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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内忧外患


听着他若有若无的嘲讽,傅慕竹面色平静如常,神态自然地替他斟茶:“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到手的机会王子可别放过。”

“你想要投诚可以。”吉默眼神阴翳:“但你的诚意呢?”

傅慕竹闻言哂笑,抬起不起波澜的眸子淡淡睨了他一眼:“吉默王子,你搞错了,我说的良禽择木而栖,你是良禽。”

吉默闻言一愣,而正当他琢磨他话中含义的时候,傅慕竹忽然在他面前甩了块圆形的墨玉牌,上面篆刻着“北府”二字。

“这是……”

“北府兵符,能掌控它的人,就能掌控北府一百八十万兄弟。”傅慕竹淡淡开口,用手掌把兵符按住:“你我联手,北府的人供你号令,若能成事,许我藩王之位。”

吉默再次抬眼,看着这个看似是文弱书生之人,丞相,北府首领,他还有多少重身份,是为世人所不知道的?

思忖片刻,他咬咬牙,冲着傅慕竹拱手道:“若能得北府右君相助,吉默大事可成。”

傅慕竹挑起唇稍:“你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禁卫军,我不会管。但让你手底下的人做事干净点,省得再被人看出端倪。”

他说完起身,刚欲走时,身后响起吉默的声音。

“傅丞相,吉默有一事不明。”

傅慕竹身形微顿,转身朝他看去。

“我那细作在神武殿侍奉了三年之久,为何一出来就会被你发现?”

傅慕竹无声地笑了:“练武之人,眉眼中都含肃杀之意,况且那姑娘的手粗糙得像个男人,一看便是习武已久。”

说罢,他挥袍而离,只丢下一句话:“你不必来找我,若我有事吩咐你,会通过你那个细作。”

太初院里,牧青寒在院中练拳,太初斜躺在房梁上,看着远方那如血的残阳发着呆。

“师父,你老看天干什么啊?”牧青寒立在院中,抬头看着他。

太初闻言,却并不理会他,用手搭起凉棚,远远眺望片刻后,指着东方道:“你可曾看见东方有血光?”

牧青寒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师父,那好像是晚霞吧?”

太初闭口不语,施展轻功从屋顶上飞了下来,抬手便在牧青寒脑袋上打了一下:“笨小子!为师能不知道那是晚霞吗?我是看杀星落在东方,大穆恐有大患啊。”

听到大穆二字,牧青寒很明显神情一凝,然则到底是被他巧妙地掩饰了去:“师父,你传得也太邪乎了,京城离这儿十万八千里远,你能看出什么来?”

“你还别不信,为师看得一向很准。”太初神色凝重,指着京城的方向:“朝廷现在只怕正在内忧外患之中,不日会有一场恶战,看来百姓又要受生灵涂炭之苦了。”

“不可能。”牧青寒想都不想就回绝:“大穆周遭都是番邦小国,难成气候,京城里有禁卫军,对外又有镇国大将军,这一百多年都没出过什么事。”

太初摇头惋叹:“可惜啊,现在你远离京城,国之根本为人动摇,又有内鬼,就算是固若金汤也遭不住这些灾祸呀。”

牧青寒眯着眼睛看他:“师父,我上次就被你吓唬住了,这次不会再听你的鬼话,你别白费唇舌了。”

“你……”太初手指颤抖着指着他:“你这顽徒,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啊!”

“别说这个了。”牧青寒脸上扬起个意气风发的笑意,朝太初伸出手:“当初说的三个月之后比武,现在三个月早就过了,难道你怕了不成?”

太初闻声嗤笑:“小子,放狠话是会被揍的,这道理要为师打你几次你才会懂?”

说罢,他抬脚踢起旁边一根树枝,便以此为剑,抓在手里直朝牧青寒刺来!

牧青寒见状,也学着太初的样子,踢起地上一根树枝,抓在手中跟太初缠斗起来。

两人打了一会儿,彼此毫不相让,却也难分伯仲,太初也从刚开始的气定神闲,逐渐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牧青寒把树枝拿在手里,舞得像一面滴水不漏的帷幕,太初的树枝根本就没有机会近他的身,终于,就在太初的树枝指在他脖颈上时,他蓦地朝前一寸,不经意间把太初的树枝斩断,身形如电般朝前一倾,手里的树枝已经搭在太初的脖子上。

“师父,你输了。”他粲然一笑,洁白的牙齿在日光下轻轻一闪。

太初还未说话,忽然一只白色信鸽落入两人视线,牧青寒眼疾手快,施展轻功腾到半空中把鸽子拽了下来,扯下它脚环上的信笺,看都不看就往墙外一扔,随后扬了扬手中的鸽子:“师父,今日让娘子做脆皮炸乳鸽吧,好久没吃了。”

说罢,他拿着鸽子走进厨房,对左思鸢道:“时七,你看,我又捡到一只鸽子。”

左思鸢好奇地咦了一声,接过他手中的鸽子:“这几天你每天都会捉来一只鸽子,这也太奇怪了吧?”

