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阴差阳错(先发布,稍后修改)
第86章 阴差阳错(先发布,稍后修改)
中年汉子死了。
散落的鲜血让山林多了一分不同于泥土的腥气。
南潇踩着沉重的步子从密林中走出,望着那具尸体,一言不发。
眉眼之中,并无飞扬意。
若非是中年汉子在靠近过程中没有收敛气息,恐怕此时死去的人多半是她。
定风波让南潇拥有超出常人的目力,因此她才能先中年汉子一步,从而提前布局。
谷雨中的湖光山色,属水,被南潇赋予了幻神的功能。
山林本就茂密,南潇以湖光山色折叠此间,让中年汉子误以为他距离岩石上的身影只有百米。
实际上,他距离远转敛息术的南潇距离不足三步。
由于这一切发生的极快,纵使南潇目力高过中年汉子,但速度却不一定比其更快。
南潇本想直接偷袭,但担心自己取出思空长剑的过程会被中年汉子察觉,故此才施展出最后的压箱底玄法。
在青崖福地,除了修行《道经轮海卷》这一残篇,南潇还习得七门玄法。
《敛息术》、《清灵诀》,得自陈拙老人。
《炎拳》、《谷雨》、《小千冶》,师姐林凌凌所授。
而在青崖福地对所有修者开放的传承殿,南潇又从中选择了两门。
《金戈》,主杀伐,其中记载的锐明斩,堪称燃命之法,可短暂爆发出三倍于己身的力量。
后被南潇改善,抹掉一些副作用,保留部分增幅。
正是因为金戈锐明斩,南潇才能在青崖福地的宗门大比中,力压修行洛书古法的曹昌学。
而今,在山林之中,南潇为了保命,不得已又使用了此法。
不仅如此,南潇还将金戈锐明斩的双倍增幅,作用到她的最后一门登堂入室的玄法中去。
玄法的名字很普通,名为搬运。
据说,一旦将搬运修到大成,可以搬山。
浩瀚的中州,绝学无数,其中便有抱山印,曾显赫一时。
南潇学富五车,自然明白搬运的潜力,故而在青崖福地的传承殿做出了选择。
现在想来,搬运一词,涵盖甚广。
既可以移物,更可以挪人。
不过此法的缺点很明显,速度不快。
但对于拥有了金戈锐明双倍增幅的南潇,自然不算缺点。
甚至是专为南潇的打造。
五步之内,南潇可以掌控两个有形体事物的位置。
人既是事物,亦有形体。
故此南潇才让中年汉子死在了自己的长枪之下。
山林无声,岩石飞快崩裂。
弑主的漆黑长枪重现,于碎屑上横陈。
尸体与肉沫交叠,血水污了满地。
南潇眸中微动,刚刚死里逃生的她,只觉胃中有强烈的酸楚在疯狂汹涌。
虽然手上没有沾血,但这确实是南潇第一次杀人。
看似是中年汉子自杀,实则不然。
其中真相,山林皆有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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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青崖福地,盛世依旧。
日头已经快下了西山,月牙又起于东。
而此时,距离青崖福地演武大比第三轮的开启,已有一整天。
在白日里,除去率先出局的废人包菲,余下的九十九位修者都有过短暂的交锋。
如今,擂台之上只剩下七十五人。
之所以在一整日中只淘汰了二十多位修者,有多种原因。
一方面能够晋级到第三轮的修者们,至少都是在神桥境界。
能在青崖福地拥有这般修行的人,各有各的看家本领和保命手段。
一方面他们都有互相抱团、三五成群,难以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而一旦发生了火拼,既要战斗,还要分开部分心神去防备其他队伍的来袭。
在擂台之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并不少见。
因此,被淘汰的二十余人,要么是队伍整体实力较弱的,要么是被排挤或者不乐于主动抱团的修者。
擂台上的血迹被遮天长卷垂下的尘灰淹没,在一轮弯月的照耀下,更显得洁白如雪。
在青崖福地以往的那几届宗门大比中,第三轮往往是耗时最久的一轮。
想要角逐出最终的五十强,至少要三天时间。
因为这不仅是关于个人意志的较量,更是对修者审时度势,以及最大程度调用几身神力的考验。
这是最能体现修者是否有培养潜力的一环。
因此凡是进入到第三轮的修者,全都铆足了劲,想要脱颖而出。
但想要留下,就绝对不能莽撞。
在之前太阳落下的那一瞬间,擂台之上的七十五位修者,大都主动停止了交锋。
本来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又安静了下来。
擂台之上,那些修者似乎达成了默契,或者说只是在掩人耳目。
<div class="contentadv"> 他们表面上盘坐调息,实际上心神紧绷。
哪怕是盟友,估计也会互相戒备着,生怕被别人趁着自己松懈搞偷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安静到有些诡异的氛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发生了变化。
来者是一个少年,看上去却十分憔悴,眸光暗淡,脸上黑乎乎的。
在他的发丝上,还湿答答地挂着几根杂草。
少年整个人称得上是风尘仆仆,就连一身造价不菲的紫衣此时都皱巴巴的。
天可怜见!
