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翻脸
“孙先生，孙先生？”也是见孙鑫似乎还在发愣，王警官也是提醒一句。
“啊？哦！”有些反应慢半拍的孙鑫，这才赶紧点头回应：“对……对，我跟小斌是高中同学。”
“也因为赵叔跟我爸，都在望巢镇做家具生意，所以我跟小斌也经常相互串门，大家彼此之间都很熟悉。”
“那你觉得，赵小斌是个怎样的人？”顾晨将执法记录仪对准孙鑫，也是好奇问他。
“赵小斌是个怎样的人？这个……说实话吗？”面对顾晨调整执法记录仪，孙鑫显得有些犹豫。
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当然说实话了，难道你还要提供假线索不成？”
“不不，不是这样的。”也是怕卢薇薇误会，孙鑫立马又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毫无保留的那种吗？毕竟赵叔还在这里，我要是太坦率，我怕赵叔生气的。”
“现在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你顾忌我生不生气做什么？你跟小斌当年，可没少惹我生气，我计较过没有？没有吧？”
“现在警察同志是在调查案子，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最好是大实话。”
也是怕孙鑫在自己面前有心理负担，因此赵长林也是给他打好预防针，让他不必顾忌自己的感受。
也是有了赵老爷子的一番说辞，孙鑫也是长舒一口气，也是缓缓说道：
“从朋友的角度来说，赵小斌够哥们，对待朋友真的是没的说，而且，他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分享给我。”
“在我看来，赵小斌为人仗义，尤其是对朋友特别好，这点我是深有体会。”
“嗯，还有呢？”顾晨在笔录本上记录的同时，也是抬头问他。
“还有就是，赵小斌有点高傲，对待不熟，或者是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人，可能就是另一种态度。”
听到这里，顾晨短暂停顿了一下。
而卢薇薇也是赶紧追问：“就比如说，哪种情况？”
“比如说？这个……怎么说呢？”
“你直说。”赵长林原本是低着头在聆听孙鑫的讲述，可一听到这里，也是有些着急的意思。
偷偷瞥了眼身边的赵长林，孙鑫这才弱弱的道：“就比如，之前读高中的时候，隔壁班有个男生，长得帅，但特别拽的那种。”
“小斌就特别看他不顺眼，关键是，小斌喜欢的一个女生，也喜欢那个隔壁班的男生，所以小斌视他为情敌。”
“有时候，跟那个男生擦肩而过时，他都要故意用肩膀去撞人家一下，还有就是，走路的时候，看见那个男生的鞋带松了，他就会故意去踩住人家的鞋带，让人家摔跤还不好反驳。”
“这么欠揍啊？”听闻孙鑫的一番讲述，卢薇薇忍不住吐槽。
可反应过来之后，卢薇薇立马又赶紧开口道：“呃……我的意思是，赵小斌这种行为，不值得提倡，不值得提倡。”
“你继续说下去。”赵长林显然没有被卢薇薇的说辞而打断情绪，而是继续催促孙鑫。
孙鑫也是默默点头，回忆着说道：“还有吧，就是赵小斌，比较小心眼，就是很记仇的那种。”
“因为赵叔生意做的好，而且我爸那边也差不多，所以，我们都属于不愁钱花的那种，因此，花起钱来也是大手大脚。”
“但是对于，有时候，他会特别看不起那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同学。”
“时不时会戳穿人家穿假名牌的事实，可毕竟人家是要面子的。”
“就比如，之前我们在暑假的时候，约上几个朋友去吃饭喝酒，隔壁桌几个男子说话就很大声，各种在妹子面前吹牛皮。”
“这让小斌很不爽，就让他们说话小点声，可结果那些人感觉没面子，就说了几句。”
“可小斌却不依不饶，感觉是被冒犯，然后就开始跟对方吵架，甚至当面戳穿对方，全身上下穿的全部都是假名牌。”
幽幽的叹息一声，孙鑫也是颇为无奈道：“可你们要知道，这人家是带着女朋友出门吃饭的，吹吹牛怎么了？人家高兴啊？”
“可你硬是要戳穿人家全身上下穿假名牌的事实，这等于是在人家心窝子上捅刀子啊。”
“但凡要点脸面的男人，都会跟你吵起来，甚至打起来。”
“所以那次你们打起来了？”张文霞问。
“是的，他们那桌，5男3女，我们这桌4个男的。”
“结果就打起来了，我去劝架，脑袋还被酒瓶砸了一下，最后还把你们警察给招惹过来，在医院接受治疗后，也是相互道歉，警方这才没有追究我们的责任，让我们把饭店老板的损失给赔了。”
深呼一口重气，孙鑫也是不由感慨：“原本事情到这，应该就结束了，可小斌咽不下这口气。”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有他占便宜，绝对不允许自己吃亏。”
“可那次，他被打伤了，而且这件事情被赵叔知道，赵叔在他回家之后，好像也把他揍挺惨的。”
听闻孙鑫这番说辞，众人都将目光看向赵长林。
