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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2 东窗事发


说话的长脸老妇人不明所以地抬头,  见是她,脸上的表情僵住,其他几人纷纷抬头望了过来,  其中有个是谭家族里人,咧着嘴不自在地笑了笑,往旁边挪开半步,唤青桃过去。

        石墩是多年前修桥剩下的,算是人们洗衣服必抢之地,夏天人多的时候一个石墩能蹲五六人,这会儿已有四人在了,  青桃就没过去凑热闹,  而是走到朝她招手的牛家媳妇旁边。

        牛家靠给人拉货为生,常在村里镇上来回跑,邵氏就是托牛家媳妇捎的信,她似乎也是刚来,  盆里大半衣服没搓洗,待青桃走近就问他青河传话传到了没。

        “青河堂弟与我说了,劳烦婶子专程走一趟。”

        “劳烦什么啊,  我刚出门就遇到你堂弟们,托他们给你带个话我就没去谭家找你。”

        牛家媳妇以做事细心周到而人缘好,本来准备亲自去趟谭家告诉青桃的,无奈家里来了客人忙着做饭抽不开身,  恰逢听到橘子树边有挥杆的声音,走近了看是谭青河便让他和青桃说声。

        说着,她挨近青桃,压低声音道,“你牛叔说你娘好像得罪人了,  几个衣着富贵的人背后说你娘坏话。”

        青桃倒出盆里的衣服,怔忡了下,“牛叔听到什么了?”

        牛家媳妇搓衣服的手停下,哑声道,“讽刺你娘一个乡野农妇性格粗鄙配不上你爹。”

        继续搓衣服,“她们说你四弟与人打架斗殴伤了人害怕被问罪偷跑回村躲着,一点担当都没有,皆因你娘没把他教好导致他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子不教父之过,她们尽数归咎于你娘身上,仿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恨不得以言语凌迟之,你牛叔素来不爱背后嘀咕别人家的事,这次听不过去和她们争执了起来,回到家还拉着一张脸。”

        想到男人愤懑不平的样子牛家媳妇感同身受,牛家田地少,拉货挣的勉强维持家里开销,家里男人想拉远点的货,距离越远得的钱越多,运气好还能得赏钱,于是家里男人常常去镇上转悠,但人家一问他哪儿的

        回答一句耕田村的人家就找别人去了,只愿相信熟人和熟人介绍的,牛家在清水镇没有门路,得不到人的信任,多亏谭秀才帮忙说话对方看在谭秀才的面子把生意给了他们。

        这些年时不时跑一趟外地,挣的钱比在村里多得多。谭家名声有损,牛家生意也会受影响。

        乍然听说这事她觉得男人小题大做,邵氏一介无知妇人怎么会拖累谭家名声,哪晓得家里男人呵斥她,“眼皮子浅的,谭秀才是读书人,妻儿名声不好他名声能好到哪儿去?子不教父之过,谭青槐打人逃跑可算家教不严,谭秀才作为一家之主难逃议论。”

        牛家媳妇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她问青桃,“你四弟额头的伤真是打人落下的?你别多心婶子没其他意思,你爹是咱十里八村的名人,背后眼中嫉妒他的不少,就怕旁人拿此大做文章抹黑你爹的名声,而且我看你四弟秀气斯文不像会把人往死里打的…”

        青桃往盆里装点水,衣服放进去泡着,不紧不慢地说,“青槐没打人,他是被人打了。”

        牛家媳妇诧异,“还有这事?”

        “婶子知道高山村的赵家不?打青槐的孩子是赵家女嫁去镇上生的。”

        牛家媳妇知道高山村赵家,虽然她嫁到耕田村不过十余年但村里的陈年往事她知道得不少,赵家女嫁去镇上穿金戴银是整个赵家的骄傲,他们逢人就爱聊这事,牛家媳妇听了很多,尤其关于赵氏年轻那会迷倒多少男人的事儿。

        其中包括谭秀才,十几岁的谭秀才心仪赵氏,有意去赵家提亲,但赵家人瞧不起耕读出身的谭秀才,相较而言更看重清水镇上的商人,据说谭秀才因此郁郁寡欢了好些时日,赵氏出嫁后才振作起精神发奋读书,为此把名字也改了,谭秀才是家里老大,名大户,决心走科举后改新名为秀才---谭秀才。

        改名后的谭秀才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就过了县试府试院试成为十里八村最俊朗的秀才,娶了高山村其貌不扬的邵氏,要知道,邵家和赵家和背靠背的邻居,谭秀才娶邵

        氏未必没有退而求其次的委屈,就因这个,两人成亲后两村的人暗暗拿邵氏和赵氏比较。

        赵氏生得漂亮,婆家又有钱,一辈子衣食无忧,邵氏粗枝大叶但谭秀才是读书人地位崇高胜负难分,直至赵氏相公在她怀孕时意外身亡而那时邵氏生下自己第四个孩子两人论出了输赢,邵氏子嗣多,在镇上有宅子,相公受人尊敬月月有束修,不是商户人家比得上的。

        从此赵氏落了下乘,人们也不再说起她,青牛媳妇没想到两人的儿子会成为冤家,她忘了自己打听这事的初衷,问,“他怎么敢打你四弟?”

