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1、差数
廖国富给出的结果，的确让人难以置信，毕竟这场押运行动，竟然是以一场离奇车祸而告终。
这换做是谁，第一想法，肯定是这场车祸，背后会不会隐藏着某种阴谋？
尤其是两名押运人员的尸体找到，可黄金却不见踪迹。
顾晨当然清楚，装有黄金的木箱，重量必然很沉。
如果坠河，那绝不可能被水流冲到很远的地方。
即便当时的河水较为湍急，那也会随之陷入河底的泥沙，而不是消失不见。
可现在，那箱失踪几年的黄金，却又再次被挖掘出来，可这次的地点却是在秀山山谷。
可见，这背后必然有着某些阴谋，而黄金显然是被人劫走。
可如果真相真的如廖国富所说的那样，江南市分公司的经理，选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押运方式，那知道这次行动的人，也必然是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其实调查范围可以无限缩小。
“警察同志。”见顾晨忽然陷入沉思，坐在顾晨对面的廖国富，不由轻声问了一句：
“有……有什么问题吗？”
顾晨抬头：“当初知道这条押运路线的人有多少？”
“不多。”廖国富摇摇脑袋，也是如实交代道：
“我们江南市分公司的经理，还有那两名负责押运真黄金的安保人员。”
“那就是说，那些押运保险箱的，或者说押运砖头的那帮人，他们也不清楚，其实自己押运的是一箱砖头对吗？”
根据廖国富的说辞，卢薇薇也是追问着说。
廖国富狠狠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吧？因为当时的押运情况，是江南市分公司经理，跟上头的核心领导沟通过，并得到批准的行动。”
“而为了保险起见，那些押运砖头的安保人员，他们其实并不清楚，保险箱里全是砖头，经理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这样一来，押运行动就会变得非常真实，不容易引起外界的怀疑。”
“嗯。”听着廖国富的讲述，王警官双手抱胸，也是若有所思道：
“你们上头这些领导，考虑的倒是挺周到，但是，要我来说，与其搞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押运方式，还不如加强安保力量，一路护送比较稳妥。”
“你们把这么贵重的黄金，竟然交给仅有两人的押运小队。”
顿了顿，王警官又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这两人产生贪念，将这笔黄金私吞，那这种损失，你们负担的起吗？”
“不会的。”见王警官如此一说，廖国富当即摇摇脑袋：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袁莎莎听着廖国富这般自信，也是不由产生怀疑。
但廖国富却是直截了当道：“我说过了，负责暗度陈仓的押运小组，那都是老板的亲信。”
“一个是老板的表弟，一个是跟随老板多年的司机，也带点远亲关系。”
“平时老板最信任这些嫡系员工，可以说，大家彼此之间都知根知底。”
“否则，上面也不会贸然答应经理的这种安排，因为黄金由嫡系员工押运，上头才会百分百放心。”
“而且，这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押运这种贵重的黄金，是有过押运经验的。”
“这样啊……”听着廖国富解释的明明白白，袁莎莎不由瞥了眼顾晨。
而顾晨则是在沉思之后，这才又问廖国富道：
“你说那两名死者，是因为车祸冲出桥梁，当时有没有现场勘查？确定是车祸？”
“有。”见顾晨还不相信，廖国富也是直截了当道：
“当时我们请了技术专家，去现场进行实地勘察，的确发现，是因为车辆偏离了路线，导致碰撞到了路边的护栏。”
“由于当时车速过快，所以在碰撞发生的瞬间，车辆直接失去惯性，从而飞出大桥，直接坠入河流，这些都是有技术鉴定报告的。”
“没错。”这边廖国富话音刚落，王警官也点头承认：
“当年我也是跟赵局听说过，那起事故，的确是因为车辆偏离路线。”
“但是由于什么原因导致的车祸？因为当事人全部死亡，所以也不得而知。”
“那车上就没有安装定位装置吗？手机定位什么的？”卢薇薇问。
廖国富摇摇脑袋：“我们公司有规定，在押运这种贵重物品时，押运者是绝对不能随意打开手机定位，因为害怕被人跟踪。”
“所以，通常情况下，公司会暂时收缴押运者的智能手机，只给押运者配备最简单的老年机。”
“但是，会在装黄金的木箱内，安装公司特质的定位装置。”
“这样一来，即便经理和那些上边的高层，他们坐在办公室里，也能发现黄金的具体位置。”
“那有定位装置就好办了呀。”听廖国富如此一说，卢薇薇也是信誓旦旦道：
“这样一来，出车祸的时候，你们不是也可以定位到具体位置吗？”
“既然定位装置在黄金内，那么定位装置在哪里消失，黄金应该就在哪里才对呀？”
“不。”听卢薇薇在这里滔滔不绝，廖国富还是果断否定道：
“你想到的问题，我们都有想到过，可问题是，当初这辆押运车，在坠河之后，定位信号也随之消失。”
“后来，福泰珠宝公司那头，也邀请了专业的打捞队伍来寻找黄金，可就是找不着啊。”
“虽然定位装置的信号是在大桥底下消失的，可不管专业打捞人员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找到那箱真正的黄金。”
幽幽的叹息一声，廖国富也是颇为无奈：“所以当时围绕着这箱失踪黄金的事情，我们公司上上下下，都吵得不可开交。”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也有各种阴谋论的说法。”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黄金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后来总公司在寻找了多日之后，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无奈放弃。”
