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胆劫天牢
“劫天牢?”
严飞刚一出口,便被牧青寒冷眼瞪了回去:“你再嚷嚷,你我今晚连皇宫的门都进不去了。”
“可是王爷。”见他不是在说笑,严飞小心翼翼道:“擅闯天牢者死,这可是有祖训的,王爷不怕遭报应?”
“你才遭报应呢!”牧青寒冷视着他,咬牙说道:“不然还能如何?皇兄跟皇嫂联起手来把时七设计进去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里面受罪吧?”
“王爷先别急,容属下想想。”严飞把手放在牧青寒的胳膊上,思索片刻问:“王爷可知道,左姑娘的罪名是什么?”
牧青寒沉吟半晌道:“说她给太子下毒。”
“那现在太子如何?”
牧青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自是还在云轩殿里昏迷,这跟我们劫狱有什么关系?”
严飞神情严肃:“劫狱是断不可能的,王爷你想,宫廷大内高手众多,别说咱们压根进不去天牢,就算进去了,势必也会惊动皇上,到时候皇上念及你是亲王,不会重罚你,可左姑娘就不一样了呀。”
牧青寒剑眉一蹙:“大不了,我把京城内禁卫军全调进去。”
严飞苦笑:“如此一来,王爷就不怕别人传你是逼宫退位?”
牧青寒顿时一阵失落,他挫败地坐于桌旁,右手攥拳不轻不重地砸到桌面上:“照你说来,时七这次岂非必死无疑?”
严飞坐到牧青寒对面,眼神坚定:“非也,属下相信,左姑娘并无任何动机去做伤害皇嗣之事,此时唯有一个人能帮左姑娘说话,那便是太子殿下,所以想要救左姑娘,就得先救太子殿下。”
牧青寒看他半晌,蓦然勾了勾唇角:“现在京中太医齐聚大穆皇宫之中,就这样还救不了太子,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办法?”
严飞想了一想:“左姑娘或许会知道。”
牧青寒剑眉轻蹙,神情怔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他半晌,忽然想到什么般眼前一亮,隔着桌子伸过胳膊在严飞肩膀上拍了两记,兴奋道:“严飞啊严飞,想不到你个武将,倒还颇有些相才!”
说罢,他起身便朝门口走。
见他要走,严飞急忙起身:“殿下……”
牧青寒想起什么般顿住脚步,回头看他:“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茶香那丫头现在被皇后关在时七房里,你就算跟我入宫,也见不到她的。”
死牢之中,左思鸢正蜷成一团,缩在墙角打瞌睡。
明明身处如此寒冷的环境之中,可她却丝毫都察觉不到冷意,一股滚烫灼烧的感觉笼罩着她的全身。
左思鸢抬起手背抚了抚额头,烫得吓人。
这样也好,起码不会被冻着了,她勾起唇角在心中默默自我解嘲。
就在此时,牢门外响起脚步的回声,这是这几天里第一次有人过来。
左思鸢闭着眼睛,耳朵却警觉地竖起来,唯恐是牧青野派来暗杀她的人。
“左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左思鸢撑起眼皮,见一个眼熟的小太监:“是你?”
“奴才是衡王派来给姑娘送吃食的。”小太监说完,对身旁的侍卫道:“这可都是衡王殿下亲手所做,请姑娘一定要好生享用。”
左思鸢的眼神落在那红木食盒上,忽然间一阵鼻酸,她干咳几声,掩盖住想要哭的情愫:“替我谢谢你家王爷。”
“姑娘太客气了。”小太监说完,故意大声道:“姑娘跟王爷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是有人苛待了姑娘,我们王爷可不会与他善罢甘休的。”
说罢,他便转身,临走之前,还特意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一眼。
那太监走后,侍卫立即抱了床被子来给她。
躺在干燥温暖的被子上,左思鸢终于好受一些,掀开食盒的盖子,却见里面只有一碗粥,一碟生煎包。
没想到牧青寒如此细心,料想她这几日受了苛待,肠胃消化不了太油腻的食物,左思鸢心头一暖险些落下泪来。
那扇贝粥味道虽寡淡,还有淡淡的糊味,左思鸢吃在嘴里,眼前莫名浮起牧青寒在灶台前笨拙的样子。
吃完了粥,她随手拿起一个生煎,咬了一口却发现是生的。
她看了看盘里其余的生煎,均是好端端的,略加思索,把手里生煎掰开,果然发现一小截生绢。
生绢上是牧青寒熟悉的字迹,三言两语将太子病情告知,让她若有解决的法子,写在生绢背后,明日交给那小太监。
左思鸢把那条生绢抓在手中,口中喃喃默念:“高热,皮肤干燥,还伴有呕吐。”
怎么想,都是小孩子在日头下跑得久了,得了日射病,再加上积食,肠胃也有可能有些炎症,所以才会昏迷不醒,上吐下泻。
这在左思鸢看来,乃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病症,何以牧青野倾尽大穆朝中太医,解决不了区区一个小儿中暑呢?
