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失败的交易
喀嚓。
“呼……”
反射性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到了墙壁上，夜鳞的目光在漆黑的洞窟里来回地看了几眼，屏住呼吸等待了半天，然后才确认自己刚才踩到的东西，确实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他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然后向自己的背后伸了伸手，继续向着某个之前正在前进的方向摸索了下去。
之前差一点掉进洞中的经历，让他不得不在后面的比赛过程中变得更小心了一些。
或许是由于没有知名选手参与的因素，这场比赛并没有被搬到中央的大屏幕上，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这场比赛的存在，围观这场比赛的玩家人数，也开始稳步地逐级上升起来——面对与参赛选手一模一样的漆黑画面，这场比赛的观战者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从上帝的视角中看出任何精彩的地方，不过仅仅就面板上显示的参赛人数，就足以成为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观看这场比赛的理由了。
“四个人……”雪灵幻冰低声说道：“好像是这一届的联盟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可以被认为是……加快进度的方法吗？”段青低声念道：“你之前所提到的那个……”
“那只是我们的猜测。”
白铠的女子直了直身子，然后叹息着说道：“线下赛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团队赛却还没开始，联盟那些人……总要想些办法赶时间的。”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用出了这么直白的方法。”
“感觉还很不错。”指了指画面中的左上方，段青的语气重新变得悠然了起来：“因为……这又不是乱斗。”
顺着他所指明的方向，女子在屏幕的左上角找到了一行小字。
【胜利条件：找到欧克诺斯之心，并安全带出洞穴。】
“欧克诺斯之心？”女子喃喃地念了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切换到了另一个选手的第一人称视角，段青的手指也再一次地收了回来：“到现在为止……我能看到的状况与这些家伙看到的状况都是一样的，所以说……那个什么之心长得什么样，大家都不知道。”
“这或许就是这个比赛场地为什么要选在某个洞穴里，还要搞的这么黑的原因吧。”
“……”
沉默着点了点头，雪灵幻冰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比赛的画面中，同时有些习惯地问道：“这几个家伙……还需要我给你介绍吗？除了这个叫做夜鳞的以外……”
“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个。”
又在自己的屏幕上操作了几下，段青将画面切换到了某个人的视角上：“呐，就是这个人。”
“尘雨残月啊。”雪灵幻冰点了点头：“公正之剑的首发人员，职业选手之一，也算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了，不过作为一个法师，他的人品与水平比起维扎德的人来说，可能还是要差一些的，你居然连这样的人物都认识……”
“不不不，我认识他可不是因为什么职业选手。”段青摇头说道：“只是……”
“我们与他，曾经打过一次交道罢了。”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交道。”
小心翼翼地沿着洞穴的墙壁向前摸索着，画面中的尘雨残月挥了挥手中的法杖，然后在一片空荡荡的触感中向前伸了伸，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探清前方的障碍。曾经经历过无数次比赛，有着丰富经验的他，对于这样的比赛条件是没有什么陌生感与紧张感的，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还没有慌张到不知道做什么的地步——在内心之中，他深深地明白着，这种不以生死为胜负条件的比赛方式，是最容易让职业选手翻车的一种方式了。
要尽快地找到那个东西……这是他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意识中的方向又向左转了一个弯，尘雨残月的脚步微微地迟缓了一下，然后猛然向前踏出了一步，跨过了自己的法杖刚刚试出来的一道岩石的裂缝，避免了可能掉下去的命运。第三遍检查了一下系统提示内容的变化，他有些无奈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甩了甩深色法袍之下的臂膀，将想要凝聚出一个火球的欲望再次压了下去。
虽然很想用魔法来照明，但是深知比赛险恶的他也知道，这种做法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目前这四个人都在探索的过程中。”不停地切换着比赛的画面，场外的段青低声分析道：“而且都没有发现什么。”
“幸亏没有时间限制，不然这场比赛……可就有的看了。”
拂了拂自己的长发，似乎不愿意再继续操作自己这边屏幕的雪灵幻冰，毫不避讳地再次伸头向段青的前方看去：“但是……这种毫无止境的黑暗，可是很折磨人的啊。”
“对我们观众来说也是一样。”段青回答道：“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没有人想要轻易输掉比赛的。”
“高手，你有什么办法吗？”女子指了指画面的中央：“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
“没什么办法。”
段青无奈地摊了摊手：“或者说……只要是涉及到找东西的部分，说到底都是在比拼各自的人品，偌大的洞穴，大家都在摸黑找，谁有幸先找到了正确的路线，谁就算是取得了优势了。”
“唔……”女子低声沉吟着：“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比如合理地规划路线什么的……”
“放心吧，这种比赛条件……你是没有时间做出这样的规划的。”
不停切换着的画面，终于在段青的突然停顿中定格在了某个地方，他的嘴角有些莫名地扯了扯，然后悠悠地解释道：“而且……那点优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为了比赛的平衡，系统会在某个人找到那个什么之心的时候，给予其他人一个合理的提示的。”