        青桃勾着衣服认真抹皂角,轻声道,“他和青槐是同窗,我爹可怜他们孤儿寡母生活不易平时会帮衬一二,哪晓得他竟是个骄纵无理的,当街抓着我爹双脚要我爹给他买糖吃。”

        谭秀才被周荣纠缠很多人看见了的,牛家人随意问问就知,青桃无须隐瞒什么,又道,“我爹觉得他不顾脸面撒泼打滚过分就没给他买,他怀恨在心找青槐撒气,青槐的额头就是他用弹弓打伤的。”

        牛家媳妇惊愕,没想到里边还有这些事,秋收后到处帮人进村装粮食拉到其他地方卖,去镇上也是匆忙仓促办完事就走,根本没打听镇上的事情。

        “赵氏怎么把儿子养成这副德行,青槐受了伤你娘就没想过找她赔医药费?”

        青桃嘴里叹气,“我娘宽厚大度惯了怎么想得到这些,我看青槐伤成这样去面馆要她带周荣上门赔罪,人家高高在上不搭理我,我气不过带青槐回来了。”

        那些人说得绘声绘色无非觉得青槐没单独回耕田村住过便能由着她们颠倒黑白,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赵氏做的。

        青桃道,“牛叔常在街上走,遇着那些胡说八道的可得帮青槐说两句话。”

        牛家媳妇笑了,“放心吧,你牛叔向着你们的,今个儿就和那些人吵了几嘴,吵输了闷闷不乐,回家我和他说说,再去镇上吵架保管赢。”

        “谢谢婶子。”

        “和婶子客气什么啊,当初没有你爹帮忙镇上那些

        人家也不会信任你牛叔把货给他拉。”牛家媳妇说,“你们看看什么时候搬去镇上,你牛叔要是有空我叫他送你们。”

        “不劳烦牛叔了,我们东西不多,背着去镇上就行。”青桃抹好皂角又抓了几下,衣服是谭青槐的,穿了两天,得知谭秀才捎信说镇上的屋子布置好了明天回去他赶紧回房换衣服要她洗,洗了晒干他回镇上那天穿。

        青桃翻开容易脏的几个地方搓几下就丢在石墩上拿棒槌捶,旁边以矮婆子为首的几个老妇人像老鼠啃食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青桃洗完衣服拧干水放进盆里走人了,矮婆子叫她,“青桃啊,你大哥读书读得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啊。”青桃装出一副无知样,矮婆子给旁边人挤眼色,端着关心的神色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大哥明年就要考科举了啊。”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青桃眨眨眼,小心盯着脚下的路,几步走到河边的村道上,矮婆子声音大了,“青桃啊,你学精了啊,我看到你监督你大哥追着他跑到后山脚下了。”

        青桃右腰夹着盆,双手湿漉漉的滴着水,望着两只脚站进河里的矮婆子,说,“哦,矮婆婆还看到什么了?”

        “我能看到什么啊…”矮婆子直起腰,笑眯眯套青桃的话,“人我没见,听到声音了,是从后山小竹林传来的,你大哥是不是在哪儿约了人啊。”

        这话一出,河边洗衣服的人通通抬起头。

        刚过竹林到河边的郭寒梅顿住了脚步,后边的谭青杏一时不察踩到了她的脚,“大嫂怎么不走了?”

        语声未落,顺着郭寒梅的视线看到青桃立在几米远外,嘴角扯了两下,“大嫂,要不咱回家洗吧。”

        两套衣服用不了多少水。

        郭寒梅没动,直直盯着青桃的脸。矮婆子那话谭青杏听不懂她是懂的,矮婆子暗指谭青文与人私相授受…

        她攥紧手,呼吸急促,抓着谭青杏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进了竹林,“青杏,河边人多,咱们拿回院里洗吧。”

        谭青杏本就不想

        出门,闻言当然说好,走了两步看郭寒梅目不转睛望着河边,她好奇,“大嫂担心青桃和矮婆子吵起来?”