“因为那箱黄金，就仿佛消失一样，再没出现过。”
“那你看看这个。”廖国富话音刚落，顾晨便从一个小号透明取证袋中，拿出一根黄金条，直接亮在廖国富跟前。
廖国富眼睛一亮，赶紧接过透明取证袋，拿在手中端详一番。
见黄金条的底部位置，有福泰珠宝的模具字样，廖国富抬起脑袋，一脸欣喜的问：
“警察同志，这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箱黄金的其中一根吧？”
“没错。”顾晨微微点头，也是郑重其事道：
“老实跟你说吧，那箱黄金，目前就在我们手里，但是，我们需要了解当初失踪黄金的所有数据。”
“我懂。”毕竟之前在电话中，警方是跟福泰珠宝公司取得联系，并且跟福泰公司的高管商量过，由福泰珠宝派出人员，带着失踪黄金的全部信息，来警局跟警方核对。
见廖国富从自己的黑色皮包内，取出一叠文件时，顾晨顺手接过，拿在手中端详一番。
文件中是关于黄金条的许多信息，其中就包括体积大小，以及重量和数量。
顾晨简单看了一下，文件中记录的黄金条，数量高达220条。
可顾晨从挖掘出这只木箱，到全程带回，清点数量，也只算出这些黄金条，只有160条。
跟福泰珠宝公司口述的220条黄金相差甚远。
顾晨眉头一蹙，也是抬头问廖国富：“你确定，你们丢失的那批黄金，总共是有220条？”
“对呀，这是上头给我的数据。”廖国富说。
“不对呀。”王警官闻言，也是赶紧打断道：
“这箱黄金我们是清点过的，总共才160条，你哪冒出来220条？”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我当时只是一个导购员，干的是最底层的工作。”
“上头所说的那些数量，我也不清楚，但是上头的文件就是这么写的。”
“那会不会是这些盗走黄金的人，将这笔黄金当中的60条分赃了呢？”袁莎莎说。
顾晨微微点头：“也有这种可能性，如果说，这笔黄金，的确是被人意外盗走。”
“那么这批人，肯定会在得逞之后，分赃黄金，而剩下的，或许就是我们找到的这箱。”
抬头看着面前的廖国富，顾晨也是再三提醒：“而且，我怀疑这帮人是团体作案，因为这箱黄金，依靠一个人，是根本无法运走的。”
“所以，根据我的判断，这些盗走黄金的人，至少是两人，或者更多。”
“警察同志，你说的对，的确有这种可能。”想了想，廖国富又问：
“对了警察同志，你们在挖出这箱宝贝黄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里面还有其他东西吗？”
“有。”一听廖国富这话说的，卢薇薇当即回应道：“我们发现，这批黄金，是被一大块麻布包裹的。”
话音落下，卢薇薇又再次打开抽屉，将另外一个透明取证袋拿出，对着廖国富甩了甩手说：
“这是我们从包裹黄金的麻布袋上，临时剪下来的一小块，你核对一下。”
廖国富小心谨慎的接过卢薇薇手里的麻布样品，顿时眼眸一惊，也是猛的抬头说：
“没错，当初包裹黄金的，也的确是这种麻布，这点我们的报告里都有记录，就是刚才给你们的资料，里边也有相关说明。”
“有，的确有。”一旁的袁莎莎，手指在文件上不断滑动寻找，终于在其中一处位置，找到了相关证据。
“顾师兄。”袁莎莎抬头说道：“从报告里的彩色照片来说，的确跟我们发现的这块麻布相似。”
“可以肯定，当年用来包裹黄金的麻布，就是我们剪下来的这一小块，这两样东西都是相同的。”
“果然是我们失踪的那批，只是黄金数量不对。”廖国富在听闻众人的解释后，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可220条黄金，一下子变成了160条。
虽然说，黄金的数量减少了60条，但似乎也是可以理解。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那批黄金，真的是被他人夺走。
那这么多年来，这些劫走黄金的人，也必然会有消费的冲动，将其中60条黄金兑换成现金，各种挥霍也是有可能的。
顾晨赶紧问他：“你认识王欣雨吗？”
“王欣雨？是哪位啊？我不认识。”听闻顾晨的询问，廖国富直接摇摇脑袋，表示并不认识。
随后顾晨又道：“那王嘉耀，赵小虎，还有赵丽梅呢？这些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只是短暂思考，廖国富便直接摇头予以否认：
“这些人，我甚至都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好吧。”顾晨默默点头，见廖国富给予的线索的确有限。
可至少证明，这批丢失的黄金，是在出车祸时，意外失踪。
可根据廖国富刚才自己的讲述，当时的定位信号，显示一切正常。
而且上头是在看见定位信号，在行动中突然消失。
由此顾晨可以推断，当时的情况，或许是因为车辆高速行驶，随后冲出护栏坠入河流后才消失的。
这符合之前大家的猜测。
于是顾晨又问：“那丢失这批黄金后，你们上头是什么反应？还有，你们这些负责人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听顾晨这么一说，廖国富抬头看着天花板，也是若有所思道：
“我只记得，丢失了那批黄金，上头的老板，几乎要把所有人臭骂一顿，恨不得将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就地解雇。”
“可至于其他负责人，毕竟丢失的黄金，跟自己也没半毛钱关系，所以他们的反应比较平常。”
想了想，廖国富又道：“另外，负责那次行动的经理，因为具有直接责任，所以，他被老板开除了。”
“但是我感觉，他好像没有半点内疚，毕竟这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可是他给想出来的。”
“可后来出了事故，他反倒很轻松的样子。”
“很轻松？”顾晨忽然想到什么？于是赶紧追问廖国富：“你们经理后来去到哪里？你们还能联系上吗？”
“不能。”廖国富回答的非常干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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