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部落间的吞并

成功打劫了商队后，哈喇火者带着铁姆鲁和部众们，沿着山路赶着马车朝着一个方向进发。但这并不是回部落的方向。

  铁姆鲁问哈喇火者：“阿爸，咱们这是去哪啊？”

  “我们去土城子。那里是位于西州边境的一个城堡。一些强大的部落在那里跟律人交易。咱得卖掉一部分货物，还有这四个奴隶也要卖掉。”

  “律人？什么是律人啊？”铁姆鲁不解的问。

  “呵呵，你刚才砍的女人不就是律人嘛。他们很容易认，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褐色的就是。”

  “为什么他们的头发和眼睛和我们不一样，不是纯黑色的呢？”

  哈喇火者灌了口酒，继续讲：“传说，在很久以前，草原人的铁骑曾经遍布整个西州到大草原。后来，从东方的帝国来了一群人，他们击败和降服了一个又一个部落，在西州和更南面的山地里建立了王国。后来，东方人和西州牧人的血脉融合在了一起，就成了现在的律人的祖先。”

  “可是阿爸，我们杀了律人，又去和他们做生意。会不会有些危险啊？”

  “怕什么，我们不和律人做生意。”哈喇火者摸了摸铁姆鲁的后脑勺说，“我们把马留下，再留一部分货物。剩下的奴隶和货物都卖给尼伦部的商人。”

  “也只好这样了，只不过这样会被尼伦部的商人压价格吧？”

  哈喇火者撇了撇嘴，无奈地说：“也没办法。你也懂的，儿子，直接卖掉抢来的东西会有麻烦。”

  “要是有一天，咱们也有自己的货源就好了。可惜我们的部落太小了，没有那么多的劳动力。”

  “哈哈哈哈，我的儿子，你真是个天生的领袖。”哈喇火者对于儿子的见识显然非常高兴。他再一次从儿子的身上看到了部落未来兴盛的模样，“阿爸试试看，看看能不能在部落里饲养些大角鹿。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们也可以卖鹿皮、鹿角、鹿肉。这些东西都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可是，阿爸，咱们没有种鹿啊！”

  “别急，儿子，会有的。或者贸易，或者去别的部落抢掠，又或者去偷。总会有办法的。”说着，哈喇火者又喝了一口酒，“你记住，儿子。在林海里想要活下去的话，用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的。”

  “放心吧，阿爸。我懂。”

  实际上，当铁姆鲁朝着女护卫砍出那一刀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内心中前世的自己告别了。野蛮人的生存方式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到了土城，几个律族人被转手卖给了尼伦商人。哈喇火者用流利的通用语和对方讨价还价，最后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价格。

  “阿爸，给我买个女仆吧。买个年纪小的。”

  同行的阿猛听到了铁姆鲁的话，讪笑着说：“哈哈哈哈，你这娃子，毛还没长全，就想要女人了？可你买个年纪小的有啥用？”

  “你这老叔，难道不懂先长出来的耳朵没有后长出来的犄角坚硬吗？”铁姆鲁反驳说，“我买女奴，一来是现在部落里的活多了要给阿妈帮忙。二来，部落要发展扩大，不能只靠血亲，总是要增加奴隶和仆人的。而且，年纪小的容易培养感情，将来可以做心腹。”

  哈喇火者也附和儿子说：“嗯，儿子，你说的对。你们这些家伙，赚了钱也别只顾着买酒和肉。添置些兵器、工具，买点人口也可以。”

  哈喇火者给了跟来的几个部众先分了他们应得的钱，然后带着铁姆鲁和其他人分头行动了。大家约好半个日刻（一个日刻相当于两个小时）之后在土城的西门汇合。父子二人进了土城，径直奔向了人口市场。

  土城其实并不大，因此牲口市场和人市是混在一起的。哈喇火者先领着儿子来到了一个卖牲口的圈前，挑了一公一母两头种猪。然后，哈喇火者牵着猪，父子二人来到了一个人贩子的摊位前。这个人贩子买卖做的不算大，“货”不多，他身后的大笼子里只关着两男两女。奴隶们都面如死灰、两眼无神、四肢无力，满脸脏污，一身破衣烂衫勉强遮体。

