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解离性
第202章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解离性失忆症
“血清?”
路明非心里一惊,不由得失声说道:“什么东西?”
这一道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廊道中,阿纳尼马上意识到路明非的位置。
——就在他右侧前方的4号或6号牢房里。
他握紧了手中的手枪,眯了眯眼睛,小心翼翼地挪动过去。
“怎么?你以为那全是她自己的力量吗?”
阿纳尼靠在墙上,伸出一只手放在墙壁上,慢慢向前摸索着,轻声道:“谢婉从始至终都是我的研究素材。”
………………
诊所的环境就如上次来一般。
女孩呆滞地表情盯着阿纳尼金色的眼睛,面部如吸食致幻物的瘾君子般不断抽动。
无意识地捂着抽动的脸颊,就像是要抓住狡兔般攥住,胸腔却像被无形之物攥住。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但,终是癫狂的大笑冲破了胸腔的制约,像是一股恶意爬出了身体的牢笼,压抑不住地放肆癫狂大笑,带来的室息感就如毒蛇般盘绕在肺部。
如同胸腔被灌进了深沉的污尘般,一边癫狂大笑着一边佝偻着咳嗽,让她的身形看上去像将死的黑虾。
歇斯底里的咳嗽和喘息传得很远,如怨恨恶毒的天性在不停的释放,左手也是被她的右手抠出了血痕。
直到片刻后,阿纳尼眼中的金色散去,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
“咳咳咳!”
女孩的气息慢慢开始平复,但双手还捂着抽动的脸颊,眼睛带着血丝盯着阿纳尼,喘息道:“先生,我刚才……是被催眠了吗?”
“嗬嗬,就算是吧,只是一些小手段罢了。”阿纳尼语气谦逊,问道,“感觉怎么样,现在想起那段记忆了吗?”
“……抱歉,先生,我还是想不起来。”沉默片刻,女孩的表情茫然,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
“是吗?”阿纳尼站起身来,伸手指向窗外,“现在是早上,天却暗了下来,你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帘被人拉开了。
外面一片阴暗,整个城市像是坠入到了夜色中,明明前不久还热闹的街道变得死寂,街上的人们像是变成了默剧的演员。
“没有发现啊。”女孩摇了摇头,疑惑道,“就是……天阴下来了吧。”
“我说的是烟。”阿纳尼站在窗前,看着她面带微笑。
烟?
什么烟?
女孩坐的位置,能够一眼望见黑漆漆的天际,街区已经被阴沉的黑暗所笼罩,街区之上是滚滚黑云,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
要下大雨了,这很正常啊……
“那里有很浓的烟。”阿纳尼叹了口气,用手指着窗外,“就在外面,远处的那处街区。”
“我只看到云,一团很大的黑色乌云,马上就要下雨了……咳咳咳!”女孩很认真地说着,又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的情况很糟糕,我觉得是患上了失忆症。”阿纳尼用手轻轻搀起女孩,叹息道,“病症甚至遮蔽了伱的视觉与大脑。”
“失忆症,我怎么可能有失忆症。”女孩脸色苍白,摇了摇头道,“我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小时候的事我现在都记得。”
“不不不,你遭受的精神刺激是自己无法通过努力舒缓的,在过于强大的精神压力之下,人体自身的保护机能让你选择删除了一段记忆。”
阿纳尼摇了摇头,迈开脚步徘徊在周围,语气难以抑制地变得兴奋。
“伱的潜意识与你的本意识产生了差异,这已经具备了精神分裂的前兆,也就是所谓的解离性失忆症。”
甚至,在一些时候,另一个副人格会成为主人格,而且彼此忽略,一个人格出现时,另一个人格就隐没不见。
两个人格有各自的记忆、情绪、行为模式、态度等,而且差异通常很大,就像是两个灵魂住在同一个躯体身上。
不过,这种征兆还是太浅了,需要更深刻的精神刺激,需要打破保护精神的那一层屏障。
那就让我来推你一下吧。
念及此,阿纳尼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眼帘低垂着看向了沉默的女孩,语气变得前所未有地强硬,再一次对她进行精神的刺激:
“你的眼睛和大脑在欺骗你,你一直都在逃避那段记忆。”
女孩还是无法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如果连眼睛和大脑都会欺骗自己,那……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不是……也是虚假的……
念及此,她感觉浑身逐渐变得冰冷,仿佛上面的冰层与下面的冰层突然压了过来,将自己囚压在了极其狭窄的空间里。
“我……我……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了。”女孩蜷缩着身体,声音颤抖地说道。
“不,你一定能想起来,你必须要想起来。”阿纳尼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外面暗了下来,不是因为要下雨了,而是因为街区失火了。”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看见,那里冒起了很高的黑烟,遮住了你眼中的太阳……那是冲天的烟,那是冲天的火,不是云!不是云!”