“比赛的节奏，会在那一刻迅速地加快。”段青最后说道：“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
随着他的提示，女子果然在前方的画面中，看到了一丝不同的曙光——如同呼吸一样若有若无的绿色荧光，在某个人的视角前方不断地闪烁着，隐约映照着洞穴石壁的同时，也照亮了他前方的道路。那个人有些欣喜地笑了笑，然后迅速地检查了一下附近的情况，确认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沿着洞穴给出的甬道，飞速地向着荧光的来源跑了过去。
下一刻，一个不大的石室，在绿光的照耀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石室不大，而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只有大大小小的碎裂石块四散在这个地方附近的地面上，与已经倒塌在各个方向的石柱碎片混杂在一起，若有若无地随着荧光的闪动而闪动着。四周的石壁上似乎还有一些奇怪的壁画，不过这却不是跑进来的那个人所能注意到的东西了，因为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了那个石室中央的光源，一块飘浮在某个石台上方的绿色石块上。
“就是它吗？”名为狂澜幻想的玩家喃喃地说道，然后从片刻的失神中缓了过来。他左右地看了看情况，似乎是想要确认一下是否有机关陷阱的存在，然后咬了咬牙，几个大步就跨上前，一把将那个石块抓在了手中。
【叮——】
系统的提示声适时地响起，告诫着他胜利条件的变化，不过这却不是他这一刻所关注的内容了——随着那个石块的取下，一道巨大而又明亮的绿色光环以那个石块为中心，如扫描一般向着石室的四周迅速地扩散，原本若有若无、如同呼吸一样的绿色荧光，也在这道光芒的爆散中，沿着石壁向着通道的远方四散而去。心中明悟了一些事，他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刚想将这块名叫欧克诺斯之心的石头放入怀中，一个气喘吁吁的奔跑声由远至近，从石室的另一个角落中冲了出来。
“等一下！”
大喊出了这三个字以后，尘雨残月才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看清了对面的那个人的名字和模样。他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然后向着石室对面，即将退入甬道中的那个人说道：“这位兄弟，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样？”
“商量什么？”
“把石头让给我，你想要什么都好说……如何？”
“赤果果的交易啊……”
场外的段青有些无奈地叹息道：“真是符合他的作风。”
“你听得到他们的说话？”一旁的女子翻了翻白眼。
“这还用听吗？”段青指着画面中的两个人说道：“看样子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比如我给你多少多少钱，你把石头让给我，我用公正之剑的信誉保证之类的……”
“公正之剑的信誉？那东西是什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去，雪灵幻冰冷笑着说道：“而且他说了算不算数还不一定……”
“问题的关键可不是这个。”
看着画面中还在后退的那个玩家，段青的头摇得更厉害了：“问题的关键在于……对方多半是不会同意的。”
“这又不是旧时代了，谁会为了这个而放弃比赛的胜利呢？”
“我拒绝。”
石室中，狂澜幻想如同段青所预料的那样摇了摇头：“无论你是真的想要，还是只想拖延时间，我都不会同意的。”
“哎哎哎等一下。”
望着对方即将离去的身影，尘雨残月立刻出声叫道：“你不同意就算了，我们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商量嘛。”
“别的东西？”
“比如说……我们合作怎么样？”
尘雨残月摊了摊手：“这个洞穴这么大，出口在什么地方还不好说呢，就算那石头现在在我手上，我也不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啊，所以……我们能不能先一起找到洞穴的出口，然后再就这块石头的归属谈一谈呢？”
“……”
背着大剑的狂澜幻想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法师玩家，似乎正在考虑着他的提议。
“这个地方四处都是坑洞，说不定还有机关，另外的两个人还没有现身，你一个人上路，还要对付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吧？不如我们先结成联盟，合力打败其他两个玩家，等到我们找到了出口之后，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再另行讨论嘛，公平决斗也行，各凭本事也罢，至少你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也不用一打三对不对？当然，刚才我提出的条件，到那个时候也依然有效，我们公正之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呼——
就在尘雨残月一边滔滔不绝，一边不动声色地靠近对方的时候，一道漆黑的魅影忽然由石室另一侧的角落中出现，下一刻就化作了一片黑风，呼啸着划过了这个地方。正对着石室中的狂澜幻想猛然睁大了眼睛，然后以迅雷之势拔出了自己背后的大剑，一剑向着奔袭而来的黑影斩了过去，接着在须臾间绕过自己的黑影出现在背后的同时大喝一声，侧步向墙边一靠，反手一剑向着后方撩了过去。
血光乍现中，那个黑影被这反手的挑斩一剑削飞，飚着鲜血倒在了远方的甬道里。
“嘿……”
场外的段青摇了摇头：“这个夜鳞……还是一如既往地鬼鬼祟祟啊。”
“不过……他赢了。”
雪灵幻冰的摇头叹息中，倒在通道中的黑色皮甲的男子艰难地爬了起来，一边抹着嘴角的鲜血，一边将手上的绿色石头悄悄地塞进了怀里。
“什么……”
握着大剑的男子，瞳孔有些不可置信地缩了缩，背后却是传来了属于尘雨残月的呐喊：“他抢走了石头！”
“嘿嘿嘿嘿……”
低笑声由那个倒在地面上的男子的口中发出，他回头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然后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缓缓地站了起来：“现在……”
“你们还能谈生意吗？”
“可恶……”
尘雨残月恨恨地一跺脚，手心里猛然聚集起一片红色的火光，不过还没有等他放出自己的魔法，那个黑衣男子就已经在那个大剑男子的狂喝声中默不作声地回头，踉跄着向着通道的远方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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