  “老板，你这女奴怎么卖的？”哈喇火者走上前去，用通用语和那打扮与尼伦人和律人都不一样的奴隶贩子打听价格。其实这个奴隶贩子的发式就是尼伦人的，只是他却穿着西西域人的服饰，似乎像是在故意掩饰身份。

  “哟，你俩这是哪个部落的？要奴隶还来人市上卖？看来你们这部落不咋样啊！”

  “少他娘的废话，你到底做不做生意？”哈喇火者口上骂道，一手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而铁姆鲁则默默地攥紧了腰刀的刀柄。

  “得，你们看吧。买得起你就买。男的卖20个银巴里士，这个女的卖30个银巴里士。那个小的，卖5个银巴里士。”

  哈喇火者用黑话问老板：“哪产的？”

  “这俩男的是阿兰。女的是西西域来的好货色，盘亮条顺，干活、生孩子都行。那个小的……是草甸子上捡来的。”

  铁姆鲁站在铁笼前打量了一下四个奴隶，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小女孩身上。女孩见到铁姆鲁看着自己的眼神，目光中露出了渴望。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再住在笼子里了。”

  看过女孩的眼神，铁姆鲁转过头。他冷冷的和老板说：“老板，你把那个小女孩给放出来，让我看看。”

  “哟，你这小伙子可不识货啊，这丫头又小又瘦，你要是买那个西西域的女人，或者两个男人，我可以把她送给你。”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老板还是拉着连在女孩项圈上的铁链把人牵了出来。

  “两百个铜钱，卖不卖？”铁姆鲁依旧手按着腰刀的刀柄，冷冷地问。

  “你就非要这个？”老板眼珠稍微转了转，“两百个铜钱可不够。得一个银巴里士。”

  “少耍花样，就算是那个女的也不值一个银巴里士。最多三百个铜钱，不行就算了。”哈喇火者还了个价钱。

  “不行不行，三百个铜钱，我就太亏了。”老板连连摇头，甚至已经开始把人往笼子里推了。

  “阿爸，走吧。我们去别处再看看。”铁姆鲁摇摇头，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哈喇火者则耸耸肩，给了人贩子一个不屑的眼神。

  人贩子一见两个野蛮人不好骗，也是直嘬牙花子。他摇摇头，一咬牙喊了一声：“三百五十个铜钱怎么样？”

  哈喇火者听闻头也不回的甩了甩手。

  “三百！三百，人就归你了。”

  “两百！”铁姆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说了一个词。

  “好好，两百就两百。”

  就在哈喇火者父子俩还在和奴隶贩子讨价还价的时候，呼兰山的林海中，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正骑着类似马型的驮兽，悄声地前进着。马队的中间有一些被绳索串连起来的人。这些人有男有女。看他们身穿兽皮、草裙的装扮，大概能知道这些人都是各个小部落的部民。

  队伍之中两个首领模样的人在对话。“巴图尔，这次抓的人够多了吧？”

  “嗯。山的东麓还有几个部落，不过离呼兰部太近了，这次就先不去了。前面还有几个小部落，把他们都端掉之后我们就回牧场了。”被称作巴图尔的男人说。巴图尔不是他的名字，而是草原部落对自己首领的称呼。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草原部落的首领都称为巴图尔。一些拥有霸主地位的首领被称作汗。

  和哈喇火者他们交易的尼伦商人，来自于草原上的大部落尼伦部。而尼伦部曾经也只是一个二流的部落。直到他们的首领也松格尔巴图尔的孙子、铁木尔巴图尔的儿子拖勒称汗。也松格尔和铁木尔两代首领为尼伦部奠定了强大的基础，可惜铁木尔还没来得及称汗，便坠马身亡了。他的第四子按照草原的继承惯例，成为了尼伦部的首领，并且称汗。尼伦汗的三个精悍的哥哥也十分团结，在父亲死后支持着弟弟，让尼伦部成为了草原的最强霸主。

  而昔日霸主之一的铁狐狸部不甘心被尼伦部压制，于是开始吞并周围小部落。而这支骑兵队伍，正是铁狐狸部的人。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包克呼兰部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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