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破城5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和惨叫声密集地响起,接连不断,冲锋的羯胡骑兵仿佛被大风吹过的麦子,一层层连人带马的倒伏下去,变成了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或者一名名残缺不全的伤员。装填双倍霰弹的青铜炮一击之下,杀伤力强得可怕,瞄的又是人员最为密集的地方,只一炮便能放倒三四十名骑兵,十二门青铜炮一个齐射,最前面那几排骑兵几乎被一扫而空!落在后面的羯胡骑兵惊恐地发现无数小不点呼啸而过,原本被人和战马遮住的视线豁然开朗,前面的同伴似乎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片红得妖异的血雾在空中弥漫,一节节断肢,一块块碎肉在空中飞舞!
肝胆俱裂,不外如此。
可惜现在他们没有后悔的机会了。青铜炮齐射过后,晋军的火枪手开始发威,上千名火枪手端平步枪瞄准他们扣动板机,从枪口喷射出来的白烟连成一道白茫茫的烟墙,颇为壮观。上千支燧发枪一个齐射,冲锋的羯胡骑兵又齐刷刷的倒下了一片。
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
两个火枪团,一共六千来名火枪手排成六排,轮番射击,几秒钟就是一个齐射,火力绵绵不绝。冲锋的羯胡骑兵毫无抵抗之力,被呼啸的弹雨三个一丛五个一堆的撂倒,人和战马的死尸倒卧一地,喷涌而出的鲜血汇成一条条血河四处流淌,整个战场俨然修罗屠场!
羯胡骑兵还在猛冲。倒不是他们不怕死,实在是双方距离太近,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勒住战马了,再说现在的羯胡骑兵大多脑海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这飞蛾扑火式的冲锋,根本就停不下来!
他们不停,禁卫军更不会停。
几轮齐射之后,禁卫军的阵地前沿已经被白色硝烟笼罩,而随着一排排火枪手不断射击,硝烟越来越浓,难以视物。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瞄准,那跟做梦差不多,好在禁卫军都受过严格的训练,面对这种情况丝毫不慌,只是根据军官的口令不断装弹、据枪、射击。他们看不见羯胡骑兵的身影,只知道羯胡骑兵正迎面朝他们猛冲过来,那朝着前方射击是绝对不会错的!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枪声每隔几秒钟便响起一次,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冲锋的羯胡骑兵一排排地倒下,许多骑**湛的草原健儿甚至来不及朝着禁卫军所在的方向射出哪怕一支箭,就被破空而来的子弹击中,带着满腔的憋屈与不甘栽倒在地,死不瞑目。他们当然死不瞑目,他们自幼便苦练骑射,待到成年,一个个已经是草原上有名的神射手,能骑在飞驰的马背上一箭射中远处的野兔,或者隔着数十步一箭射中狐狸的眼睛将其射杀而不损珍贵的皮毛。他们走上战场,就是想凭借胯下良马,手中强弓,打出自己的威风,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可现在呢?他们距离晋军还有上百米远就被一枪撂倒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骑术、箭术在晋军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发挥的机会!
晋军的战术非常简单,就是六排火枪手轮番射击,五秒钟一个齐射,这种战术只能用“枯燥乏味”来形容。但是有了威力巨大的燧发枪,这种简单到极点的战术却发挥出可怕的威力,善骑善射的草原骑士在他们面前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冲上来多少就死多少!
当然,还是有一些漏洞之鱼顽强地突破了火力网,冲到了晋军面前。打到这个份上,羯胡骑兵早就杀红了眼,连弓箭都不用了,直接将弓挂在鞍架上,或拔出弯刀,或抄起短矛,朝依旧维持着严整的队列的晋军冲去,他们要用弯刀砍下晋军的头颅,用短矛将他们穿成肉串!
晋军对此作出的反应则是前面两排火枪手蹲下,将枪刺对准冲撞而来的战马。他们的燧发枪全长一米五几,再加上一支长达五十厘米的四棱枪刺,那长度跟一支标枪比也没差多少,两排枪刺,两千多把刺刀,排成密密麻麻的刺刀墙,战马发出惊恐的狂嘶,本能的扭转身体避开刺刀枪斜掠而过,死活不肯撞上去。战马最怕这种密密麻麻的尖锐冷兵器,因为马很聪明,知道撞上去自己铁定是会死的,除非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具装骑兵甚至超具装骑兵战马,一般的战马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本能地避开。
后面四排晋军火枪手没有半点手软的意思,将枪口对准羯胡骑兵的战马扣动板机。配备带螺旋纹的独头弹的燧发枪精度本来就不错,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开火,都不用齐射了,单单是神射手自由射击,便让那些战马一匹接着一匹悲嘶着仆倒在地!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方阵,居然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甭管有多少羯胡骑兵冲上来,都是个死。
眼看着羯胡骑兵一波波的冲上来,然后被禁卫军无情地射杀,羊绣眼睛瞪得滚圆,惊叹:“禁卫军很厉害啊!骑兵冲上去跟送死差不多,萧将军的射声部都没这么厉害!”
