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是件好事
越野车停在距离厂子500米开外的冷杉下面。
林清执手上夹着的烟已经烧到末尾,这是他们来这一个小时抽的不知道第几根烟,他紧盯那铁架子做成的3米高拱形门,上面扯了一块广告布,就是招牌,还掉了一角,厂子里面乌漆嘛黑看上去实在不像有人的样子。
却也让他们实实在在在车里坐了快一个小时。
因为林清执要抽烟,窗户半开,车内的暖气也就不够用了。
沈戾眼神落向不知名处,一张口有些虚无缥缈,“烟这么抽?”
“风雪太大,我抽一半风抽一半,就得这么抽。”
这个问题好像没有讨论的意义,但他们不就是在这样一个荒诞夜晚做着荒诞的事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林清执把夹烟的手从左手换到右手,手指微颤,那一截烟灰就这么落在了身上。
沈戾语气平缓,“苏直没去赌场之前有个女朋友,跟林浅是同学。”
林清执干脆烟也不抽了,那一抹微弱的猩红就这么被丢进雪地里,很快被新覆盖,泯灭。
大概是关了窗的原因,沈戾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我倒忘了,你妹妹就是学医的,我之前还在想,林业成怎么会允许她也跟着去西北,她不是不成器,也不是英雄主义要把自己奉献给大西北,你们都费心了,后来连你都走了,她还留在那等着我去接。”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林清执沉默着,等待着,似
乎不说清楚今晚就不会过去了似的。
雪很大,沈戾不想跟他在这样的夜晚耗下去。
“我妹妹没有自知之明,小女孩喜欢用这种方式去一遍遍证明,你别扯到她身上去。”
“好,那车祸那次,你真的没办法吗?你比我更方便去取证,调查,但是你没有。”
“有什么用?”林清执反问。
沈戾头慢慢向他转去,想一个生了锈的机器,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心底有多少不可置信。
等他的目光全部落在他脸上时,神情已经回复了往常的模样,这一点其实他认,车祸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也就是那一次,陆蓉自以为是的露出了尾巴,他们才能慢慢顺藤摸瓜。
但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林清执能这么轻松的说出这些话。
车内突然掉入沉默,似乎能听到车外落雪簌簌的声音,好半响,“没事,你不必这么辛苦我也依然会配合你。”
林清执突然笑了一下,“是啊。”
沈戾没懂他这句“是啊”中间蕴藏了多少复杂的东西,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想跟他再继续耗下去。
“这人比较谨慎,等不到就想想别的办法,就算等到了,你真能直接把人绑了?”
“你说得对。”林清执低了低头,又笑了笑,随后拉起安全带系上。
今天一整天,林清执都很奇怪,两人虽然同处在一个逼仄的空间,但彼此都心照不宣,那些游离在正常思绪之外的情绪,大概只
有今夜的风雪最清楚了。
沈戾想离开确实有私心,温陌是一方面,他不想大晚上的把她一个人丢在旅馆,另一方面是,再呆下去话题就将不受两人控制,很明显,其中有一道窗户纸他们都不想捅破。
ktv里,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也充斥着走廊,谁能想到就这样一个ktv竟然还有特殊通道,正常客人旋转楼梯,特殊客人则是乘坐电梯,电梯门同样隐蔽。
温陌就倚在那一处墙角吞云吐雾,她也只是吸进去又吐出来,其实根本没过肺,才到第二根,电梯门打开了。
温陌像是到惊吓猛然间抬头,清艳的眸子在浓雾中透着光,是区别于霓虹之间的光。
当真于费晚儿所说,温陌成功进了他的包厢。
而这名叫“青龙”的男人,并没有像她所猜想的那样是个秃头的大肚腩,个子不算高,长相在西北算得上是周正,但温陌几乎一眼就能认定他是个瘾君子,因此显得有些油腻。
他的名字来自于手臂上那个只纹到一半的青龙,有头无尾。
至于温陌之所以能看到,是他几杯洋酒下肚后,试图动手动脚打翻了一瓶酒,浸湿了袖口,也浸湿了一点温陌的裙摆。
趁着这个小插曲,三五成群的女孩突然涌进包厢,这大概就是费晚儿所说的不会让她一个人羊入虎口。
而她也趁着这个机会借口去了一趟包厢里的卫生间。
出来时,包厢里面充斥着的浓雾让他
顿感不妙,男人在浓雾里朝她勾手,温陌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样就一个穷凶极恶的男人这么这么多年依然在西贡山这地方稳如泰山。
人和人之间有个非常吊诡的效应叫同化效应,精神上的同化于他们而言,显然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用上药物,那就简单多了。
温陌手扶在门框感觉进退两难,浸湿的裙摆贴在大腿上,凉意直往骨子里钻。
最后是男人等得不耐烦,亲自走到门口把温陌引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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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戾把车开回旅馆停在门口,他也没管林清执为什么迟迟没有解开安全带的意思,自己率先下了车。
车上的男人数着时间,一分钟不到,沈戾出来了,手上捏着个什么东西,盛怒的男人犹如一只炸毛的狮子,直接拉开副驾驶车门,把林清执半个身子拽出了车,最后又一拳给他打回了中控台。
林清执很久没看到他这么生气的一幕了,其实这些年他修炼的很好,特别是在沈志栋死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柔和,或许跟沈志栋无关而是因为温陌?
可不管怎么样,沈戾第一次对他动手,他清楚的知道他这一刻盛放自己全部的荆棘是因为他动了他的底线,动了温陌。
林清执拇指揩了揩嘴角的血迹,“你现在这样,不是件好事。”
沈戾在前台拿到这张字条后恨不得另一把刀出来架在他脖子上,但事实是,作为男人他总是要去分清轻重缓急。
他
重新甩开上门,上车,掉头,车轮在雪地里摩擦处处一条深深的沟壑,还不够,防滑链刨开冰层摩擦地面尖锐刺耳,轰鸣一声,消失在黑夜。
在雪地里上演生死时速,他不要命了,事实上,他要是去的晚了,这命他可以不要。
他还有好多事没和温陌做,他打她电话,是无人接听。
林清执像死了一样,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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