牧青寒笑了笑道:“这还不好?咱们在家里待着,就天天都有送上门来的鸽子吃。”

“话虽如此。”左思鸢接过他递过来的鸽子,自言自语道:“这也太奇怪了些吧?”

牧青寒转身走出院落,见太初不知从哪捡了一块白绢,正在细细读着上面的字,便一把将之抢了过来:“看什么呢!”

太初站起身来,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为师没说错吧?大穆朝廷现在面临着不小的威胁,不然这宫中为何屡屡传来书信?”

“师父,我都已经扔了,你还捡来看,是否有违君子所为啊?”牧青寒阴着脸,把那张丝绢团起来,一把扔到墙外:“他们寄过来的信,我一张都没看过,你就算看了,也别拿里面的话来告诉我。”

“现在你的行踪已经被宫里的人找到,你以为你还能装糊涂装到何时?”太初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牧青寒闻言,忙朝厨房瞥了一眼,继而回头朝太初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你别嚷嚷了,回头再让时七听见。”

“你这样瞒着她,她若知道了,不骂死你才怪呢。”太初冷笑。

牧青寒深吸一口气:“他当初为了拆散我跟时七,不惜对我两人赶尽杀绝,我跟大穆已经没什么情分可言。”

太初蹙眉道:“谁告诉你对你痛下杀手的人是朝廷的人了?”

“不是他还会有谁?”牧青寒反问。

太初正色道:“孔雀翎毒乃是世间最毒的毒药,只有黑市之中最丧尽天良之人才会兜售,你是皇上的亲弟弟,他若亲手把你毒杀,岂非要背上手足相残的骂名!”

“别说了。”牧青寒阴沉着脸色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根本就不认识他,而我长在皇宫二十几年,总会比你更了解他。”

说完,他转身走进屋中,一直到晚饭都没出来。

“开饭啦——”

到了晚饭时候,左思鸢在厨房里喊了一声,听院外无人应答,心下觉得奇怪,便走出屋子,却见院子里反常地没有人。

她又喊了几声,那其余两人也没人回应,左思鸢无奈,只好把做得了的晚饭分了分,分别给两人端了去。

太初正窝在床上看书,听她进来,身子也未动弹一下。

左思鸢奇怪地看他一眼,干咳了两声:“太初师傅,今天咱们吃烤乳鸽,冬瓜虾仁海带汤,还有炸茄盒。”

太初嗯了一声:“放在桌上吧。”

左思鸢愈发觉得奇怪起来,走近几步:“师傅,平时你一到饭点,必定会在桌旁等着,今日为何如此奇怪,难不成你跟青寒吵架了?”

“你去问他吧。”

太初丢下一句话后,便无论左思鸢再怎么问,都不曾回答了,左思鸢无可奈何,只好把饭放在桌上,转身出去。

回到房中,牧青寒坐在桌边,看着摇曳的烛火出神。

“青寒,吃饭了。”

左思鸢刻意发出声音,引起他的注意,牧青寒见她过来,站起身来帮她把饭菜摆好。

见他沉默不语地一直扒着白饭,左思鸢道:“青寒,你今日很不对劲啊。”

“有吗?”牧青寒抬头反问,见她盯着自己的饭碗看,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不曾夹菜,他讪笑两声,夹了几筷子菜。

左思鸢放下饭碗,静静看着他:“我刚从太初师傅那儿回来,他说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的事儿。”牧青寒急忙否认:“两个大男人还吵架拌嘴,恶心不恶心啊。”

左思鸢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良久,牧青寒才求饶一般道:“行吧,今天我跟师父比武来着,按他所说,比武赢了他我就能带你自立门户了,可打赢了他了,却又反悔,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讲道理之人呢?”

左思鸢蹙眉:“自立门户?你不想在这儿住了,那你说去哪呢?”

牧青寒沉吟半晌,抓住左思鸢的手:“不是不想在这住了,是想搬离这个村子,咱俩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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