北宫静点了点头,说:“射声部神射手泛滥成灾,但是跟禁卫军一比,可差太远了,甚至可以说不是一个级别的。”
羊绣兴奋地说:“这火枪实在是太厉害了,回去我一定要弄一批装备我的越骑!”
北宫静睨了她一眼:“你之前不是嫌火枪装填太慢,给你你都不想要的吗?”
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李睿就提出要拨四百支燧发枪给羊绣,给她组建一个火枪骑兵团。这死丫头杀性太凶了,见了羯胡就两眼发红,每次大战都是带头冲阵,哪里敌人最多就往哪里冲,一场仗打完,连人带马都被飞溅的鲜血从头到脚淋了一遍,跟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个样,李睿实在是不放心她,打算优先给她换装一个团作为王牌,在她陷入险境的时候就利用这张王牌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羊绣本人对火枪十分喜欢,对越骑大量换装火枪却不感冒,认为火枪装填速度实在太慢了,装一发子弹的时间足够一名弓骑兵射出四五支箭,划不来,因此没要。
旧事重提,羊绣却是一点也不心虚:“那是因为我没有充分认识到火枪的威力!现在我见识到了,又想要了,我倒要看看他敢不给我不!”
北宫静:“……”
很好,好几年过去了,羊大小姐依旧是那个性子,得理饶人,不得理更不饶人!
羯胡骑兵吹响了撤退的天鹅哨。在拔钢丝一般的哨声中,幸存的羯胡骑兵带着恐惧、绝望的神色退了下去,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被死人死马的尸体和哀号的伤员给包围了!
从交战到现在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两千精锐骑兵便被放倒了一大半,尸体横卧一地,仿佛能一直铺到大地尽头,鲜血肆意流淌,汇成一条条小河,一汪汪小湖泊,身负重伤的伤员倒在血泊中蠕动着,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有命退回去的骑兵连五百都不到了,而他们对晋军造成的伤亡却是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会这样?
晋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如果晋军有几万这样的部队,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迷茫,直到滚雷般的马蹄声将他们唤醒。他们惊恐地遁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红衣的晋军女将领率领上千名人披铁甲马披毛毯的重骑兵,如同一道飞驰的铁墙一样猛撞了过来,一排排水平指向他们的长矛,一排排水平指向他们的单刃骑兵长剑,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利刃尚未及体,所有人便已遍体生寒!
晋军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有哪怕一兵一卒活着回去。禁卫军已经以雷霆般的火枪齐射摧垮了这些羯胡骑后的勇气,接下来,该轮到骑兵表演了。
可羯胡骑兵并不打算给晋军骑兵表演的机会,他们撒丫子就跑,哪怕被晋军从后面追上来,跟砍瓜切菜一样砍翻,也没有人回头迎战。这让羊绣觉得很没有成就感,心中恼怒不已,两把乌兹刀抡成一团青球,所到之处人头乱滚,碎肉横飞,砍得那叫一个凶,一边砍一边怒吼:“你们跑什么跑?你们不是很勇的吗,干嘛要跑?回头跟本小姐打啊!”
没有人听她的,那帮家伙跑得更快了。
他们跑得快,羊绣追得更快,一路追一路砍,不知不觉的就杀穿了羯胡骑兵,带着一百多名家将冲到前面去了。当她意识到自己一个不留神跑到了羯胡前面,貌似有点危险的时候,洞开的西门已经近在咫尺……
还有什么好想的?直接冲进去就是了!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带着这一百名家将眼不带眨,径直冲进了城门。有羯胡守军本能的想关上城门,被晋军射出的利箭钉在了地上,只能绝望地看到这股晋军骑兵一阵风的冲进城门,疯狂砍杀守卫城门的倒霉蛋!
而在这股骑兵后面,是好几千同样剽悍的骑兵。四千越骑正发了狂似的朝着西门猛冲过来,看这疯狂的势头,估计就算羯胡守军及时关上城门,他们也会连人带马一起撞上去,以血肉之躯将城门撞开!
继南门、北门被攻破之后,西门也被晋军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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