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梦想术”的雏形
“实验项目：「魔法伎俩」运作原理及其魔法化构造研究。
实验目的：验证赛里斯魔法的法术结构，实现该魔法的完全篆字化（类似「光亮术」卷轴的完全甲骨文化）。
实验手段：多次施法，逐步替换符文，咒语。
对照组：传统施法，甲骨文化，金文化，篆字化……”
沙沙的轻响中，神奇羽毛笔漂浮在桌面上，勤快书写着罗兰意念之中涌现的文字。
罗兰惬意的躺在摇摇椅上，一边把玩着跪坐在自己身旁的狐耳娘的耳朵，一边查缺补漏，制定计划。
不久之后，他拍了拍狐耳娘，吩咐道：“去给我倒杯热咖啡。”
随后，飞快开始实验起来。
由于0级法术实在简单，实验很快完成。
这个时候，狐耳娘奉上的咖啡尚温。
罗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并没有停下来歇息，而是马不停蹄的继续研究。
“下一步项目：提炼「魔法伎俩」与「有限祈愿术」共通施法要素。”
这里的难度就陡然增加许多了，因为目前他所拥有的祈愿术资料，大多和华生大法师发表的9级「祈愿术」相关。
不要说研究了，光是看懂那篇论文，就已经颇为吃力。
好在罗兰施展过「有限祈愿术」，也曾经和卢恩城的霍道夫讨论过这个法术，算是对此略有心得。
现在，这份心得便派上了用场。
随着这些也陆续完成，罗兰的尝试渐渐来到了核心的部分。
“改造「魔法伎俩」，模拟其他法术效果，比如说，「光亮术」……”
“ᚾᚴᚬ~ᚼᛁᛁ~ᛘᚬᚾᚴ~，~ᛋᛁ~ᚴᚬ~ᛋᛅᛁ~ᚴᛅᛅᛁ~ᚴᚢᚾᚴ~ᛘᚢᚾ~ᚴᚢᚬᚾᚴ~！”
一通魔改之后，房间中，明亮的光华升腾而起。
蓦然，如同白炽灯故障，镇流器未能很好运作，这光在闪烁。
眼看着就要直接熄灭。
罗兰调动脑海深处的提尼亚拉神力，将一丝梦想注入其中。
“有梦就会有一切。
给我亮！”
光华大盛，整个室内都被炽白的光亮衬映得如同白昼。
而且，如同设想，稳定无比。
“好像成功了？”
罗兰面露喜色。
这虽然仅仅只是一個类似「光亮术」的效果，但从本质而论，却是通过「魔法伎俩」的法术成分和魔法构造施展出来。
而咒语，也包含了「祈愿术」的言语要素。
这是利用祈愿术模拟其他法术的原理进行改造的。
有了这一成功经验之后，就可以排除掉神力影响的因素，对其法术结构进行彻底的分析了。
这里存在着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罗兰其实已经明确大部分的法术结构和施法要素，只剩下几块未知的部分。
那是他认知所未曾达到的“黑盒”。
接下来，就是攻克“黑盒”，使之一切都在眼中透明，可以理解了。
这需要一些踏踏实实的功夫，不过就算最终无法完全攻克，也可以做到缩小“黑盒”，借以减轻神力消耗，增益法术效果。
这和过去使用「通晓语言」是同样的道理，先用法术的效果体验达成目标的状态，再来回头研究分析。
事半而功倍。
罗兰并没有忙着继续进行下一步，而是制定实验计划，准备对“黑盒”的部分进行拆解。
直至许久之后，感觉有些大脑疲惫了，才停了下来，吩咐道：“艾尔，我要出去一趟！”
艾尔很快出现，躬身行礼道：“主人，即刻为您准备马车。”
旋即来到楼梯旁，喊话在楼下玩耍的两只猫耳娘：“妮可，瑞拉，别玩了，陪主人出去一趟。”
两只猫耳娘很快换上行装跟随罗兰下楼，从第1层的法师塔大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广场上，有一辆已经备好的马车，载上罗兰和猫耳娘就往东面的山峰而去。
他这次出门，是前往对面山头上面的龙宫看望绿龙翠娜。
他不可能把绿龙翠娜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表示关怀也好，定期监视也罢，终究还是要保持一定的接触。
……
正当罗兰和翠娜虚情假意的时候。
天空之城，涅维斯。
华生大法师的私人实验室中。
“成功了！”
伴随着一个略带兴奋的声音响起，华生大法师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
他头发蓬松，眼睛浮肿，眼球之中布满血丝，一副日夜煎熬，辛苦加班了好些时日的憔悴模样。
但精神却是十足，面上充满着红润的光泽。
华生大法师手中举着一沓厚厚的稿纸，大声宣布道：“「祈愿术」的重新解构，我终于完成了！”
“恭喜老师，这样一来，亚特莱茵的法师们掌握这种法术门槛将会更低了。