紫衣少年终于飞回青崖福地了!
若是中年汉子黄泉下有知,估计要哭出来。
说来也怪,明明紫衣少年所在的驻地距离青崖福地很近,哪怕他在半路上三心二意,时不时停下来赏赏花、斗斗鸡,也不应该如此之慢。
但考虑到少年才从苦海境界晋级到命泉境界没多久,辛苦萃取出的那么点神力,肯定不足以支撑他长久的飞行。
事实上,紫衣少年都快把苦海中的命泉近乎榨干了,才得以顺利回来的。
“师叔祖!师叔祖!”
紫衣少年见到众人都在后,眼睛终于亮了起来。
他高喊一声,竟然惊醒了无数个因为长久观看不到战斗而打不起精神致使现在迷迷瞪瞪昏昏欲睡的人。
“你叫什么叫,那么多人睡觉,你没看到是吗?再敢说话,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有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大汉,恶狠狠地威胁着少年。
“哦。”
紫衣少年被吓得直打哆嗦,才算有了点光亮的眼睛里顿时凝满了秋水。
然后少年颤颤巍巍地答了一声“哦”,便找到了一处空地,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接着更是抱着头,缩成了一小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少年没少这么做。
大汉见到紫衣少年这么认怂,哼了一声表示嘲讽,但没有再继续发作了。
过了没一会儿,紫衣少年微微抬头,通过指缝偷瞄了一眼大汉,发现大汉在闭目养神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紫衣少年又苦着一张脸,俊秀的眉毛都快成川了、
为了之后能交差,紫衣少年再次提炼出轮海中本就少得可怜的那几滴命泉,唤出一道暗淡无光的神红,想要飞到高天去寻找师叔祖。
但估计是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了,再加上遮天长卷释放的威压让他难以往上飞。
见这样也不是办法,紫衣少年就孤零零地站在低空,将双手放于嘴边,轻声喊道:“师叔祖——”
寂静无比的山谷瞬时又因这一声呼唤,起了回声。
原本还在擂台之外,闭目养神的那些修者们全都愤怒地睁开了眼睛。
尤其是最开始斥责过紫衣少年的那个大汉,更是怒不可遏,高声骂道:“叫叫叫!就你他大爷的知道瞎叫唤!”
可紧接着,正在气头上的大汉还没骂完两句,就发现周围递过来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大汉本就暴躁,因此刚才的叫骂是扯开了嗓子骂的,甚至比紫衣少年的呼唤要高上好几倍。
他想清净,却不想因为他的做法太粗糙,让此地更为吵闹。
于是,暴躁人们全都站出来了。
一时间,各种没有多少威力但侮辱性极强的鸡蛋、菜叶、石头全都砸向了那个大汉。
其中还有一些人拉弓射箭,想要将在半空中的罪魁祸首给射下来。
擂台之上,蓝于桉嘿嘿地笑了笑,微微眯着眼睛,朝着站在低空的紫衣少年勾了勾手。
灿烂的笑容,英俊的面容,却让紫衣少年不寒而栗。
“李祥,你在搞什么?到了宗门,为何不换上宗门衣裳?还在此喧哗!”
被嘈杂声所惊醒的人群里,同样有坐在擂台上的赵武昌。
他本就因为积累不算深厚而有些心烦,再加上浅层的悟道心境被吵醒,故而面色不悦地责怪高天之上的紫衣少年,并唤出了他的名字。
被责怪的李祥由于赶来得比较“着急”,再加上脑袋总是慢半拍,故而忘记了换衣服。
实力不算强大,被责怪而羞愧难当的李祥,更加手忙脚乱,再也难以躲避开那些袭过来的冷箭、烂菜叶和臭鸡蛋。
因此,短短几个呼吸间,李祥就被击中数十次。
他身上的紫衣挂满了烂菜叶,就连额头都流出黄白相间的蛋液。
倍觉屈辱的李祥委屈巴巴地飞了下来,主动落到最靠近魏武昌的地方,小声道:“师兄师兄!我找师叔祖!”
闻言,赵武昌的眉头更紧。
“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你师兄?天上的哪一位长老不是你的师叔祖?教训过你那么多次,你就不能清醒一点说出来?你到底要找谁吗?”
李祥猛地一拍脑门,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而后,他将因拍额头而沾上臭鸡蛋汁水的右手放在屁股后擦了擦,终于咕噜出一句——
“我想找紫魏颖师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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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视线回落。
距青崖福地数以千里的无名山川中,月清林寒。
中年汉子尸身与血泥都已凝固,弑主的漆黑长枪幽寂。
手持思空长剑的南潇,眼神清亮,将一切淡忘,又驭虹而起。
月弦上。
天地狭长,宇宙旷远。
生命的意义,渺茫尘埃里。
南潇夜来仗剑,只为越过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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