逐渐,女孩仿佛从安静的世界中抽离,耳中充斥的尽是哀嚎和惨叫,捂住了自己灼痛的手臂疤痕。
好热……
他们在说什么?
火?
起火了吗……
什么地方起火了吗?
爸爸……妈妈……在哪里……
猛然间,女孩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诊室、先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冲天的烟尘和火焰占据了她的视线。
浓浓的烟云在整个世界中翻滚,那浓密与窒息之感,仿佛出现了一座炼狱,仿佛黑色的暴风云一般,侵吞着这小小的世界。
那个抱着布偶的女孩眼中,赤金瞳孔映着冲天的火焰。
“不……”
她跌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腾起的两团火球,两道身影蜷曲在火焰之中。
他们在火焰中无声地挣扎,跌跌撞撞就如同恶鬼一般,零碎的火星散落半空,仿佛死神绚丽的舞蹈,哀嚎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们张开已然露出骨肉的双臂,任凭丝丝缕缕的衣服沾着血肉,冒着恶臭的青烟一块块往下掉。
空气中充满了焦臭的味道。
那熟悉的味道,便是死亡的味道。
………………
“居然是这样。”
路明非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心里对那个女孩只剩下忧虑叹息,而那狰狞模样的恐惧彻底散去,取而代之是对阿纳尼的愤怒冷意。
“一个早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出现了言灵觉醒的迹象,最后直接炸毁了整个房子,父母皆葬身于那起爆炸中,并且患上了解离性失忆症。”
阿纳尼的声音激昂兴奋到了极点,自喃喃不休地说着:“当我听到她的童年经历时,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惊喜吗?”
“一个在童年时期,精神遭受了强烈的刺激,疯狂地压抑情绪甚至出现精神分裂症状的A级混血种。”
“我瞬间便意识到,她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有研究价值的素材,我以为我终于有了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是,我没想到,被你打乱了我的计划,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再阻碍我,所以……”阿纳尼隐隐听到了路明非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div class="contentadv"> 他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就在四号牢笼的门口边。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们这群蠢货吗?!”阿纳尼的声音振聋发聩,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同时向右侧急转身,瞄准牢房里靠近门口的地方就是一枪。
砰!!!
枪口喷出一道火光。
借着这道光,阿纳尼发现子弹洞穿了那道身影。
不对。
这个声音不对。
随着他侧身而过的风,那道身影被微微拂动。
“……衣服?”
这是什么鬼东西?
可以浮在半空中的衣服?
还没等阿纳尼反应过来,一道身影猛地扑了上来,一个头槌撞在他的胸口。
嘭!!
半空中的阿纳尼顿时失去了平衡,食指再一次下意识地扣下了扳机,手中的枪“砰”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随即,便向后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咳咳!”
