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小成
“十三弟,你欠四姐一个大人情,没忘了吧?”
哥哥姐姐坐满一屋子,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十三阿哥,倍感压力。
“四姐,弟弟不敢忘。这么多年,四姐照顾我,还有额涅的情分,弟弟也不敢忘。我没想周全,拉了四哥一把,结果”
“结果把太子哥哥,给折进去了。十弟,你说吧,我实在气得不行。”
十阿哥暴跳如雷,把索额图的认罪书,摔在十三阿哥脸上。
“你自己看!他把炼丹的事,都推在索额图身上,自己反成了那个受指使的。我跟他不亲,你是亲近的,他想不想修炼成仙,长生不老,你总该晓得吧!眼下索额图和二哥只能活一个.”
“十哥,汗阿玛怎么会杀二哥呢?他是嫡长子,是太子啊!”
“圈禁到死,同杀他又有何异?”
坐在旁边的五阿哥,觉得这话越说越偏,把十阿哥拉回来,自己接力上去劝十三阿哥。
“玛嬷昨晚上没拉住汗阿玛。今天二哥不动手杀索额图,汗阿玛就决意要废太子。四姐一夜没睡踏实,今早又去劝二哥,他还是不肯动手。如今玛嬷、还有我们几个,打算合伙救一救二哥,你来不来?”
“救二哥?怎,怎么救?”
“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去收拾。老七拿着四姐的手令,去右卫调驻军了。我和老九老十,待会儿去绊住汗阿玛。你,去找二哥。你进去以后,一个太医会被扒光衣服,打晕在地上。你立刻就把侍卫们喊进去搜查,说二哥跳窗户跑了。你要抢在所有侍卫前头,第一个搜衣柜。他就藏在那里头。”
十阿哥慌慌张张地,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之后怎么做?”
“之后,就没你的事儿了。等侍卫们信以为真,冲出去找人,趁着这股子乱,二哥换太监的衣服往外跑。姐夫都安顿好怎么走了,老七在行宫外头打配合。万一汗阿玛让马思喀追上去,老七带兵拦住他。十三,你头一回当叛徒,四姐骂你一句没有?这回你要还当叛徒,五哥大耳刮子扇你!要向汗阿玛告密,还来得及,去吧!”
十三阿哥问明动手的时辰,和五阿哥又对完了怀表,正要出发的时候,一直阴恻恻地倚在门口的九阿哥,伸手拦下了他。
“十三,汗阿玛怎么宠二哥,二三十年了,你也该知道。这会儿不过在气头上,又下不来台。等汗阿玛气消了,后悔了,二哥再太太平平地回宫,你就是一等功臣。可别犯傻。知道你不会撒谎,九哥都替你想周全了。汗阿玛问你的时候,你就说这事儿,是索额图出的主意。”
“多谢九哥提点。功臣什么的,弟弟不敢想。只求,能帮二哥能逃过这一回吧。”
十三阿哥走后,计划正式开始。海枫和五、九、十等三位皇子,快速换上素净的衣服,和其他三位公主还有十四阿哥,在康熙的寝殿前合流,跪下为太子求情。
梁九功和他的徒子徒孙,全员覆灭,从御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康熙身边,总不能连个听吩咐的太监都没有,临时提拔了一个叫赵昌的老内侍进来管事。海枫认得他,殷勤地问了好。
“恭喜谙达高升。”
赵昌并不敢托大,为了不使自己身形高于众皇子公主,几乎头颅贴近地面,跪着说话。
“四公主折煞奴才了。一把年纪,在造办处管管火器,混日子而已,偏又遇上这桩大事。殿下要奴才,怎么跟皇上通禀?”
“汗阿玛清楚着呢,谙达进去,只说我们来了就行。别的不用多讲。”
“殿下,奴才实话跟您说了吧。皇上一上午没吃没喝了,龙体怎能受得住呢?奴才心悬在嗓子眼里,不知该不该向太后娘娘请旨。”
“谙达进去,说我们来了,汗阿玛没准儿就不气了。劳谙达跑一趟吧。”
“嗻,多谢殿下提点。奴才这就去。”
赵昌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没立住的功夫,可巧又被一个满头大汗跑过来的侍卫撞翻,疼得他躺在地上,哎呦个不停。
<div class="contentadv"> “哪个没长眼的?赶着投胎啊?”
“啊,我是三等阿达哈哈番,策棱。不知这位公公是”
赵昌没好气地再次爬起来,斜楞着眼看那名侍卫。
“我是你爷爷!”
海枫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赶紧打断赵昌。
“谙达可别这么说,策棱的爷爷,走了好些年了,不然他也不会到京城来。他是土谢图汗部的,四额驸的亲戚。策棱,这位是新任御前大总管赵昌,赵谙达。”
“哎哟,这怎么话儿说的?殿下担待奴才一回吧。”
策棱仓促地向四公主请了个安,谢她帮忙介绍。
“赵总管,紧要关头,还请多多包涵。书房那边,太子殿下不见了!銮仪使隆科多,命我过来向皇上请旨,是不是把所有侍卫,都派出去搜查?还有,要不要给马思喀将军递个信儿,命归化城的驻军出动找人?”
一听是这么大的事,赵昌顾不上身上的瘀伤,小跑着进去通报。策棱看这么多皇子公主都跪着,自己竟然还站着,实在不成体统,也跟着跪下了。
“多谢四公主殿下,方才为臣解围。”
“何必这么客气。你的祖父是四额驸的长辈,那就是本宫的长辈。你祖母可还好?”
“托四公主殿下的福,身体还算硬朗。祖母常常提起您,要臣不忘殿下赠药的恩德。”
“望你牢牢记住这话,本宫可是记在心里了。”
策棱感到四公主言语里,似乎大有深意,匆忙间却想不出头绪来。赵昌很快又小跑着出来传旨,请众位皇子公主们,进到寝殿中去。
“皇上口谕,‘叫隆科多,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几位爷,还有公主殿下,请随奴才进去。”
策棱答应着去了,海枫一直等看不见他的背影,才从地上站起来。
康熙废太子的意志,还挺坚定的。
刚才那句话,意思就是让隆科多发动所有力量找人,包括马思喀手底下的兵。
这几乎等同于,昭告天下,他不要这个儿子了。
很好。
比她预估的,还要顺利。
本章联动第八卷第十章前后情节。
赵昌这个太监,虽然是康熙的心腹亲信,史书相关记载,还是集中在雍正年间。
因为雍正几乎是刚一登基为帝,就把赵昌给办了(康熙农历十一月十三日驾崩,雍正最晚十二月初二让人查赵昌,翻过年正月初六,内务府抄了赵昌的家)。
不是给赵昌洗白,他确实有罪,一个太监有妻有儿女(不知道怎么来的,可能是领养),有五百多间房子,估计没少受贿。比较实锤的是他领了五千内务府库银,利息一厘,拖了十多年不还给内务府,反而出去放高利贷。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借鸡生蛋。但这个情况其实是一种常态,很多宗室、朝臣都干过类似的事情,数额比他大得多。个人看法,大约赵昌得罪过雍正,或者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所以被以最快速度正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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