赵长林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点头承认道：“没错，那次的事情，我也清楚，是这小子不对。”
“人家说话大声，你提醒人家一句就行，可非得骂人家，结果还把自己给打伤了。”
“我当时也是在气头上，有一批货物，正好出了问题，又正好遇到这种事。”
“所以，我一时没忍住，就把小斌给揍了，从那之后，小斌跟我玩了几天离家出走，实际上是待在外头的网咖混了几天。”
“是……是的，而且小斌在外头的花费，还是问我借的。”孙鑫赶紧说。
也是听赵长林和孙鑫在这里全方位解析赵小斌的性格，顾晨也能从两人的交谈中看出许多问题。
尤其是这个赵小斌身上，似乎有着一种江湖气息，属于脾气不太好的那种。
但是对于熟悉的朋友和兄弟，又特别在乎。
而顾晨瞥了眼坐在一旁的赵俊博，赵俊博自始至终却是一言不发，似乎这些事情，他有了解，但却不说。
于是顾晨又假装不经意的问起赵俊博：“赵俊博先生。”
“啊？”也是被顾晨忽然一提醒，有些反应慢半拍的赵俊博，这才抬头问道：“什……什么事？”
“赵小斌的这些习惯，你知道吗？”
“我？”面对顾晨的提问，赵俊博偷偷瞥了眼赵长林，这才说道：“我知道一些。”
“因为我哥赵小斌贪玩，而且成绩不好，所以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去读书。”
“我干爹的意思呢，反正家里是做生意的，家族生意做的也挺大。”
“不管我哥以后是考大学呢？还是做其他什么？最后还得回来接管这家公司。”
“所以，从我哥赵小斌高中毕业之后，他就让他来厂里帮忙，可我哥他……”
继续偷瞄赵长林一眼，赵俊博还是小心翼翼。
而此时的赵长林却是接话说：“没错，小斌高中毕业之后，我就让他来厂里帮忙，开始培养他接班。”
“而那个时候，俊博也刚好来我们厂里工作。”
“虽然俊博读书成绩也不好，没考上什么好大学，加上原本就是孤儿，所以俊博早早的就开始工作。”
“但是，人家俊博工作认真，任劳任怨，跟小斌相比，两个人完全就是相反的类型。”
深呼一口重气，赵长林也是很铁不成钢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俊博是我儿子的话，那该多好？我也不用逼着小斌一直干着他从小就不喜欢的家具工作。”
“是的。”听干爹赵长林这么一说，赵长林也是赶紧接话：
“而哥赵小斌，当年脾气不好，经常对我们工人发脾气。”
“好几个熟练的师傅，就是因为受不了我哥的脾气，所以才跳槽去了其他厂里。”
“那个时候，我哥对我态度也不好，不过我干爹倒是特别照顾我，每次看见我哥在刁难我，他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我。”
深呼一口重气，赵俊博看了眼赵长林，也是语带哽咽道：
“就这点来说，我一直特别感谢我干爹，所以我在工作当中，也是任劳任怨。”
“可能是特别的缘分，后来在我哥失踪之后，一直杳无音信，那段时间，我陪伴干爹度过了最困难的日子，干爹才最终决定，认我做他的干儿子，而我也终于有了父母……”
说道最后，赵俊博忍不住红了双眼，也是赶紧擦拭泪珠，调整情绪。
而此时的赵长林也是哽咽一声，委屈着说道：“说实在的，有时候我也想过，如果俊博是我的亲儿子该多好？他有我身上的很多特质。”
“而反观小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感觉有时候，真的会把人给气死。”
“赵叔，您息怒，其实小斌也是有很多可圈可点的优点。”也是见赵长林血压上来，清楚情况的胖子孙鑫，也是赶紧安慰。
赵长林摆摆手，也是继续催促：“你不用管我，他什么情况我知道，你还是跟警察同志，说一说他们想了解的东西。”
“好。”闻言赵长林说辞，胖子孙鑫也是赶紧看向顾晨几人，这才又道：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
“赵小斌最后一次跟人起冲突是什么时候？”顾晨问。
“最后一次？这个……时间有点久远，你们让我好好想想。”孙鑫似乎也没想到，警方会忽然问起这些问题，于是又开始思考起来。
卢薇薇也是安慰道：“不急，你慢慢想，但一定要准确。”
“有了。”也是在短暂思考之后，孙鑫忽然抬头说道：“我记得，最后一次跟人起冲突，是跟……赵俊博。”
话音落下，胖子孙鑫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赵俊博。
而此时的赵俊博也是不由一呆，看着众人望着自己的目光，也是赶紧解释道：“这……这其实也没什么。”
“到底什么情况？”顾晨继续追问。
孙鑫犹豫了几秒，也是抿了抿嘴，这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就是……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小斌这人小心眼，比较记仇，而且看不起穷人。”
“而当时的俊博，正好在他家厂里打工，而且又是孤儿，但是俊博工作认真，所以赵叔就特别喜欢俊博。”
