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凶险一瞬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弗吉尔，你太让我失望了。
结合先前的一系列行为表现，国王拉威尔现在这么说，不就意思五王子弗吉尔正是杀害二王子卡尔文的凶手？
“父亲！”
本来胜券在握的五王子弗吉尔只感觉五雷轰顶，他踉跄着朝前几步，情不自禁地拔高声音。
三王子扎克利目睹此景瞪大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恩、莱纳、蒙洛则恍惚了一两秒。
莱纳和国王拉威尔说的悄悄话，内容不是让他假装心里有数，给真凶心理施压吗？
他怎么现在直接锁定五王子弗吉尔是凶手了？
还在诈？
又或者说，国王拉威尔不管真相如何，都打算让五王子弗吉尔背这个罪名？
林恩等人绝不允许后者出现。
万一五王子弗吉尔不是凶手，国王拉威尔却偏要这么盖棺定论，那他们再想调查下去给出别的可能将难于登天。
再往后想，心就更沉了。
如果国王拉威尔真是想不管不顾把五王子弄死，顺理成章地让最喜爱的三王子成为王储，那是他们几个人能阻止的吗？
或者说，阻止之后，就不会激发国王的杀意吗？
一定会的。
甚至国王有可能当场就把林恩一行打成五王子弗吉尔的人，一起遭殃。
而林恩一行哪怕是默许了国王对五王子下手，后续为了保证事情不泄露出去，他们也还是大概率会被清算。
也就是目前，不管他们任务能否完成、能不能保下还没什么不利线索的五王子，都会把国王得罪死，失去权势，遭到通缉。
唯一有希望挽救局势的，就是国王这么做的目的。
他单纯是想再诈一下，那再好不过。
作为不及三王子惹人喜欢的五王子，被首先怀疑并开刀，合情合理。
但，事情的走向真的会是这样吗……
“父亲！这事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杀了王兄！”五王子弗吉尔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他扑通一声跪下，向国王拉威尔努力辩解清白。
“你觉得我会平白污蔑你？”国王拉威尔道。
“那个仆人……对！那个仆人肯定说了什么我的坏话！但我向您发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仆人！他百分之百是扎克利的人！这是他的阴谋！以我的名字干掉王兄，再铲除我！”五王子弗吉尔看向杂物间，“混蛋！给我出来当面对质！”
“父亲，我也不认识那个仆人！”三王子赶忙和仆人理查德撇清关系。
国王拉威尔眼里透着对五王子的失望：“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仆人的话这么说吗？实际上，你的一举一动我都非常清楚。”
客厅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国王拉威尔非常清楚五王子弗吉尔的所作所为？
意思是，他知道五王子要杀害二王子，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一直知道你想杀掉几位王兄，成为王储。只是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教会你一些难得可贵的道理，你就已经急不可耐地犯下了这样的过错。”没等众人疑惑加深，国王拉威尔就自行解释了没有及时阻挠的缘由，“刚刚我一直在给你承认错误的机会。我想，你终究是我的孩子，只要你能幡然醒悟，我也不想这么短的时间内承受两次丧子之痛。”
“我没有。”五王子弗吉尔脸色惨淡，“您如果真的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您应该很清楚，我什么都没有做。”
“还在狡辩！！”国王拉威尔一反常态，突然暴喝了一声。
惊得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我明白了……”五王子弗吉尔是唯一一个心如死灰，没有被震慑到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
至多，是心里有这样的念头，但远不具备实行的条件。
如今父亲这么咬定，分明就是心里很清楚他是无辜的，但必须要他死。
“明白什么？！”国王拉威尔大步走到跪下的弗吉尔跟前。
“我从小就不讨您喜欢……不论我做多少的努力，在您的眼里，依然只有扎克利是最优秀的。”五王子弗吉尔流着泪，但声音并不哽咽，“我一向不喜欢认命，可今天，如果是您执意要置我于死地，我认了。”
“啪！！”
国王拉威尔一巴掌狠狠打在弗吉尔的脸上。
弗吉尔的脸火辣辣的疼，对此他只是惨笑着。
“这就是你杀害你哥哥的理由吗！”国王拉威尔质问道，“自认为不受到喜欢，就可以杀掉手足？！这难不成才是王室的翘楚？！”
“杀了我吧。”弗吉尔仰着头，脸上再也没有不甘、恐惧、委屈、愤怒。
“你以为我不敢？！”国王拉威尔抬手就要命令皇家卫队团长把弗吉尔押下去。
不能再等了！
事情即将失控！
林恩沉住气，走向国王拉威尔，同时高声道：“陛下，就试探到这里吧。弗吉尔殿下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他并非是杀害卡尔文殿下的凶手。”
