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个哭声

整个一天，乔铭薪兴致似乎都不高。

  虽然进入高三，学业紧张，大多数学生的表情都比较焦虑，但苏黎黎一直觉得乔铭薪不是一般人，学习对于她来说，一直是轻松的、游刃有余的事情，很少出现类似沮丧的神态。

  可刚刚去了一趟办公室，苏黎黎见乔铭薪回来，问她晚自习前要不要去校门口吃米粉，乔铭薪只是摇了摇头，说晚上不太想吃饭，她还有两张竞赛卷没刷完。

  苏黎黎还想说什么，只见乔铭薪已经拿出卷子埋头思考了起来，便没有再打扰她。

  难道是……覃老批评了她？不应该啊，乔铭薪优秀得覃老恨不得认她做干女儿！

  还是说，刚刚又遇到一班那群人了？

  可是上次遇到了，乔铭薪也似乎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就当他们放屁一般。就算今天又遇到了也没什么事吧？

  苏黎黎想：兴许优秀如乔铭薪，也有对未来迷茫的时候呢？

  走读生一般第一节晚自习就可以放学回家，而高三的走读生大多数自愿选择留到第二节晚自习下课。

  铃声一响起，高三楼辛苦了一天的学子们才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

  夏日夜晚的风都带着一股温热，乔铭薪和苏黎黎走在回家的路上。

  “铭薪，你今天怎么啦？”苏黎黎问。

  “嗯？我没事啊？”

  苏黎黎递给乔铭薪一颗糖，接着问：“那我怎么感觉你从覃老办公室出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覃老……说你了？”

  乔铭薪接过糖，放在嘴里，甜味在丝丝融入味蕾，才觉得心情有些好转。

  “没有啦。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今天可能是有些担心家里的情况。”

  “爷爷怎么了？没什么大碍吧？”苏黎黎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乔铭薪家里的情况复杂，一时半刻也解释不清楚。

  她摇了摇头，说道：“前几天晚上奶奶突然感觉肚子痛，还吐了好几次，我爸妈半夜把他送到急诊科去了，现在已经住院了。”

  苏黎黎一直都和父母住在一起，老一辈们在苏黎黎有记忆之前就去世了，所以她还没有体会过生老病死，偶然听到这种事，汗毛都竖了起来。

  “啊？这么严重啊？那你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不告诉我，只是让我好好学习就行，说这些事不用我操心。”

  “哦。”

  苏黎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同时沉默的走在路上。

  两人的家挨着很近，只隔着一条街，苏黎黎的爸妈早已经在巷口处等着接她回家了。

  “铭薪，我先回家了。”

  “好。明天见。”

  苏黎黎看着昏黄路灯下的乔铭薪，犹豫了一下：“铭薪，今天晚上你家里有人吗？如果叔叔阿姨要去医院照顾奶奶，你要不要去我家睡啊？”

  乔铭薪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如果他们不在家，我会把门窗锁好的。放心吧。”

  苏黎黎不放心的看着乔铭薪。

  “我真没事，你快回去吧，你爸妈在等你呢。”

  说罢，苏黎黎才和她挥挥手离开。

  乔铭薪独自上楼，拿出钥匙把门打开。果然屋内漆黑一片。

  她谨慎的关上了门，锁好。才换鞋准备打开客厅的灯。

  突然她听见几句呜咽声，声音不大，要不是夜晚四周安静，其实根本听不太出来。

  乔铭薪脚步顿了一下，内心有些打鼓。

  她拿不准是邻居家的传来的声音还是从自己家传来的。

  乔铭薪站在门口没动，拿出关机的手机，准备打个电话。

  手机是个破旧的老年机，仅限于接打电话，是陈淑君女士这几天硬塞给她的，怕家里没大人，万一乔铭薪有什么急事可以联系他们。

  开机后，乔铭薪输入了号码，等待接通。

  两秒后，突然从空阔黑暗的房间里传来电话铃声。

  乔铭薪吓得差点把老年机扔了！

  但转念一下，既然是打的陈淑君女士的电话，那说明她妈在家？

  那为什么不开灯，也不接电话？莫非，刚刚那个哭声也是……陈淑君女士发出来的吗？

  乔铭薪想到这个可能性，喉咙里像是吞了一块石头，噎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妈？妈……你在家吗？”

  乔铭薪对着电话铃声的方向喊了几声没人应，便决定走过去看看。

  正快要接近房间时，陈淑君顶着鸡窝头走了出来，神清疲惫不堪，双眼有些红肿，明显是已经哭过了。

  在乔铭薪的记忆里，陈淑君女士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从来不会抱怨环境，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乔铭薪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遗传她的。

  乔铭薪一直觉得他妈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只是没遇上好的时代，当时要是在多坚持读书考上大学，就不会有后来的下岗，也不会有后来的每天起早贪黑的忙于生计。

  即便是这样，乔铭薪也从来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而今天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奶奶出了什么事吗？

  “妈，你怎么了？奶奶怎么样了？”乔铭薪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淑君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故意转移话题：“什么怎么了？你奶奶在医院好着呢。吃宵夜不？妈给你做。”

  “妈，那你刚刚为什么……”

  “给你说了没事，你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干嘛？”陈淑君打断她的话，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乔铭薪的后背，“不想吃宵夜的话就去看看书，早些睡觉！”

  乔铭薪知道陈淑君女士决定不说的事情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还不如遂她的意，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见。

  有时候大人也需要在孩子面前维持自尊心。

  “我要吃宵夜！”晚上没吃东西，乔铭薪感觉到有些饿了，突然大声，“我要吃鸡蛋面，要加两个煎蛋！”

  陈淑君被吓了一跳，而后笑了起来：“你这孩子！突然这么大声干嘛？还加两个蛋，等着发胖没人要。”

  见陈淑君的心情由阴转晴，乔铭薪也轻松了不少，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妈妈养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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