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入李府
自从李端在朝廷谋了官职之后,李老太的日子便越发舒坦懒散起来,不睡到日上三竿,往往是不肯起的。
现在才刚过了卯时没多久,她肯定还在梦乡之中,这也是左思鸢特地起个大早来此的原因。
管家去敲了一回门,便回来禀告:“老太太还在睡着,请左掌柜偏厅暂候。”
“这样也好。”左思鸢点头:“左右我不过是个奉旨的,既然李老太太不配合,我也省得麻烦了。”
说罢便带着茶香转身欲离,管家见状急忙拦住两人去路,立马改口:“左掌柜,我再去请示一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老太太这才出来,见她神色阴翳,呵欠连连的样子,左思鸢心里暗爽。
“本不该这么早来叨扰老夫人的。”她神色淡淡说着过场话:“可郡主的婚事就在眼前,我也少不得警醒着些。”
多月未见,见左思鸢还是这么一副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样子,让李老太太不觉回忆起她带着全数嫁妆离开这里的场景。顿时一口怒气在她心底淤积起来。
看着这张妖媚绝美的脸,李老太太只恨不得当场抓花,却因着自居大户人家的做派,勉强挤出个笑脸:“没想到,你还是愿意来了,看来我家成英在太后面前面子不小啊。”
不理会她话中讥讽,左思鸢笑意盈盈地继续道:“一大清早来叨扰老太太,确实是有缘由,这几日我得操办宴席所需的物料,特来向老太太批一笔银两。”
李老太一听左思鸢特地一大清早过来,还是来问她伸手要钱的,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多少银两?”
“回老太太,一共是三千两银子。”左思鸢笑靥如花道。
李老太太一听,顿时气急上涌,险些背过气去,她抬手按住了胸口,强自定了定心神:“你疯了吧?置办物料罢了,哪里要得了这么多银子?”
“哦?”左思鸢闻言略一挑眉:“那依着老太太心里,多少银子比较合适呢?”
李老太到底是乡下出身,对待金钱吝啬得紧,而今更是要把钱交给她顶看不顺眼的左思鸢手里,于她而言,当真是跟从她身上割肉无异了。
“我至多给你两千两。”良久,她从齿缝里憋出几个字。
左思鸢点点头:“两千两倒也可以,加上她的娘家恭王府跟夫家两边的宾客,二十桌是少不了的,这样一来每桌是一百两,做个全素宴倒也勉强够用。”
李老太闻言紧紧蹙起眉头:“每桌一百两已是不少了,你这全素宴的说法倒是从何而来?”
“当然是扣除了要给我的佣金了。”左思鸢眉眼含笑:“耽误几天生意就赔偿几天的营业额,这话可不是我说得吧?”
李老太气得两眼发黑,可敌不过她说得句句在理,也只好咬着牙微笑:“你说得也有道理,就三千两,你跟管家上账房去支银子。”
她只是立在那里,就宛如一颗毒瘤,李老太看着就会浑身不舒服。
“慢着。”左思鸢制止道:“在买食材之前,我还得去看一下厨房。”
李老太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
“当然有必要了。”左思鸢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我需得数清楚有几个灶台,多少可供差遣的下人,才能心里有数不是?”
“那你去吧。”李老太憋着怒气。
“还请老太太挪一挪尊驾,陪我去看。”左思鸢话虽客气,态度却是毋庸置疑的。
李老太从鼻子里发出轻哼:“你好大胆子,竟然要我给你带路。”
“李侍郎家毕竟家大业大,又人多眼杂的,有老太太跟着,总能让人安心些。”左思鸢微笑着解释。
李老太心思略一转圜,这女人心机深不可测,八成又对李端带着怨恨,若趁人不备在她的饭菜里动了什么手脚,倒不值当。
想了一想,便勉强点头:“好吧!”
