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冯家院子里一对母女抱在一起哭得嚎啕不止,门口围观的乡亲见场面已经被冯家大闺女掌控了,就纷纷调和开了:

有说:“秀秀妈,你疯了吧,咋能打孩子打这么狠,你看秀秀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有说:“秀秀妈你消停消停吧,你这大闺女可了不得,能成大事!”

秀秀妈一听这话,彻底疯了,嘴里叨叨着:“反了她了!反了她了!”起来拿铁锹就要继续追着秀秀打,却被程国强冲进来拦住了。

程国强抓着冯母举起来的铁球,愤愤地说:“婶儿!别打了!”

冯母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嚷嚷着:“国强啊!婶儿替你教训她!她是你媳妇,必须让她听话!”

程国强将铁锹从冯母手中取过来,扔在地上,颓然道:“婶儿!算了吧!”

他的态度让冯母感到一丝不妙:“你说啥?”

程国强看了看秀秀,她眼神坚决又凌厉地看着他,不说话,但气势万钧,毕竟他欺辱她在先,大学与媳妇只能二选一,洞房花烛和金榜题名注定不能同时属于他。

“秀秀她不愿意,这婚事就退了吧!”程国强艰难地说出了口,曾经那么乖巧漂亮的秀秀,现在如此风华魅力的秀秀,原本马上就属于他的女孩儿,从此再无关系了。

冯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四大箱彩礼昙花一现似的,泡汤了!

程国强偷偷又看了一眼秀秀,不知道为什么,打心里觉得她的眼神令

他害怕。

他想到她说的“只要你把婚退了,好好准备考学,我就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你考上大学后要进行的政审,我都不会去给你捣乱!”

这番话令他打了个激灵,纵使百般不乐意,也不敢再激怒她了,程国强一咬牙,干脆地说:“我和秀秀商量好了,我是来退婚的!”

冯母听了这话,坐在地上爆哭起来:“天杀的我咋养了这么一个灾星!你果然是灾星啊!”

任凭冯母如何拍着大腿嚎哭,秀秀都无动于衷,她静立在院子里,晚风吹散了她的刘海,她耳朵里完全听不到这世界的喧嚣。

透过落日的余晖,她仿佛看到前世过往里那些曾经最亲的人,她的一双儿女,她陪同程国强一路走过结交到的朋友,他们的音容面貌开始变得模糊。

她甚至看到了上了年纪的自己,也开始变得面目模糊起来。

过往种种仿佛都成了梦境,她在程家撒过的汗水,流过的眼泪,她为娘家付出过的努力,奉献过的人生,她的青春,她的遗憾,在程国强的一句退婚里,通通化作烟云。

她的人生即将走上未知的道路,这条崭新的道路,令她兴奋,更令她忐忑,令她不安。

父亲和二河匆匆赶回来,挤开门口唏嘘的围观乡邻,冲劲院子里,正看到在地上嚎哭的冯母和莹莹二人。

乡邻纷纷唏嘘:“大闺女把亲事给造没啦!老根你就想开点吧!”

“看大闺女

衣服上那些血,都是她妈打的,也太狠了!”

冯老根听着乡邻的话,看着狼藉的院子,对着静立的秀秀就踹了一脚:“不成器的东西,好好一个亲事搅得家里鸡犬不宁,你回来干啥!”

秀秀被踹得回了神,心愿得偿的亢奋之后,她有点茫然,看着父亲愤怒的眼睛,她觉得心口闷痛,腰间伤口的疼痛也随着感知觉的恢复而逐渐清晰。

前世除了生孩子,她倒确实没经历过这种身心剧痛而且无人关怀的局面,此刻虽然退婚心愿已了,却好像成了孤家寡人,有那么一瞬间,秀秀觉得异常失落。

她不想呆在这个家里,想要马上离开这些所谓的亲人,面对这些曾经被她照拂了一辈子的家人,她半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秀秀疲惫不堪地转身,径直出门,她恍然地走出了很远,像游魂一样在胡同里游荡,惶惶然无处可去,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张建成家破矮的院墙前。

原来这已经成了世间唯一能让她落脚的地方了……

张建成是跑着进屋来的,并且打破了他以往的稳重,连门都没敲就跑进来,屋内安静得直听到他喘不匀的气息。

秀秀正坐在炕边,像一个舔舐伤口的小兔子似的侧着身子擦腰间伤口边缘的血渍。

她惶然地抬眼看着来人,那目光在旁桌上烛光的映衬下,是怎样一番如释重负的心悦,和心事重重的沉重!

张建成喘匀了气息,站在正屋

中间看着她,声音很沉地问:“你又被谁欺负了?是不是程国强?”

秀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尽管心愿得偿,但终究是一场重大的变故,她身心剧痛,只能自己舔舐伤口,没能得到任何人的关怀,此时他突然急促地出现在眼前,令她有些恍惚。

她的神态,看在张建成眼里,是凄凄楚楚茫茫然然的一种悲伤,他不忍心追问,皱着眉说:“你不用怕,这事我去处理……”

“我没被欺负!”秀秀轻轻开口,截住了张建成的话。

张建成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秀秀轻轻解释说:“要考大学的人包袱重,不敢做犯法的事!”

张建成知道她这话指的是程国强,他喘匀了气,不放心地确认:“真没事儿?”

秀秀点头:“真没事儿!”她手里还拿着清理血渍的药棉,为了跟他说话,就那么停着,腰间的伤口就那么露着,她怕放下衣服碰了伤口太疼了。

张建成如释重负,将手里的布包放到边桌上,将油灯的光挑亮了一些,然后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药棉,打开了酒精瓶:“照这样下去,你的伤口就好不了了!”

在谷仓里面对程国强失去理智的欺辱,秀秀挣扎得很厉害,再加上又被母亲打了一铁锹,正好打在伤口上,现在这个伤口又扩大了。

秀秀撇过头,默默允许他帮助清创,这两天她已经习惯了酒精棉在伤口里肆意挥发作用,对疼

痛的容忍度提高了很多。

清创完成,张建成开始贴敷纱布的时候,秀秀低着头轻轻说:“程国强去我家退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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