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今日所见的一切,尽皆透着古怪,荒
翌日清晨,冒顿走出穹庐,走去看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勇士们。
他脚步沉稳,不疾不徐,很有大将风范。
一路走来,他见到了说着磕磕绊绊匈奴语言去调戏匈奴女人的秦军,而匈奴女人则大胆笑着回说要是真的够胆晚上就不要值守,来钻我的穹庐,看看你的鸟是不是和嘴一样硬。
也见到了带着牧羊犬,赶着羊群去放牧的匈奴男人,放肆咒骂着好女人都被秦狗抢了去,而听到这些话语的秦军不但没有抽剑剁头,反而哈哈大笑一脸骄傲。
他沉默着,如同还没有从昨日的追杀中恢复,就像是一只被驱逐出狼群的独狼,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暗自舔舐伤口。
他不明白,为何这里的匈奴人会和黑甲秦军相处的如此融洽。
数个月前,秦国那个屠夫蒙恬就是带领这一群黑甲秦军打下了高阙城,妇孺老幼一个不留。
这片土地下挖三尺,还能看到那些惨死的高阙匈奴尸骨,这些小部落的匈奴男女是怎么能做到在同胞坟头上和仇人调情调笑的,真是该死啊!
他们莫非忘了,他们就是因为这些黑甲秦军才被迫钉死在七百里贫瘠地嘛?他们不记得至少上百个个听他们一般的小部落,都被这支黑甲秦军灭了族嘛!
冒顿内心在嘶吼,在咆哮,但他的嘴巴一直紧紧闭着,就像把声带落在了穹庐里。
为了顺利逃跑,他抛弃了一切能够代表他尊贵身份的物件。
他现在穿的是极为普通的皮裘,腰间那把刀柄上本来镶嵌有红绿蓝黄紫黑白七色宝石,以北斗七星之法排列,如今也只剩下了七个小孔洞。
抛弃了外饰,不管怎么看,他现在都不过是一个健硕的匈奴男人。
有一个正在蹲下身子挤羊奶的匈奴女人见他长得俊郎,笑着拦路问他钻不钻穹庐。
他在被拦住的一瞬间,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腰间,握住了那带着七个小孔洞的刀柄。
那胸怀宽广,目测奶量更多的匈奴女人急速贴近,沾着乳白羊奶的手指伸向他的嘴里大笑着说要喂他喝奶。
冒顿忍住抽刀横斩的冲动,不想节外生枝的他刚要瓮声瓮气地回一句不要。就想到以他的身份此时应该跋扈一些才真实,但要跋扈到什么程度呢?
虽然他现在很想杀了这个低劣、丑陋、以下犯上不知廉耻的小部落卑贱种。
但若是真这样做了,会不会让那个叫嬴成蟜的秦狗有过激反应,从而对他不利……
他思绪百转千回,难下决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没尝过女人滋味的纯情处男,骤遇美人主动垂青而大脑宕机,不知所措。
在踏出穹庐之前,他预想过会被拦路,禁止随意走动。预想过会偶遇秦军侮辱,甚至诛杀匈奴人,当面被立下马威。
但他完全没有想过,会受到匈奴女人的调戏。
钻穹庐?
那是卑贱之人做的卑贱之事。
尊贵的冒顿王子想要哪个女人,不过是一张口的事。
冒顿挂机了,胸怀宽广的匈奴女人却仍在继续操作。
刚挤出的羊奶尚还温热,抹在了冒顿的嘴唇上,手指继续前探喂奶到嘴。
冒顿终于有了反应,挥手打掉女人的手,心中不是一般的恶心,怒火燃烧!
这个卑贱之人如此大胆!该杀!该杀!
女人满意一笑,浑不知危险来临,挺着胸脯用力一拍,丰厚的本钱上下弹跳不止。
“晚上来我穹庐,奶管够!”
冒顿沉默片刻,眸子中绽放有如野兽般的光芒。
舔了下嘴唇,尝着未经煮沸就送到嘴边的羊奶,一声狞笑。
“我现在就想尝尝!”
他拽着女人手臂拔腿就走,刚还一脸放荡的女人却是变了脸色。
“我还未挤完奶!现在不挤,夜晚大家都没得喝!”
“先喂饱我再说!”
<div class="contentadv"> 女人只是不要,用力挣扎不断。
冒顿拦腰抱起健步如飞,有如好色之鬼,眼中却是一片清明。
没等他跑出几步。
“止步!”
一个巡逻秦兵,横着未出鞘的秦剑拦下两人。
“放下她。”
冒顿住了脚,却仍是抱紧女人。
在他预想中有很大可能拦阻他的秦军,确实是拦下了他,但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卑贱的女人,一个死在大漠只会被胡狼、秃鹫青睐的女人。
在这些秦人眼中,防范我冒顿,还有没这个贱种的安全重要嘛?
冒顿手臂用力,勒的女人连声呼痛,见了秦军本已停止的挣扎再度猛烈起来。
秦军抽剑,声音冷凝如冰。
“首领有令,奸淫者,死罪,可就地格杀!”
这抽剑就好似是信号一般,周边的人不管在忙什么,尽向这里聚集,不论秦人匈奴人。
他们将冒顿围在中间,要冒顿立刻放下手上女人,不然就对他不客气,众口一致。
高阙城律令,二百步内,见犯罪而无视者,逐出高阙!
冒顿心底一沉。
秦人来拦阻可以,是执行军令,纪律严明。
匈奴人来拦阻也可以,是保护妇孺。
可是秦人、匈奴人一起来,这不可以!
先前见秦人,匈奴人言谈笑语,或许还有可能是表面融洽。
但这个时候涉及到动武,这些贱人!怎么还和秦狗站在一起!
高阙城那个首领,到底给这些贱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女人在他怀中挣扎的同时,和抽出秦剑的秦军解释两人相识,是在闹着玩。
冒顿突兀地道:
“我叫冒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背都挺直了几分。
不需要再有其他赘述,只要是匈奴人,就都知道冒顿这两个字意味什么。
就像是秦人尽知扶苏乃始皇帝长子。
他认真观察周围人的表情。
他看到秦军不为所动,看到匈奴人大多神情变幻不定,看到怀中女人痴痴望着他忘记挣扎。
他小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些贱人还记得他们是匈奴人,还记得他匈奴王子冒顿。
但下一刻,这群匈奴人的脸色就变得比先前还要冰冷,就好似他这个匈奴王子才是绝灭了诸多小部落的屠夫。
冒顿意图拉拢高阙城匈奴人,扯起一支队伍以自救的心,彻底沉落到深渊之底。
他今日所见的一切,尽皆透着古怪,荒诞。
他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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