这必然会导致新一轮的学习和研究热潮，甚至彻底改变这一法术的运用状况。”
旁边，一名高阶法师面露笑容道。
那是他的学生，欧托多克斯学派的明克斯法师。
“不过是上次结果的延续而已，把这份成果整理一下，发表到《魔法》吧。”
华生大法师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这才猛然发现，自己闭关钻研好些时日，都已经好久没有理发了。
“老师，你终于出来了！”
不久之后，加洛等一行人闻讯赶来，却是带着几分忧色。
“现今赛里斯学派已经初步成型，好些人都在加入其中，这篇论文发表的话，不是给他们添砖加瓦吗？”
“荒唐，学派乃是人为划分，赛里斯学派的奥术成果，若是精心研究的话，也能为我们欧托多克斯学派之人所用，你说是这学派之名重要，还是成员之实重要？”
“可是，老师……”
加洛忍不住动了动嘴唇，但见到华生大法师很快把注意投在研究手稿上面，也只能识趣的停了下来。
不久之后，有人把抄录下来的稿件分发了一份给他，加洛是越看越惊讶，越看越心寒。
竟然都已经实现完全的甲骨文化，几乎可以称作是「赛里斯祈愿术」！
华生大法师对于这种法术的研究和掌握非常深，他在这个领域所拥有的造诣，整个亚特莱茵都无人能出其右。
而赛里斯语当中，至少甲骨文一项和「祈愿术」的相性奇高，运用这种语言魔改出来的全新形态，拥有着更加简单易学的特性。
难怪老师会下定决心潜心钻研这一语言！
这个时候，华生大法师也同样在看资料。
“这段时间竟然又有新的文字出来？我看看……是跟甲骨文，金文一脉相承的篆字？这种文字新增了好些字词，变得更加完善了！”
他突然发现，它补齐了甲骨文的一些短板，好些原本无法表达的意思都能够顺利表达出来了。
这是文字和文章体系渐趋成熟的标志，因为篆体字获得广泛应用的时期，国家行政体系已经发展到了较为成熟的阶段。
这可不像是部落时期，只需要记载仓库里面有多少存粮，什么时候又捕获了战俘，“宜”了羌人之类。
从金文开始，文字记录的内容就已经包含了大量天子之事，颂扬祖先及王侯们的功绩，同时也记录重大历史事件。
它把文字系统导向了更加复杂和更具丰富意义的领域。
随着行政体系发展成熟，国家法律，行政文书，诗词歌赋等等一并兴起。
甚至于，民间的书信都开始流传。
罗兰所知比较著名的一封家书就是秦朝时期，“惊”和他的兄弟“黑夫”一起写给“衷”的信。
“用垣柏钱矣，室弗遣，即死矣。急急急……”
生活琐事都用文字交流和表达了。
虽然是代写，但也证明，这是在向下普及。
后世可能会把这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当做必然，但一个事实就是，文字作为语言系统当中的高端应用，一开始并不是给普罗大众设计的，而是给王和巫师设计，给管理者设计的。
历代以来，“文盲”不在少数，口语才会普及，文字未必见得普及。
哪怕到了罗兰生活的现代，“文盲”也大有人在，长篇大论的写作仍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掌握的技能。
这种表述方式是甲骨文所不具备的，因为当时的文字系统还没有那么完善，原始先民的语言和书面表达能力没有那么强大，也用不了那么些功能。
甲骨文的祭祀卜辞就是我国最早期的文学，但文字最初的作用并非记事，而是占卜和祭祀。
华生大法师并不了解这些历史文化底蕴，只是隐隐感受到了，罗兰把完整的发展过程“拟造”出来，展示了一整套完善的文字演变过程。
从无到有，从高精尖到向下普及……
“真是不可思议的杰作啊！到了这样的地步，‘奥术之星’奖也配得上了！”
这种创造（搬运）的能力，让眼光极高的华生大法师都连连感叹，心中震撼不已。
他对众弟子道：“你们好好研究一下这门语言，我敢断言，它必定是未来符文学派的主流。”
“老师，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加洛有些不满，但在一向强势的老师面前，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强硬，只是借着几分委屈隐晦表达。
华生大法师看了他一眼，道：“这种事情和我们怎么想无关，因为奥术的发展是客观必然的，有更好的东西，大家都懂得怎么选择。”
众人闻言，心中更惊。
就连老师都承认，这是“更好”的吗？
“老师，我们的欧斯字母音标方案也可以魔改这个法术，从而得到不逊于赛里斯语的成果。
