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成人礼

　　骄阳似火，赤日炎炎，尘土飞扬的路面被阳光晒得发软，贴地的空气似有似无有一股翻腾的热浪，校园两道旁的几棵古树耸入云端，枝头传来刺耳的蝉鸣。

　　又是一年毕业季。高三下学期对于高考生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不仅决定了他们应该归宿哪所大学，也规定了他们往后人生的走向。

　　刷到崩溃的题目，记到想哭的单词，背到想吐的文言文，无一不充斥在高三生的生活中。黑板一角的“不苦不累，高三无味”时刻警醒着同学们，墙壁上挂的高考倒计时表一页一页被翻过。

　　五月是高三生们拍毕业照和举行成人礼的时候。五月中旬，市一中的校长和主任给高三生们安排了活动。

　　活动那天，早上是同学们组织拍毕业照，下午举行成人礼。

　　清晨，同学们每个人都穿着干干净净的博士服，带着方方大大的博士帽，帽尖垂下来的黄金流苏随微风舞动，好似宣扬着赞美青春的活力与昂扬。

　　俞清影特地带了相机，不停地按着快门键，和许隐笙变换着姿势，拿着照相机自拍。

　　远处，程晓暮和李悠思手挽手地迎面走来。

　　“清清！笙笙！”程晓暮上蹦下跳地冲两人招着手。待两人走近些，四个女生激动地抱在一起：“好久不见啊！想死你们了！”

　　是啊，自从上了高三，四人见面的时间比以前减少了许多。

　　程晓暮拉着俞清影的手荡来荡去：“还好今天那小老头（校长）同意给我们放一天假拍毕业照，不然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好好聊聊天呢。”

　　俞清影提议几人一起拍照。四个人的脸出现在小小的照相机里，彼此却不觉得拥挤，反倒有一种许久没有产生过的温暖。

　　“3——2——1——茄子！”

　　快门按下，咔嚓一声，四个女孩娇艳如花的笑脸被小小的相机记录下来。这一瞬间变成了永远，无论多久，只要看到它，都能唤起心中最珍贵的记忆。

　　不知道什么时候，相机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几个男孩子的脸。

　　“林径深！你有毛病啊！吓死我了！”程晓暮一转过头就怼着林径深骂。

　　“消消气嘛。来，一起拍照！”林径深躲开程晓暮要去揪他耳朵的手，俯下身连哄带劝。

　　李悠思也劝道：“别气，别跟他计较。来来来，咱们也一起拍照吧！”

　　小小相机根本拍不下这么多人。陆明遥从包里拿出手机和自拍杆：“用我手机拍吧，到时候我再把照片发到群里。”

　　李悠思捅了捅他的胳膊，挑了挑眉：“行啊你，工具还挺齐全的！”

　　“那是！要不说你们大多照片都是我拍的呢！”陆明遥很自豪。的确，他的拍照技术甚至比女生还好，之前一起出去玩儿，女生们的照片都是他帮拍的。

　　“来吧来吧！准备咯！三——二——一——！”

　　照片上的少男少女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可俞清影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上一次几拍大合照还是中考完聚会那次，那时唐闻景还没出国，大家也能凑齐人拍照，可现在……

　　程晓暮和李悠思的班主任召集本班同学拍集体照了，几人也四散开来，在操场上找班上同学合影。

　　下午两点半，操场的大音响准时播放了《我相信》。这首歌算是老歌了，可大家还是百听不厌，一听到前奏就浑身充满激情。

　　前几天，各班老师给同学们每人发了几张邀请函，让同学们请自己家长来学校一起参加活动。那天也是工作日，不少家长请不了假，也就没能陪孩子参加成人礼。

　　俞父和俞母工作忙没来，俞清影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看着不少同学都和身旁的父母开心地聊着天，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

　　学校给同学们每个人都准备了椅子。大家在老师的安排下陆陆续续入座。

　　成人礼开始了，校长率先起头发言。往日只要是校长演讲，每个班都会有一些小小的骚动。可今天好像不同，大家都格外认真的听着，眼里还闪烁着点点光亮。

　　校长讲话格外激情洋溢，甚至在演讲台上手舞足蹈起来。

　　“……同学们，崭新的人生旅程即将起航，能够成为你们18岁的见证者，我感到既幸运又荣幸……以青春之名，赴时代之约，加油向前奔跑，少年们！”

　　演讲结束，掌声雷动。往日的致辞鼓掌都是形式主义，但这次却流露出同学们的丝丝真情。

　　“现在，请同学们拿着绑在椅背上的气球，拿出笔，写下你们的愿望，写下你们的人生的憧憬。”

　　俞清影椅背上的气球是她最爱的粉色，看着它，心情也变好了。

　　考上宛大，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但他并没有直接在气球上写出来，而在气球上写下：“事事顺意，所愿皆所得。”

　　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太多。有前程，有热爱，有家人，有友情，还有心里惦记的那个他。

　　“放飞你们的气球，放飞你们的理想，希望它们能够实现！”校长在演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说。”

　　微风拂面，白云蓝天，手一松，气球承载着同学们的梦想慢慢升空，充满希望。放飞的那一刻，愿所愿皆如愿，所得皆所求。

　　放飞了气球，到了同学们自行游园的时间。俞清影想和朋友们好好看看这个校园，好好看看这个承载了她三年梦想的地方。

　　“清清！”

　　清风带来了他熟悉的呼唤，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他。

　　俞清影一转身，对上唐闻景炽热的目光。

　　唐闻景知道今天市一中举办成人礼，他特地买了俞清影最喜欢的桔梗。她说过，她喜欢桔梗，因为桔梗代表至死不渝的爱。

　　俞清影喜出望外：“你……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唐闻景害羞地抹了抹鼻子：“宋轻舟说他妈来不了，就把邀请函给我了。这不是……我想着请假来参加你的成人礼嘛，给你庆祝庆祝。”

　　俞清影被眼前的男孩逗笑：“我的18岁生日早过了，成人礼也只是学校的形式而已呀，你不用请假回来的。”

　　唐闻景一听，急眼了：“那不行，仪式感还是要有的！”说着，把手中的花束塞到俞清影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桔梗！”俞清影没想到，唐闻景会给她这样大的惊喜，宝贝地抚摸着花瓣。

　　看到俞清影这么喜欢，唐闻景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你说过你喜欢嘛，我就给你买了。”

　　余清影没有特意跟唐闻景说过自己喜欢桔梗，只是曾经随口提到过，可他却牢牢记在心上了，今她感动万分。

　　两人漫步在校道上，桔梗花的清香缭绕在鼻尖，萦绕在少年和少女的心头。眼上，心中，全是你。

　　远处，另一个高而瘦的少年放下了举在胸前的手，不自觉握了握手中的花束，包装袋被他捏的沙沙响，阳光把他孤单的背影拉得老长，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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