“因此，有好东西，他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俊博。”
“小斌有的，赵叔也会给俊博，甚至吃饭也让俊博来家里一起，可以说，当时的赵叔，真的是把俊博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听闻孙鑫的一番说辞，顾晨下意识的瞥了眼赵长林。
赵长林也没有反驳，直接点头承认道：“没错，当时我就是气我那儿子不争气，而俊博给我在厂里工作期间，创造了大量的经济效益。”
“俊博不仅手艺好，而且管理也在行，年纪轻轻，工作效率比一般的老师傅都要出色。”
深呼一口重气，赵长林也是不由感慨：“所以，当时我让俊博在厂里做管理，手把手教俊博一些核心的技术。”
“俊博学得很快，也是在极短时间内，就掌握了许多要诀，因此帮我做起管理也是得心应手。”
“加上我本身就喜欢俊博这孩子，他又是孤儿，从小就没有爹妈疼爱，于是，我跟我爱人一商量，让俊博以后在工作之余，跟我们一起吃饭。”
“后来，我把在望巢镇住所的一个空房间让给俊博，让他搬到家里来住，这样可以减少俊博的房租负担。”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逐渐把俊博当做自家人看待，俊博也不负所望，给我的家具厂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可也就是那个时候，小斌对俊博的心理产生了变化。”这边赵长林话音刚落，胖子孙鑫便提醒着说。
王警官眉头一蹙，感觉这里面还有故事？于是赶紧伸手道：“你继续说下去。”
“好。”胖子孙鑫默默点头，这才又道：“因为赵叔当时对俊博太好，所以这让小斌浑身难受。”
“加上小斌本身就爱玩，希望在外面鬼混，厂里的事情，他基本上是不怎么管理的。”
“而相反，小斌留下来的烂摊子，都是俊博在任劳任怨的帮他收拾，因此赵叔的家具厂，才能一直保持高效增长。”
“可越是这样，赵叔对小斌的责骂就越多。”
偷偷瞥了眼赵长林，胖子孙鑫也是压低语调，又道：“不是我说你赵叔，当年你就不应该过度责骂小斌，小斌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而且自尊心极强。”
“你越是对俊博太好，小斌他就越是恨俊博，越是感觉他不是您亲儿子。”
“所以后来，小斌闹离家出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您赵叔只要骂他打他，让他在俊博面前没面子，他又不能拿俊博怎样时？他就会气到离家出走，这点您应该清楚。”
“害！”也是听到孙鑫这么一说，赵长林也是没好气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孙鑫，你继续说下去。”顾晨也是本着客观的态度，想要继续了解这一家子的具体情况。
孙鑫默默点头，这才又道：“也就是那一次，小斌又跟赵叔玩起了离家出走那一招。”
“但赵叔那时候正在气头上，在小斌打电话跟赵叔要钱的时候，赵叔直接跟小斌说，如果他不想回来，那以后就别回来了，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而且赵叔还说，他准备认俊博做干儿子，以后这个家具厂，他准备交给俊博全权管理，有他没他这个废物都一样。”
深呼一口重气，孙鑫也是颇为感慨：“赵叔那时候说话太重了，我当时就跟小斌在一起，在一家大排档吃饭。”
“也是听到电话里，赵叔您的这番说辞，如果换做是我，我估计也会跟小斌一样的感触。”
扭头看向赵长林，孙鑫又道：“就算赵叔您再如何喜欢俊博，俊博也确实很优秀，可您说的那番话，我当时在一旁都感觉，您这是要跟小斌断绝父子关系啊？”
“害。”也是听到孙鑫这么一说，赵长林不由摇摇脑袋，也是颇为无奈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这个龟儿子，每次都要把我气个半死。”
“可当时，他小斌不管厂里的生产，三天两头在外头鬼混，我总需要管理吧？外人我不放心，俊博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而且俊博对我很感恩，我是有意受俊博做义子。”
“所以才产生了让以后让俊博来管理这个家具厂，他小斌爱怎么折腾，我不管，只要不给我惹事，我是不会管他的。”
“可就是这样，小斌当时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也是听赵长林这么一说，孙鑫有些为难道：
“当时，他本来就生闷气，把电话点开至免提，让我也听听您是怎么‘教育’他的。”
“挂断电话后，小斌直接抱着我痛哭流涕，他说他被抛弃了，这一切都是俊博惹出来的。”
“所以，从那天开始，他跟俊博算是彻底翻脸，而且，他还跟我说，叫我找几个人，晚上给俊博一些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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