思索片刻,她从红木食盒里找到个暗格,里面装着笔墨。
她展开生绢,以手支颐思考良久,提笔写下几行字。
次日正午,昨日的太监再次出现,趁着拿食盒的功夫,左思鸢悄悄把生绢藏进他袖里。
“今日衡王殿下炖的是天麻乌鸡汤,是专门找御厨学的,还请姑娘品尝。”
衡王府中。
“藿香,茯苓,紫苏,橘皮,桔梗……”
牧青寒看着手中的生绢,蹙眉默念。
严飞走进屋中,脸上带着笑意道:“看来左姑娘果真有法子,王爷,她给的是什么方子?”
牧青寒把生绢递给他:“这其它的药材尚算是常见,这藿香又是什么东西?”
严飞看了,沉吟良久,忽地抬头道:“好像是一种花草,周遭的村落里好像见过村民挖了来卖,王爷且等片刻,属下去去就来!”
掌灯时分,牧青野处理完了政务,便急忙赶到云轩殿内。
太子自是还在昏迷中没醒,皇后也跟着熬了好几夜,身子眼看就要垮了。
就在此时,周福海来报:“皇上,衡王殿下求见。”
牧青野正忧心着太子的病,想都不想摆摆手:“不见。”
周福海面露难色,再次禀告:“奴才看他手里提着个药罐,好像是来给太子殿下医病的。”
牧青野闻言,剑眉一挑,带着厉色的双目登时朝他扫去:“你最近好像帮衡王说了不少话。”
周福海神色微变,旋即换了副圆融的笑意:“奴才岂敢,只是见皇上为太子病情忧心,想着万一衡王殿下帮得上忙……”
牧青野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把他叫进来吧。”
周福海满脸堆笑地退下,走到殿前:“宣衡王进殿——”
牧青寒大步走了进来,脸上甚至含了微微笑意,朝牧青野行礼道:“臣弟给皇兄请安。”
“起来吧。”牧青野眸子一眯:“怎么今日你如此规矩?”
牧青寒下颌轻扬:“臣弟回去闭门思过,太子急病,皇兄忧心也是常事,为了弥补臣弟之罪责,臣弟特地寻访民间名医,才得了一民间秘方,专治暑热积食之病症。”
牧青野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药罐,蹙眉道:“这宫里多少御医都治不好的毛病,你拿个不知名的土方子来,岂非可笑?”
牧青寒闻言淡淡一笑,径自走至桌前,把药罐子里的药水倒了一碗后,一饮而尽,朝牧青野亮了亮碗底:“太子殿下玉体贵重,臣弟不敢肆意妄为,在成药之前已经喝了不少,身体并无异样。”
牧青野眸底神色轻敛,给周福海递了个眼色,他即刻会意,从牧青寒手里接过药罐。
“给皇后送去吧。”牧青野轻声吩咐。
待周福海走后,他斜睨一眼立在殿下,满脸忧心的牧青寒,信手拿起个茶盏慢悠悠刮着浮沫:“朕看平时你也没有对太子如此上心嘛,说吧,你想要什么?”
牧青寒立在殿下,两双漆黑深瞳静静看着牧青野:“臣弟只是希望长君可以成功痊愈,也希望蒙冤之人能够沉冤得雪。”
牧青野薄唇微勾:“听你这话中含义,是把朕说成不辨是非的昏君了。”
“臣弟不敢。”牧青寒俯身行礼。
牧青野轻呷一口茶:“若太子此番能够痊愈,左思鸢自然洗脱了毒杀皇嗣的罪名,但到底长君之病是因她而起,二十廷杖是免不了的。”
闻言,牧青寒攥紧拳头,半晌抬眼看向牧青野:“臣弟愿为左姑娘代为受过。”
“你……”牧青野剑眉一蹙,看着牧青寒恨铁不成钢道:“这左思鸢一介嫁过人的贫民,何以值得你待她如此?”
又听到此等论调,牧青寒脸上满是厌恶:“那是因为皇兄从未打算透过皮相看人。在臣弟眼中,时七不是弃妇,而且她的好,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替代。”
牧青野冷嗤一声:“你也无需在这儿说教朕了,眼下宫门就要落锁,你还是早些回去,若太子真能醒来,朕也会说到做到,不会让左思鸢蒙冤的。”
“不可。”牧青寒墨瞳中闪烁着执拗:“臣弟就在殿外等着,直到太子醒来,臣弟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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