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九章 不得不说了
李小囡坐在廊下,放下笔,站起来,转着头活动肩颈,看着梅姐在院子里嗨嗨的举着一只小石锁。
梅姐扣着饭量,可还是瘦不下去,阿武就让她举石锁,还教了她一套拳,梅姐一早一晚练趟拳,平时只要闲了,就嗨嗨嗨的举石锁。
李小囡心不在焉的看着梅姐,想着讲格致的事。
原本,她打算晚一些,等亲事有点眉目,再和大阿姐讲,可现在要去讲格致,再不跟大阿姐讲就不合适了。
可跟大阿姐讲了,大阿姐肯定要跟堂翁翁他们说,因为这不是他们一家的事,堂翁翁要是知道了,就算亲事没成之前守口如瓶,可堂翁翁那样的人,必定要做些准备,比如留心一根足够高的木料竖在祠堂门口,比如准备嫁妆。
这样的话,那些盯着堂翁翁的人,比如洪家老太爷,肯定就能看出点什么……
唉,算了别多想了,晚晴有句话说的很对:天底下就没有万全的事!
吃了晚饭,雨亭帮着梅姐赶紧刷好碗收拾好,和阿武三人一路小跑,出门去听评弹。
李小囡看着三人出了门,坐到大阿姐身边,先说了到杭城讲格致的事,又说了顾砚的要娶。
李玉珠眼睛都瞪大了,李金珠却不像李玉珠那样惊讶意外。
“过年的时候,有一回,就我跟堂翁翁、大堂叔三个人说话,讲到玉珠的亲事,又讲到你,堂翁翁让我抬头想一想,说世子爷待你极不一般,不见得没有想要求娶的意思。”李金珠看着李小囡道。
“没听你提过。”李玉珠将针线绕在鞋底上,她没心思纳鞋底了。
“你早就觉出来了是不是?”李金珠没答李玉珠的话,看着李小囡问道。
“也不是很早。”李小囡含糊了句,“他和我说那天,我没跟你讲,是因为他的亲事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咱们和王府门第儿差的太远,现在要去讲格致。”
后面的话,李小囡没说下去,李金珠嗯了一声,“让你去讲格致,是为了给你抬一抬身价?”
李小囡嗯了一声。
“那就是认认真真替阿囡谋划了。”李玉珠道。
“得跟堂翁翁说一声。”李金珠想了想,看着李小囡道。
“嗯。”李小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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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宽正好在平江城,两家离的不远,李金珠和李玉珠过去,说了讲格致和打算结亲两件事。
李文梁将李金珠和李玉珠送回去,连走带跑赶回家。
李士宽已经让大儿媳妇炸了碟花生米儿,捞了几块醉鱼,香油拌了碟萝卜干,再一碟香卤豆干,四样下酒小菜摆好,一大壶黄酒也温的微微烫。
郭大奶奶站在院子里,眼睛瞄着堂屋里一脸笑的家翁,耳朵听着院门外的动静。
听到脚步声,郭大奶奶几步冲到院门口,拉开门,一边让进丈夫,一边指了指堂屋问道:“什么事儿?把阿爹高兴成这样?”
“这会儿不能跟你讲,你放心,好的不能再好的事儿。”李文梁笑应了句,紧几步进了堂屋。
“这么大一壶酒!阿爹这是要一醉方休了。”李文梁看着大酒壶,笑起来。
“醉不了!你阿爹酒量好着呢。”李士宽从温水中拿出杯子。
李文梁将大壶里的酒筛进小酒壶,倒了两杯,举起杯子冲父亲笑道:“这一杯敬阿爹,要是没有阿爹的慧眼,就没有咱们李家的今天。”
“那一天真是鬼使神差一般,是咱们李家的命数到了。”李士宽仰头喝了杯中酒,一声感慨。
“上次阿爹说世子爷对阿囡不一般,我真没敢多想,就想着能收到身边……”李文梁笑起来,“我还得跟阿爹好好的学。”
“我也没想到,是洪家那只老狐狸提醒了我。刚入冬的时候,有几根上好的黄花梨,那只老狐狸打发人问我要不要,说听说京城时兴黄花梨家具,上好的黄花梨难得,别等做嫁妆的时候着急买不着。这只老狐狸!”李士宽啧啧有声。
“这只老狐狸厉害得很!看到世子爷第一眼,就把咱们家银珠抢到手了。”李文梁笑接了句。
李士宽笑起来,抿了半杯酒,笑道:“明天咱们爷俩就得忙起来了,刚才我已经粗粗梳理过了,眼前的有两件事,一个是阿囡要讲学这件事,一个,是阿囡家的宅子。”
李文梁凝神听着。
“讲学这件事,我明天去一趟别业,找一趟那位石滾石爷,问问他,阿囡讲学这件事上,咱们该怎么做。
“你去料理宅子的事。照金珠从前的打算,等玉珠、阿囡都出嫁了,现在的宅子就给学栋一家住,她另外买座小宅子。
“现在可不能这样安排了,阿囡做了王妃,那就是一举成名天下知,到时候,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咱们李家,金珠另买宅子,学栋要被人骂忘恩负义,阿囡也有不是。
“我的意思,把宅子定在李家集,就是现在的宅子,后面正好是一大片空地,都圈起来,盖一片大宅子,这个得跟金珠商量。
“明天一早,你先去找金珠商量,之后先去昆山县,找一趟洪老狐狸,先跟他说,就说我的话,请他帮忙多留心些上次那样的黄花梨。接着再跟他说安排宅子的事,请他帮忙看一看是不是周到合适。”
李士宽细细交代,李文梁凝神听着,点头应了声,问道:“那细布的事?”
“细布的事交给你媳妇,把老二媳妇也叫过来,跟你媳妇一起,以后就让她们妯娌打理。安排好李家集的宅子,只怕你还得去一趟京城,京城也得置一处宅子,往后,咱们就得常来常往京城了,不能没有宅子。”
李士宽的话顿住,眼睛微眯,出了一会儿神,笑道:“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几趟京城,说起来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阿爹再要去京城,可就是今非昔比了。”李文梁笑道。
“说起这个,还要教导族里,以后万万不可得意忘形,唉,事儿多的很呢。”李士宽眉头还没拧到一起,就又笑起来。
“一件一件来,阿爹说过,往上走的时候肯定辛苦,咱们不怕辛苦。”李文梁笑道。
“这样的辛苦怕什么!我年轻的时候……”李士宽喝着酒,和儿子絮絮叨叨说起了当年,现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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