左思鸢轻车熟路地找到李府的厨房,先在面上转了一圈儿,装模作样地东摸摸西看看,旋即,将眼神落到高处的一个红木橱柜上。
“那个橱柜里是什么?”左思鸢看着橱柜上的铜锁问。
李老太的眼神随她看过去,表情却是一变:“是我平时吃的药罢了。”
“哦?老太太身体康健,倒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病灾的,也得吃药?”左思鸢兴致颇浓地对管家道:“把锁打开,让我看看。”
“左思鸢。”李老太太被她激怒,再装不出淡然的姿态,而是恼羞成怒地瞪着她,从牙缝中挤出威胁:“你不要太过分了。”
“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左思鸢故作惊惶地掩一掩口,装作喃喃自语:“那我可得问问太后了。”
李老太太毕竟没进过宫门,顿时被她编出的瞎话唬住了:“我也没说不让你看,左不过一些小玩意儿。”
说罢,便朝管家递去一个眼神。
左思鸢在心里暗笑,这老太婆当真愚钝,竟真的相信太后有闲工夫过问她那档子闲事。
打开柜子,便看见满柜的血燕、鱼翅、熊掌、鹿茸……
纵使早先已是心中有数,在看到这一幕后,左思鸢还是暗自吃了一惊,遥想当初她在李府好菜都吃不到一次,李老太却藏了这么多名贵补品。
这里头有多少是用她的嫁妆买的,左思鸢想想都觉得心痛。
她停顿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看着李老太,忽地笑了:“老太太,是药三分毒,若是没病没灾的,这药还是少吃为妙。”
李老太被她气得手抖,却又怕她把自己私藏这么多名贵补品的事情抖落出去,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从厨房出来后,左思鸢硬是让李老太太陪她转了大半个李府,直到见她额角流下冷汗来才算作罢,心满意足地离开。
坐在马车上,左思鸢跟茶香对视一阵,两人俱爆发出笑声。
“小姐,你是没看见,李老太太被你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茶香一面拭着笑出来的泪花一面道。
左思鸢嘴角微勾,撩起窗纱看着渐渐远离的李府,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
虽然李老太太并未对她本身造成什么伤害,这次就当是为了这个身体原来的苦主出口气吧。
回到鸢月楼,左思鸢找了几个新招来的杂役去替她买食材,明面上关门谢客,伪装出一副全心准备婚宴的假象。
三天已过,成英的婚礼也是眼跟前的事了,这天夜里,左思鸢把傅慕竹给的药拿出来,用水化开。
虽然这药并不会损伤肌体,到底是邪门的物事,她下了一会儿决心,捏着鼻子把微苦的药灌入口中。
药效很快起了作用,很快一股脱力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左思鸢感觉到体温一点点升高,跟得了重感冒的感觉一模一样。
躺在床上,她虚弱地开口轻唤:“茶香……”
茶香走进屋来,见她倒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吓人,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左思鸢声音嘶哑地回答:“你看我这样行吗?”
茶香仔细观察她一会儿,点点头:“就像真的生病了一样!”
闻言,左思鸢嘴角勾起笑意,这才放心昏睡过去。
接下来的一日,两日,她闭门不出,很快吸引来了李府管家。
茶香按照先前计划好的,带他看了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左思鸢,管家回去一禀报,便立刻引来成英。
“左思鸢呢?让她给我滚出来。”她一只脚踏进鸢月楼的大门,便扯起嗓子大叫。
茶香朝她行了个礼:“见过郡主,我家小姐突发急病,恐怕不能招待您了。”
“是吗?正好我带了太医来查验,若是装的,我看她有几颗脑袋掉!”成英瞥了茶香一眼,带着太医就朝楼上走。
太医进了左思鸢房中,查看一番后出来禀告:“郡主,左思鸢确实感染了风寒,伴有邪寒入体高烧不退的症状。”
成英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本郡主婚礼当即,你偏偏挑这个时候生病,左思鸢,你想得太美了,但凡你有一口气在,这酒席你就必须得做!”
说罢,她一把将房门推开,却见床铺上空荡荡的不见人。
身后响起“吱呀”一声,成英回头,发现左思鸢穿着薄薄的寝衣,站在她身后,一张脸上布满红色的疹子,模样甚是吓人。
成英被吓了一大跳,朝后一个踉跄,抬起颤抖的手指指着她:“你是人是鬼?”
左思鸢定定看着她,脸上勾起讽刺的笑意,朝她步步逼近:“听说郡主一定要我伺候婚宴?”
她一面说,一面撸起袖子,露出的半只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观之令人头皮发麻。
成英吓得哇一声尖叫,转身就要夺门而出,左思鸢却突然从她背后,死死抱住了她。
“郡主,怎么这么匆忙就要走了?”
成英吓得哭了出来,拼尽一身的力气把她挣开,一把推开房门,像阵风似的跑下台阶,跑出了鸢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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