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目的
今天的秋风有些猛烈,虽然还到不了“刺骨”的程度,不过也能愈发清晰地让人感觉到了寒冬的迫近。
苏青鸾盘算着明天人多了怎么推选新的“组长”,手上把之前要给沐行之的那张写了马镫、马蹄铁和炼铁改进方向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收到了放在袖子里——不然如果吹走了,被别人捡去,还不一定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是非。
虽然想着要把这个作为“谢礼”,不过苏青鸾还是很打鼓。
之所以有帮助沐行之的想法,最大的原因就是现如今苛捐杂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可以说秋收一次,就又要有一批老百姓因为过重的赋税而挺不过下一年。
而且花溪村以及乐丰县都算是“山高皇帝远”的偏僻县城,相对而言对于市井民意也管制得不是那么严苛。所以这里反而比起都城的百姓言行更加自由很多。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里的百姓在私下里会更加随意议论上面而没有什么顾忌。
苏青鸾不止一次听说,当今的皇帝宠爱美人,冷落当初贤惠的皇后和皇后嫡出的皇子,反而十分宠信一个出身低微的美人和她所处的庶子。
不仅如此,这皇帝还因为追求长命百岁信奉方士,炼制丹药,只因为方士一句“皇后之子同陛下八子相冲”就把自己的亲骨肉赶到冷宫去居住。
有人说那皇后嫡子已经死了,也有说是被折磨得疯掉了,还有说是中了毒,变成了又聋又瞎的残废……
什么传言都有,不过总归一句话:皇后一家很凄惨,皇帝不管政事,整日求神问道,朝政据说都是宠妃一家人在把持。
苏青鸾知道所谓的“民间传说”很可能是有杜撰或者夸大的成分,不过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至少苏青鸾就曾经听谢子安提过一嘴巴,他家和朝中宠妃沾亲带故的。
这样看来民间传说也不是完全不可信。
不仅仅是谢家的只言片语,还有之前秋收时候大家愈发闷闷不乐的表情,以及对于即将来临的凛冬的担忧,都让苏青鸾隐隐觉察到,现在这个当政的皇帝,不是什么明君的料子。
苏青鸾想得很简单:首先,即便是今后要开战,花溪村和乐丰县虽然是所谓的“交通要道”,不过实在是资源有限,简而言之太穷了,没有什么可利用的资源,而且不是什么兵家必争的险要易守难攻之地,又远离都城,无论如何都不会作为主战场;
其次,现在这个统治者很不靠谱,而宠妃一家靠不靠谱都不重要了,天下不是他们家的,他们怎么祸害都不会心疼,六成的赋税已经让百姓苦不堪言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倒不如看看沐行之到底能做到哪一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最后就是苏青鸾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她和沐行之交谈之时,发现此人是一个心胸宽广乐于接受新鲜观点,而且能够十分理智果断的人,即便是单纯从利益出发,他也不会是一个自己享乐不管百姓死活的人,因为这样会留下各种隐患。
这样的人,无论是自己作为统帅,或者是辅佐之人,治下的百姓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苏青鸾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管也许才是自保的最佳方法,毕竟凭借她自己的赚钱能力,在哪里都不会过得太差。
不过透过周遭人的只言片语她也明白,自从现在这个皇帝完全宠信美人,信奉方士之后,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
苏青鸾不是没学过历史相关的知识,明白一个最高统治者如果信奉方士的后果是多么灾难——他能够因为方士的一句话把自己的骨肉扫地出门,会不会又因为方士一句“要一百个童男童女”之类见鬼的话就大肆抓捕童男童女呢?
这样一个统治者在上面,她们一家人真的可以永远“高枕无忧”吗?
苏青鸾实在是没有这个底气给全家打这个包票。
之前谢府找人暗中绑票苏家全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苏青鸾并没有忘记。那个时候,如果不是背后有沐行之的庇护,现在苏家到底会遭受什么还是未知数。
明明她只是想要好好地生活下去而已……
这么想着,苏青鸾更加快速地向着沐行之家的方向走去。
素描现在几何造型已经教授得差不多了,苏青鸾开始让几个人描绘比较简单的静物。不过因为有着比较深的绘画基础,所以大家对于构图很快都很能掌握,不过对于画出物体的质地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其实最开始,还有人质疑真的能用炭笔把物品的“质地”完整表现出来吗。于是苏青鸾就在一幅画——而且苏青鸾之前的作画也没有特别表现质地的。
于是苏青鸾今天就在大家画画的时候,自己也选取的一组布景——茶几上铺着一张棉麻质感的擦桌子布,松伯本想拿走,但是让苏青鸾留下了;一组骨瓷的茶杯,光线的映衬下边缘泛出莹莹光泽;还有刚刚剥了一半的石榴放在那里,甚至还有不小心喷溅到桌面上的汁水。
就这样一个有些狼狈的角落,苏青鸾特意让松伯保留了下来,并且把这些质地完全不同的物件儿一一绘制下来。
众人看着面前仿佛呼之欲出的物件,甚至感觉下一刻碰触那一滴水滴都能沾湿指尖,不说话了。
“反应质地的最关键因素就是‘光’,”虽然不能深说“反射”“折射”“散射”这些概念,不过苏青鸾还是忍不住给了点提示,“不同的光线以不同的角度照射到不同的物体上,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只要能表现好光影明暗的特点,就能画出每一件物品的质地。”
这节课上完之后,苏青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端着松伯上来的凤凰单枞猛灌一通——没办法,她嗓子都已经冒烟了,做不到细细品味了,哪怕是之前盛赞过的茶叶。
“诶唷,明明是绘画课程,我动嘴竟然比动手还多,”苏青鸾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辩经清谈了呢。”毕竟这两个事儿才是正经耍嘴皮子的活计。
沐行之却若有所思道:“青鸾你在讲课的时候,似乎总是欲言又止,仿佛想说什么,却又不得不用别的言语替代,到底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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