一六五,马仔
这天,我将物资运送到一支远征军营地里,趁着他们卸物资,我去营房见他们的长官。
看见是田副官时我一愣。想必他在这异国他乡能看见我也很吃惊。
但我们却没有像老乡见老乡那样,热泪盈眶的将双手握在一起。
他紧紧地盯着我说:“你追到这里来找我报仇来了?”
我过去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说:“我们之间的仇算得了什么,那侵略者才是我们最大的仇人,我是给你们送物资来的。”
我这样做只不过是在告诉他,放下我们的仇恨,不要只想着来对付我。
想必他已听明白,就请我坐下。
他告诉我他被红色军队打败,溃逃到大田镇,却意外的获知我在那里娶妻买田。那天他带着人去平地跟驻守在那里的军队争夺地盘,路过我们村子时,就住在我们村子里。
第二天他们跟平地过来赶他们走的人打了一仗,他们胜了。在谈判中,平地那边的人答应让他们驻守在大田,双方就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死磕。
但没过多久,就被党国派来这里做了远征军,来保护唯一运送物资到中国的口岸。
他说:“没想到你舍下富贵荣华,也来了这边。”
我说:“我听说你住在我们村子里不走了,要以那里为基地,想想我们之间的恩怨,我就不得不离开了。”
他说:“都是别人胡说八道的,就算我想,平地那边的人也不会愿意。”
我说:“妹姝呢,她怎么样了?”
他将脸望向一边,没有回答。
妹姝是他的女人,他不回答,我也不好再问下去。谁又大量得自己女人喜欢的男人追着问自己女人的下落?只怕这世上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然而我的女人玉儿,我却又不愿意打听她的消息。只因为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而要了他的命。在大敌当前这个时节,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能内斗的。
他也没有告诉我玉儿的消息,一个字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十分的不好。我不知道我将玉儿到底害成了什么样子,但知道我已经又害了一个姑娘。
这次见过田副官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他为国捐躯了,还是回国了,或者跟着英军去了印度。他们没有守住将物资运送到中国的唯一口岸。
他们被侵略者团团围住,十分的被动,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丢掉许多同胞的生命,让侵略者夺下了运送物资到中国的唯一口岸。
仰光成了侵略者的囊中之物。
而我跟着运输队伍回到仰光,住在袁老板给我的房子里。
因为押送物资十分出色,袁老板很是赏识我。
先前袁老板做的是丝绸,刺绣这样的生意。在抗击侵略者时跑过运输,所以现在就涉足运输生意。
我就成了他的运输大队长,带着马帮继续运输物资。我们将码头上的物资运输到内陆城市,再将内陆的东西运输到码头。
只不过这些物资不再是抗击侵略者的,而是那些做生意的老板们的。
先前这些老板们都是自己运输,但在战乱中却频频遭到坏人的打劫。当袁老板成立运输队后,他们就将这运输的生意交给了我们。
袁老板之所以敢接这运输生意,也全仰仗手底下有我这个马仔。倘若不然,那些坏人们又怎肯放过他。
——在为远征军运输物资前,我跟徒弟就已经将名气远播了。
非但那些坏人不敢来,就是那些罗新亚的屠夫们,也是望而却步。
坏人畏惧我的名气,而屠夫们却是因为我们的小旗。我在我们的队伍前面竖着一面画着红太阳的白旗。
有了这面小旗,非但屠夫们不敢动我们,就是那些侵略者看见也会对我们网开一面——非但这面旗帜是他们给的,偶尔他们也会要我们帮他们运输物资到那些汽车去不了的地方。
我也并不是憨得死死的用一面旗帜走到老。在进入那些游击队经常出没的地方前,我就会将太阳旗换下来,换成我们运输队自己的旗帜。
游击队看见我们的旗号,也不会来袭击我们——因为他们全都知道这旗号非但帮助远征军运输过物资,现在也会帮助他们运输物资。
我们从来不过问运输的是什么东西,我也从来不让我带领的马仔们知道我们是为谁运输的。
侵略者为了他们的物资不被游击队打劫,所以在我们装货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将自己装扮成商人。他们接货那边的人,也总会装扮成商人。
这样既防止了我们中途将他们的货物打开,也防止了我们的人因知道他们的身份而走漏消息,让游击队来袭击。
给游击队提供物资的人不用说了,游击队派来接收的人更不用说了。
双方的人全都提防着我们,而我却全都知道,只不过我装眼瞎。
这并不能说我就是一个汉奸走狗,最多只能算一棵墙头草。只不过为了能将给游击队的物资安全的送达,我要这样,也必须这样。
每次运输完成去见袁老板的时候,他总会像一个慈父那样看着我,一副有话要对我说,却又觉得还不是时候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总会向他汇报工作,转移开他的目光和思想。
我们的生意十分红火,所以马帮就要扩大增员。来的新人中有侵略者的奸细,也有游击队的卧底。
辨别他们很容易,侵略者的奸细从举动上就行了,虽然他们很少说话,也尽量将自己的口音装得像一个本地人,但我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一眼就看出来了。
游击队的卧底就更容易了,只需看他们看见侵略者时的眼神就够了。
我记住了他们的相貌和名字。
想必他们全都知道我们是河中放的牛——两边吃。
双方一直没有对我们下手,只不过一是没有确凿证据,二是还需要我们继续为他们运输。更重要的是,也许他们并不是要知道我们为谁运输物资。
也许他们只不过想知道对方住在什么地方,运输的是些什么物资。
但我却不允许任何人拆开我们运输的物资,也将运输的物资卸在离他们住地比较远一点的地方。剩下的,全靠他们自己派人去侦查了。
我将我们运输队中有双方安插的奸细这件事告诉了袁老板。
也不知为什么,他将我从运输队里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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