如果我们的符文和咒语还能够在这方面压过赛里斯语，那一切都还好说，但如果压不过，也就意味着，这份成果根本就是为他人筑台阶。
请您为学派着想，暂时不要公开发表这篇论文，至少也等到我们的欧斯字母音标应用在相关的法术上面再说！”
加洛实在难以忍受华生大法师的暴论，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论文就在这里，你想要引用，随时可以参阅，这和公开不公开有什么关系？
亚特莱茵的体制决定了，公开发表论文才能获得相关的奥术成果，这份成果也意味着知识产权所得的收益。
亚特莱茵的内部是一个整体，更没有必要以学派之分筑起高墙，杜绝奥术交流和魔法技术的普及！”
“话虽如此，我们毕竟与赛里斯学派存在竞争。”
“胡说八道，哪里来的竞争，加洛，伱太执着于学派之别了！”
华生大法师好不容易才搞明白了加洛之前说那么一番话的意思，面色都黑了下来，狠狠训斥道。
“学派的建立，原本是自然天成的奥术分流，有人把学派成员组织起来，设立机构，是为奥术师们更好交流和共享成果。
这些从来不是门阀或者阶级，也没有任何人规定，奥术只能由某家某派去定义！”
“可是……”加洛心中一急，竟然有些哑口无言。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原来是把功夫都放在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了。
有那闲工夫想七想八的，还不如多在奥术本身下力气！”
华生大法师带着几分恼火咆哮道。
“老师，我们有在完善欧斯字母音标方案和魔法咒语……”加洛小声争辩道。
“狗屁的方案，这原本就是在亚特莱茵语的基础上抱残守缺，有什么卵用！
看看你们现在都像什么样子，新的奥术方向都已经出来了，不晓得去追逐，还整天在这捣鼓些没用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史莱姆不成？”
众人见老师发脾气了，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多喘。
一直等到离开，加洛仍然浑浑噩噩，陷入了困顿迷茫。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奥术原本就不该有边界之分，倘若人人自私自利，一味的敌对，整个文明都将无所发展。
可我这也是为了学派，为了欧托多克斯的荣耀……
不对，我只不过是为了虚荣，为了自己个人的私利罢了！
我始终不敢承认，自己其实是在嫉恨罗兰，不敢面对他比我年轻，但却抢走了我所梦寐以求的晨星奖这个现实？
但奥术师是有学派之分的呀，为了学派的利益，难道我不该敌视他和他的学派？
老师身为欧托多克斯学派的首领，整天就在那里研究什么赛里斯语的魔法化，才是真正的不干正事！
罗兰也得到了他的老师和同学相助，连老师发表的论文都可以为他所用，为他增益「祈愿术」的研究进展！”
他的内心陷入天人交战的纠结。
大义，私利，国家，学派，合作，壁垒……
种种情理和利益的冲突，让他痛苦无比。
加洛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起来，眼瞳里面浮起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老师……
我明明是为了学派！
你为什么宁可给他学说添砖加瓦，也不肯多看我的成果一眼，还说它是抱残守缺，没用的东西？
我要证明给你，也是证明给大家看……
欧托多克斯符文才是真正的正宗，符文学派的执掌者！”
……
“重要快讯：华生大法师成功解构「祈愿术」，正式宣告完成9级「祈愿术」的完全甲骨文化！”
3月初，奥维斯托法师塔内。
罗兰看到了《奥术通讯报》、《奥术评论报》等报纸刊登的消息，了解到华生大法师最近所得的奥术成果，不由也是大为惊喜。
“竟然真叫他给研究成功了！
这距离上次初步解构，仅仅只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吧？”
罗兰想了想，连忙写了一封恭贺的信件，给华生大法师发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也向对方探问篆字相关，探寻利用此类文字重新解构「祈愿术」，完成整个体系化的问题。