峰回路转？
发懵的众人用更懵的目光看向林恩。
国王拉威尔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为避免主动权被夺走，林恩不敢有任何的停顿，继续说道：“各位。实际上，蒙洛团长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卡尔文殿下吃剩下的果盘。他带回来的那份，是临时伪造出来的。”
“没错，真正的果盘我并没有找到。”蒙洛不知道林恩冷不丁站出来是想做什么，他能做的只有附和，让大家信服林恩的话。
“之所以不明说，还一回来就把仆人理查德带进杂物间，是为了让大家，以及隐藏在无辜者之中的真凶搞不清楚形势。”林恩在国王拉威尔的旁边站定，“如此一来，再让陛下配合我们演一出已经知晓真相的戏码，就有把握让真凶承受不住压力露出马脚。”
跪着的，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遍的五王子弗吉尔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什么？
这都是一场戏？
父亲只是迫于无奈，采用这种手段测试大家的反应？
“弗吉尔殿下，在陛下一轮又一轮的试探中都没有展露出任何的异常。换作真凶，早该吓得屁滚尿流承认错误，祈求陛下的宽恕。所以，我们现在可以确认弗吉尔殿下并非凶手。”林恩给出结论，同时看向国王，恭敬地道，“陛下，谢谢您的配合。”
国王拉威尔冷视着林恩。
林恩欠身行礼。
这是招险棋，可也是唯一能够稳住局势的对策。
他这么当众说完，直接否定了仆人理查德是重要证人，便让国王的论断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撑。
接着，说这本来就是他们和国王沟通好的配合，给了国王台阶下。
国王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认同他的话，表示刚刚的夸张表现是有意为之的追凶策略。
“……没错。”国王拉威尔不得不被林恩牵着鼻子走了一步，“扎克利通过了考验。”
“范围缩小，我们找出凶手的把握又大了几分。”林恩暗松了口气。
他能感受到国王拉威尔看自己的眼神像刀子般。
这说明自己的解释和国王拉威尔的打算并不一致。
国王真的计划不由分说地把罪扣给五王子弗吉尔。
他真的很偏袒三王子。
现在嫌疑排序出现变化。
五王子弗吉尔排除嫌疑，国王拉威尔是凶手的可能性反超三王子扎克利，暂居第一。
“父亲……”五王子弗吉尔泪如泉涌，声音总算哽咽起来，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谢谢您……是我误会了您，我还以为……”
“没事。”国王拉威尔帮着擦拭弗吉尔的泪水，随后将之扶起，“希望刚刚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只是为了确保你是百分之百清白的。”
“不会的。”五王子弗吉尔有着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您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人。”
“什、什么意思？”三王子扎克利看了看国王，又看了看林恩，“弗吉尔不是凶手，意思这件事我做的了？”
“未必，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林恩道。
“父亲。”三王子扎克利也学着五王子弗吉尔跪下，“我也可以向您发誓！我绝没有伤害王兄！如果刚刚您先考验的人是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国王拉威尔这次没上去搀扶，而是自行坐回到沙发上：“是不是凶手，要看他们的了。他们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如果你也是无辜的，迟早会获得清白。”
国王口中的他们，指的正是林恩一行。
林恩从这番话里听出了另一种意思。
刚刚自己的那番说辞肯定让国王很不爽，国王现在索性直接把压力都抛到了自己的身上。
能找出凶手，那也就算了。
找不出来，恐怕……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林恩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分，他们的时间还非常充沛。
国王拉威尔没有回应。
“可以把理查德放出来了。”林恩走向杂物间，有条不紊地道，“博格伯爵、伊莲恩女士，如果你们真的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那我奉劝你们进来聊一聊，不要错失拯救自己的最后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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