        因为矮婆子语气咄咄逼人要青桃把看到的说出来。

        青桃站在小路上,声音仿佛过石的泉水流进每个人心底,“我大哥通宵达旦的读书读得眼睛疼,我让他站在高处眺望远处放松放松眼睛,我收拾屋子后慢了两步,到屋后看到杜家小嫂子带着晨雨捡竹叶,就和杜家小嫂子说了几句话而已。”

        青桃性子贞静,见到长辈主动打招呼问好,人前人后从不多话,说起她都是称赞声,她一说,很多人就相信她没有说谎,牛家媳妇最先帮腔,“矮婶子,青桃多大点年纪你就拿这种话问她,换了其他人恐怕直接动手扇巴掌了。”

        耕田村扇过矮婆子巴掌的只有青桃奶奶,其他人低头好笑,矮婆子愈发恼怒,“牛家媳妇,谁不知你巴结谭家是为你男人那点生意,嘴上说他是拉货郎,实则和大户人家的车夫有什么两样?伺候畜生给人赶车的下贱命!”

        语落,她周围的几个老妇人脸色微变,牛家在耕田村不是大户,但牛家男人人脉广,谁家嫁女说亲都会托他私下打听对方品行,平时有个事儿也是托他们给亲戚捎信带话,矮婆子几句得罪牛家媳妇吃亏的是她们,再不敢和矮婆子凑堆,各自端着盆移去别的石墩。

        还没落定,只听牛家媳妇底气十足道,“下贱命怎么了,至少不挨饿不受冻,不会冰天雪地蹲在地上哭喊家里没柴少,一把年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就恶心。”

        矮婆子气急,正欲扯开嗓门和牛家媳妇对骂,眼角扫到小路上的背影,尖声道,“青桃,你走什么啊,没说清楚你大哥和杜家小媳妇的事儿呢。”

        若刚刚还带着几分试探,现在可就戳破那层窗户纸直指谭青文和外人有染了。

        谭青杏蹙眉,瞄了眼郭寒梅苍白的脸,嘶声说,“大哥不是那样的人,矮婆子胡说的,她看咱家不爽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偷咱家菜地的菜被奶奶逮到扇了她两耳光她一

        直伺机报复咱们…”

        郭寒梅嘴角动了动,扣着木盆的手隐隐泛白。

        不远处,青桃迎着矮婆子摄人的目光,从容道,“是不是前两天没盛野鸡给你你就不折手段往我家泼脏水啊。”

        经青桃提醒,矮婆子厚脸皮端着大碗上谭家要肉的情形涌上眼前,大家伙看矮婆子的眼神变了,因为就在那天下午数月不下地的矮婆子忽然提着镰刀去山坡割草,然而草没割多少骂谭家的坏话说了很多…以矮婆子小肚鸡肠的性子无中生有不是不可能。

        刚和矮婆子凑堆的谭家老妇人坐不住了,骂矮婆子,“你个老毒妇,心肠比乌鸦还黑,喝不成鸡汤就污蔑青文清白,真当谭家没人了是不是?”

        要被邱婆子知道她跟着矮婆子起哄她讨不了好,为今之计是和矮婆子划清界限。

        矮婆子要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就白活了,“你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啊,不是你说李杉媳妇在后山割草看到谭青文了?村里那么多亮堂的地方不去偏去遮遮掩掩的后山,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躲着做那档子事儿去了。”

        青桃猜到后山割草的人会看到,李家在耕田村也是大户,李杉媳妇真要看到什么就糟糕了。

        谭家老妇人被矮婆子气得吐口水,“放你娘的屁,李杉媳妇看到青文散步没说看到他和其他人一处,你开口乱说…”

        “你他娘的开口才乱说,老娘我亲眼看到谭青文和杜家小寡妇在小竹林!”她指着青桃,盛气凌人道,“你早就察觉你大哥不对劲,追到小竹林说了很多话!”

        青桃委屈,“矮婆婆可就冤枉我了,我大哥眼睛不舒服,我陪他去后山登山,慢了两步而已,你为何那样说我?而且杜家小嫂子天天去你家,在小竹林遇见我大哥没准也是离开你家后,你何须硬要污蔑他们,我大哥是读书人或许不惧流言,你要杜家小嫂子怎么办,恶语伤人六月寒,杜家小嫂子带着晨雨已是不易,你这样是要逼死她吗?”

        是啊,杜家小寡妇进门不到半年杜家小子就没了,杜家人说她克

        夫要把她给休了,小寡妇悲痛欲绝上吊求死,幸好被路过的人救下只剩下半条命了,村长心生同情派人去请大夫,大夫说她有身孕了。

        杜家两老舍不得儿子血脉把人留下,尽管把她分出去单过起码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分家结束不久就有人向她提亲,甚至提出照顾她肚里的孩子,平时看着柔弱的小寡妇坚强起来,称丈夫尸骨未寒她要替丈夫生下这个孩子让他姓杜,此事得了很多好评,平日看她遇到难处大家伙都舍得帮她。

        孩子生下来后上门提亲的人又多了起来,她专心照顾孩子又拒了几门亲事,如今孩子两岁想娶她的人只多不少,她想男人嫁人便是,怎么可能来勾搭谭青文,要知道村长也姓谭,知道她祸害谭青文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矮婆子是要杜家小寡妇死啊!