华生大法师明显吃了一惊：“我也正有此意！”
“哦？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罗兰没想到，两人的研究方向还有所交集。
不过这并不足为奇。
因为他之所以萌发出探究这个领域的念头，是受了华生大法师一些研究成果的启发。
而华生大法师受困于此多年，突然之间取得成果，也是从赛里斯语当中获得灵感。
两者之间可以说是志同道合，相互弥补。
“我认为，一直以来，人类所掌控奥术与灵能，前者可以说是自然界中的各种规律，而后者则是智慧生灵所独有的灵魂与精神的力量，可以用于扭曲现实，超越自然。
两者之间当然也有交集，「祈愿术」就是这么一种涉及到了两者本质的特殊法术。”
华生大法师的邮件内容让罗兰油然想起了人类科技的两大根本技术，烧开水和丢石头。
如何多快好省的烧开水，把能量收集起来充分利用，如何把这些能量从机械能转化成为其他能量，又如何的把这些能量运用到认识和改造自然之中……
然后是用石头砸敌人，怎么样更快更远，更重更强，会拐弯，会追踪，能拦截……
这个世界的魔法，也有类似的根本技术，那就是祈愿术。
祈愿术可以改变现实，可以转换能量，可以塑造形体，可以改变性质。
它一直以来都是以万能法术而著称，其中一种最为经典的应用场景，就是模拟各种法术的效果。
当然，学起来也太过高深和复杂，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掌握。
罗兰所知的一个典型例子就是卢恩城法师公会的会长，七阶的战斗法师霍道夫，有意学习「有限祈愿术」。
而露妮芙丝和奥维斯托身为大法师，同样没有掌握9级的「祈愿术」，就连7级的「有限祈愿术」都一知半解，要通过魔网施法才能勉强尝试。
当初奥维斯托建议罗兰选择这一法术作为奖励，也是没指望他能真正掌握。
由于能够使用的人少，再加上具备危险性，以及高消耗等特点，研究进展就更加缓慢了。
这是奥术大厦建成以来，笼罩在这座大厦头顶的阴云，始终未曾消散过。
“坦白来说，我研究祈愿术是为了晋升传奇，本身并没有打算在这方面多做深究，所以未来若是研究10级传奇祈愿术，第一个愿望就是‘我希望，晋升传奇！’！”
交流之中，华生大法师告诉了罗兰自己的打算。
“‘我希望，晋升传奇！’？”罗兰惊叹不已，“这样的利用方式，倒也称得上是一个好主意，不过传统的许愿，必须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进行，这真的不会受到自己身体或者魔力的限制吗？”
华生大法师道：“这个就不必多虑了，如果能够研究成功，说明我对奥术的理解以及对魔法的掌握都满足了晋升传奇的条件，许下愿望之后必定能够成功，而如果未能成功，那就说明这个法术还没有研究到位，还需要继续努力。”
这不是绕回去了吗。
晋升传奇是因为使用出了传奇级别的10级祈愿术。
而能够使用出这个法术，是因为已经晋升了传奇？
逻辑闭环？
不过确实又如同华生大法师所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晋阶桥梁。
如果找到了很好的切入点，从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成功的。
“或许我也可以试一试，比如说「有限祈愿术」，应该可以供我晋升到六阶法师。”
“如果你能够以玛那施法施展出这种法术，又对它的定向约束了解足够之深的话。”
两人位阶和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但在利用「祈愿术」提升法师等级这方面，却是有着共同的语言。
在这同时，赛里斯语对于“言出法随”这一效应的支持，也在维系着他们的交流和讨论。
为了避免项目撞车，重复研究，造成没有必要的损失，华生大法师主动表示专精于9级「祈愿术」的改造。
而罗兰，自然是继续进行低阶祈愿术的开发。
“你既然契约了梦境妖精，又对自己的灵魂底蕴有信心，不妨试试看在梦境的世界里面施展。
这可以衍生出特殊的仪式魔法，通过梦境模拟晋升，一步步在现实之中也实现自己的目的。”
邮件的末尾，华生大法师给了他一个至关重要的建议。
“这和虚拟实境的训练，是同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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