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鸡
烧鸡公,黑暗大排档界的经典江湖菜,简单来说就是鸡块麻辣烫,但根据地域不同,做法也会天差地别。
有的己方像是鸡肉火锅,有的地方像是红油鸡块,有的地方像是干锅鸡,但无论如何,必然重油重辣。
那么乌巢禅师做的烧鸡公是个什么味道呢?
“不可思议。”
距离龙王就差个头衔的美食家舜烈同学咀嚼着火辣辣的鸡块,一边吸气,一边发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重油重辣的鸡块在他的嘴里,却并没有那种过于浓厚的味觉冲击,整体感觉竟然有些顺口,这对于江湖菜来说,只能用不可思议来描述。
但谈及具体味道,它又拥有着该有的麻辣鲜香,吃上几口之后,甚至会感觉嘴唇都在颤抖。
若是一般食客,只会觉得这烧鸡公吃着过瘾,但在舜烈这个专业美食家的眼里,却完全脱离了食物应有的规律。
口味过重的食物就应该难以下咽,这是人类的生理结构决定的,哪怕是武林高手,也只能用身体去克服这个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对于功夫高强之人不存在这个问题。
哪怕柔滑如豆腐脑,在清晨食用时,也会因为其咸度产生难以咽下的感觉,又何况是这重油爆炒的鸡块?
“齐天厨经。”
“齐天武经。”
孙行者和陈山藏近乎同时说道,然后又摇了摇头。
两人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好像懂了又好像差点意思的感觉,让舜烈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一旁吃得开心的朱鹏给高翠兰夹了一块鸡胗,这才拍了拍舜烈的肩膀道:
“看不懂是正常的,老头子是少数能把齐天厨经融入自己体系的高手!这是一道悟道菜,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我吃了三年都没吃出什么感悟……”
“你就是个傻子!”乌巢禅师瞪了朱鹏一眼,然后对着舜烈道:
“不懂也是一种感悟,不要强逼着自己理解,品尝味道就行。”
“哦……”舜烈虽然还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着乌巢禅师的话,不去纠结那么多问题,单纯的去品尝这道烧鸡公的味道。
但这时,他却又觉得这菜很是普通,好像就是烧鸡公应该有的味道,辣是辣,麻是麻,鸡也有鸡的风味,但哪哪都不突出,好像就是普通的江湖菜,可偏偏吃着就是很好吃。
“和陈山藏做的馒头有点像,就是朴实无华的好吃,但是又不太一样,因为陈山藏做的馒头是馒头的极致,没有任何馒头能在任何角度超越,但这烧鸡公却只是平衡,只是综合起来很好,但任何角度我都吃过能超越它的菜品……”
舜烈一边吃一边思考,陈山藏和孙行者的表情却是各有怪异。
孙行者自认悟透了齐天厨经中的武之道,哪怕是现在,他也相信自己能够按着这个乌巢禅师打,可他偏偏能够从这道菜中看出自己欠缺的地方,但在领悟中,却又发现其实这些东西乌巢禅师自己应该也没领悟。
没领悟,却能让别人领悟,真是奇怪。
相比于孙行者带着疑惑的领悟,陈山藏就单纯的多了,毕竟他不像孙行者那样,已经将自身领域打磨至极致,本身就只会做馒头的他,根本就没想过乌巢禅师如何如何,他只知道,自己能从这里面学到的东西有很多。
忽然间,陈山藏猛地摸出手机,打开那个他有空没空都要看两眼的齐天厨经视频,随着画面中的人以各种手法揉制面团,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然后,他猛地站起身,对着乌巢禅师道:
“禅师,我想借用一下你这里的厨房可以吗?”
“当然可以。”老头乐呵呵的摆摆手,然后指了指盆里的鸡块道:
“不过再吃点吧,做了这么多,不吃完怪浪费的。”
“好的!”
……
一餐吃完,孙行者跑去房顶练拳,陈山藏钻进厨房和面,高翠兰和朱鹏陪乌巢禅师聊着天。
“你小子运气挺好的,这次的计划老头也知道,那小和尚天赋不错,就算这次成不了,将来也绝对不会差。”乌巢禅师给朱鹏丢着明示,朱鹏轻轻点头,然后又瞥了一眼正捧着手机发呆的舜烈,小声道:
“伱说的我懂,不过你今天这盆烧鸡公劲是不是太大了,那家伙看着都快魔怔了!”
“瞎说什么呢!什么叫魔怔,人家那是有悟性,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块朽木?!”
乌巢禅师瞪了朱鹏一眼,然后扭头对着高翠兰道:
“这小子这么蠢,难为你了!”
“没,没事,笨点是福!”高翠兰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朱鹏却是不乐意了——
“我不是笨,我那是体验派,虽然说不出来,但我感受到了啊,你没见我越吃功夫越高,越吃脑子越灵光吗?这就是天赋!”
“你要没这能耐你看我搭不搭理你!”乌巢禅师没好气的白了朱鹏一眼,然后叹气道:
“你压根就不是说不出来,你是懒得想!”
“谁说的,我是真的看不出来!”朱鹏中气十足的反驳道,弄得乌巢禅师一阵气结。
就在他恨不得给这呆子一个大逼斗的时候,仿佛魔怔了一样的舜烈忽然蹦了起来,大呼道:
“原来如此!我懂了!”
“你也懂了?你懂了什么!”朱鹏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舜烈,舜烈的眼中此时仿佛有光在闪动,他挥舞着手里的手机,指着齐天厨经道:
“方法!齐天厨经是道理,玄之又玄,难以理解,烧鸡公是方法,不明白道理,可以用朴素的实践去检验,去复刻,虽然不懂,但却能用!就算一时理解不了,但不断使用,不断实践,就能够不断接近,哪怕最后还是不懂,却已经能够接近那个境界!”
“我还以为你懂了啥呢,这不就和我一样吗?虽然看不懂,但知道吃了能变强就……啊疼!”
朱鹏话没说完,就被乌巢禅师一巴掌拍在了地上,在高翠兰那愕然的注视中,小老头似的乌巢禅师跳着脚道:
“我就说你小子肯定懂了,就是不愿意想,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
色亦是空,空亦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就是说,有形即是无形,无形即是有形,有形脱离不了无形,无形也不会脱离有形,要用有形去理解无形,以无形引导有形。
简单来说,所谓心经,就是指用实践的方式去理解抽象的道理的方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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