路明非捂着身侧受伤的右臂,看着倒在面前地上的阿纳尼。
这次哪怕阿纳尼疯狂扣动地扳机,也只有喀擦喀擦扣动空枪的声音。
见状,路明非的心里一松。
“你……没有子弹了。”他的左手握紧军刀,慢慢地挺直了身子,同时打开了夹在臂弯处的手电筒。
一束光从路明非的手中跳出,把周围的环境照得清清楚楚。
阿纳尼坐在几步开外的地上,一点点地向后挪着摇头求饶:“别……别……”
“你害怕了?不惜做到这种程度也要活下去吗?”看见他眼中的惊惧与绝望,路明非心中感到一阵畅快,冷声道,“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有没有求过你放过他们?”
“有没有?!”
说着,路明非握着刀,一步步地逼近。
“求求你……别杀我……”阿纳尼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中似乎盈满了泪水。
直到路明非来到他两米的距离,那看似悔悟的泪光中却闪过了一丝狠厉。
阿纳尼突然停止了挪动,对着路明非再次举起了枪。
“蠢货。”阿纳尼按捺不住满心的得意,“难道没人告诉你,枪支是可以改装的吗?”
他还有子弹?!
没有丝毫的迟疑,没有丝毫的怀疑,路明非本能地侧过身去。
砰!!
路明非感到胸口处一阵剧痛,但是顾不得身体钻心的疼痛。
左手飞快地握紧了军刀,咬了咬牙,没有后退,而是扑向面前的阿纳尼。
砰!!
又是刚刚射出的一枪,子弹打在了铁栅栏上,四溅的火花照亮了阿纳尼狰狞的面容。
“找死?!”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阿纳尼的嘶吼,肾上腺素、血清素、内啡肽等化学物质加速分泌,路明非报以的回复是剑道的起手式。
柳生新阴流改,剑术第一门派的阴流剑道,凶狠毒辣,一击必杀,由后世人改良后又冠名为“辛酉刀法”。
别名,戚家刀术。
阴流刀法,粗狂、暴力、直接,依靠身体力量劈砍,一往无前,进攻的立意在力量与速度上压制敌人。
摆出这套刀术的起手式,便已经诠释了他的决意。
不能放过他……
绝不能……放过他!
路明非的眼中闪过一抹少见的癫狂之色。
在枪口和刀刃相对之际,乃至于定格的那一瞬间。
短刀刺进了阿纳尼的胸口,刀尖撞击到了坚硬的骨骼,那是保护最后防线的骨笼,
路明非森冷的瞳眸中倒映着,是那颗柔弱跳动的红色心脏,将死亡一寸寸送到它的面前,不管它拒绝与否、惊恐与否。
砰!
火光从枪口瞬间迸发而出!
枪响声回荡在走廊之中,经久不息。
路明非仍然保持着刺击的姿势,阿纳尼仿佛定格一般一动不动,手中的枪口则是还在冒着青烟,两人构成一副怪戾的绝世画作。
直到枪声的回响慢慢消失。
咔嚓!
心口处的骨骼在短刀的刺击下破碎了。
短刀也彻底崩裂成了碎片,扎进暴露而出的柔软心脏。
这一瞬间,阿纳尼的表情茫然而恐惧,脸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张稚嫩的脸,捂着心口后退跌倒在地上。
“走吧,我们离开这儿。”
“你的心……不也是红色的吗?”轻声说了一句,路明非缓缓放下断裂的刀,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
还有身体各处和右侧胸口处传来的剧痛。
但在他脚下一软即将倒下时,一双手从身侧轻轻接住了他。
江守云一眼都没有去看地上逐渐失去声息的阿纳尼,微微笑道:“做的不错。”
“咳咳。”路明非靠在他的身上,咳出一口血来,又原本的冷意和肃色散去了,干笑道,“亲爹,你可别让我死掉了。”
说罢,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合上的眼睛在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在地上跳来跳去、显得很是焦急的布娃娃……
玛德。
跳来跳去的布娃娃?
还可以看出焦急的情绪?
我的脑子该不会坏掉了吧?
这样想着,路明非干净利落地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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