        青桃又说,“杜家小嫂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矮婆婆你养晨雨吗?”

        晨雨很像他爹小时候,杜家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待小寡妇好了很多,谣言传到杜家,小寡妇想不开寻死留晨雨怎么办?

        再看矮婆子只觉得她面目可憎!

        矮婆子亲眼看到的事实竟成了信口雌黄的话,她气得跳脚,这一跳本就站在河里的她重心一歪,身体直直栽到河里咚的溅起无数水花。

        这可吓坏了其他人,几个会水的年轻媳妇跳进河里齐心协力去捞矮婆子,矮婆子像藤蔓似的缠在人身上不松动,气得人想把她扔了,到河边后,几人惊魂甫定呢,矮婆子粗着声嘶吼,“谭青文和小寡妇在竹林搂搂抱抱是真的。”

        “……”

        河水冰凉如霜,几人救起人就匆匆忙回家换衣服了,矮婆子躺在地上蹬腿,“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看到的。”

        竹林里,谭青杏切齿,“这种人就不该救她,叫她淹死得了。”

        郭寒梅松了松手,“青杏不信矮婆子的话?”

        谭青杏翻了个白眼,“不信,她的话谁信谁是傻子。”

        “也是。”郭寒梅收回视线,“她是在挑拨离间。”她呼出口

        气,说道,“回家吧。”

        一路上她都心事重重的,到家把盆给青杏,叫青杏打水泡一会儿,她则回了房间。

        谭青文坐在桌边写文章,眉眼低垂全神贯注,郭寒梅迟疑了瞬,到底没有踏进门,同床共枕她不是没有发现谭青文有些奇怪,只以为读书压力大不曾往其他方面想,没准矮婆子说得对,谭青文真的和小寡妇…

        想到这她心口就紧得难受,在门边站了会儿就回前院了。

        青桃刚把衣服挂到竹竿上,身旁伸出来只手握住了皱巴巴的衣服,“三妹,你大哥真的是去后山散步遇到了小寡妇吗?”

        青桃若无其事拍湿润的衣服,理好皱的地方,说,“是啊。”

        郭寒梅抿唇,目光灼灼的不放过青桃脸上任何丝表情,发现她不像说谎,垂下手,不悦道,“往后你大哥想去哪儿叫我陪着吧。”

        “好。”

        郭寒梅心里不痛快,总觉得青桃语气冷冰冰的像在针对她,她想了想,说,“爹娘捎信让咱明天去镇上,你怎么打算的?”

        “再等两天吧,矮婆子和咱家不对付,大哥这时离开落在她嘴里就是做贼心虚躲回镇上,大哥要走科举的,名声出不得岔子。”

        她处处为谭青文着想,郭寒梅略微满意,“那听你的吧。”

        河边的事儿不肖片刻就传遍了山头,邱婆子拿稻草捆草呢,刘氏一惊一乍地嚎叫,“娘啊,咱家青文遭老太婆祸祸了,你老人家可要为他做主啊。”

        不知道的以为谭青文被老太婆霸王硬上弓了呢。

        邱婆子怒道,“不会说话就把嘴巴给我闭上!”

        刘氏哪儿闭得上,她儿子也是要走科举的,大房有事三房也会跟着受连累,刘氏道,“矮婆子到处造谣生事诋毁青文名声,娘不管的话咱家名声就完了啊。”

        邱婆子委实不想和她说话,问后边来的李氏怎么回事,李氏说清楚了事情始末,邱婆子脸上无悲无喜,“好端端的她造谣青文干什么?”

        刘氏从善如流,“看青文性格软好欺负啊,娘得替青文出口恶气才

        行,否则她以为咱谭家没人了呢。”

        矮婆子欺负到他大孙子头上肯定要找她给个说法的,邱婆子不着急,让刘氏她们做自己得事儿去,刘氏哪儿有心思,人的清白关乎重大,她不能坐视不理,“娘,你要是忙的话我替你去胡家教训她!青文是咱从小看着长大的,最老实不过,她张嘴就胡乱编排青文的清白,不扇她几巴掌不知道咱谭家人的厉害!”

        “给我干活去!”邱婆子骂,“不做好自己的事儿成天跟着吵,吵架能吵出柴火粮食来吗?要吵架给我做完活儿再说!”

        近山坡的草割得光秃秃的人,眼下就是捆好挑回家晒着,花这个时间去胡家找矮婆子麻烦简直浪费。

        刘氏焦急不已,捆柴草草扭好抱去地上了事,邱婆子看不下去要她重做,刘氏彻底老实了,傍晚挑着柴火回家,最后一趟邱婆子把扁担给她,自己抓起木棍去了胡家,刘氏振奋不已,赶紧叫谭三户和谭青牛跟上去。

        绝不能让邱婆子吃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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