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泄露天机


徐飞高出老太监整整一个头。

  此时却仿若一个将要远行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爷爷。

  “王师傅,明日启程。”

  他语声虽轻,却依然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短短七个字,老太监王钊眼中竟闪出莹莹泪光。

  “好,好啊。”

  “这一天,老奴等待太久了。”

  说完掩面拭泪。

  许是药泉滚热,雾气昭然。

  竟似把徐飞双眼,也烫出点点泪光。

  “王师傅,多谢。”

  徐飞躬身要拜。

  王钊连忙同跪。

  连声说道:“殿下,老奴如何担得起呀。”

  “若非王师傅多年来照拂,恐怕本王早已是行尸走肉。”

  “殿下如此,折煞老奴。”

  二人携手站起。

  王钊颤抖双手,为他轻轻除去内衫。

  衣衫尽落,露出一身匀称坚实的肌肉。

  线条流畅紧致,堪称完美雕塑。

  肌肤细白如玉,泛着微微银光。

  王钊看在眼中,闪动着慈爱、自豪,亦有丝丝遗憾。

  徐飞走进浴池。

  他舍不得王钊,也舍不得,这个伴随他七年的汤池。

  “七殿下,老奴已备好医书古卷七十二册,昭文书库藏书四百卷,上等药草八百斤,老奴师父所留金针五百枚。”

  “寒州荒凉,这些东西,殿下用得着。”

  徐飞回眸望着满眼喜悦与不舍的老太监,心下感激不已。

  “王师傅,本王走后,你便回御医局吧。”

  王钊道:“殿下不必替老奴担忧,老奴手中有师父所留秘药配方和金针之术,他们不敢为难老奴。”

  “殿下如今已是修真人,远高于武者。”

  “乃是十万人中无一。”

  “但老奴尚未将殿下体内寒毒尽除,老奴无能。”

  “老奴要留在此处,为殿下研制药方。”

  徐飞轻声道:“若非王师傅当年救命之恩,我早已成了一具木偶。”

  “如今仅存微弱之毒,又能奈我何?”

  王钊抹了抹眼泪,道;“殿下虽有余毒在身,但体魄强健,天赋异禀,功法更是达到上师境。”

  “只可惜老奴的师父多年不再现身,若有他在,定能祛尽此毒。”

  徐飞闻言,道;“孟神医许多年来,全无踪迹,恐怕已经隐居修仙。人海茫茫,去哪里找啊。”

  “殿下此次出宫,若能寻到老奴的师弟杜广陵,他定有法子,将殿下寒毒,全然祛尽。”

  徐飞当年那场大病,昏迷九日,御医局全部御医上阵,皆是束手无策。

  皇帝雷霆震怒,御医局的老太监王钊进言,七殿下寒邪入体,可由药浴驱寒。

  多年前,王钊只是御医局的小太监。

  神医孟师雨入驻皇宫医药局之后,见他甚有天资,便教他些医术。

  此后孟师雨不喜宫廷制约,携了家眷出宫,隐居亦是游历,无人得知。

  王钊得孟师雨真传,制药之术,自成一派。

  金针医病,针到病除。

  更有传闻,他得神医孟师雨传授长生秘药。

  故此王钊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徐玄胤对他甚是信服。

  故此听他所言,即刻命人修建了这座药汤浴馆。

  虽说徐飞因为“痴傻”渐渐失了宠,如今这座浴馆也极少有人照看,但徐飞依然时常来此泡药浴。

  只因他发觉,这药汤,大大增强了他身体的强劲。

  他暗中修习的功法,亦突破了武者境界,直接到达修真人三境中的上师境。

  体内寒毒似有若无,并无大碍。

  他心中着实有个谜团,为何这位神医高徒,对他的病症格外用心。

  他认为其中必有缘由,对此,他也隐晦询问过。

  王钊只说自己痴迷医术,对七殿下所得怪症,十分好奇,定要将他治好。

  此后王钊便辞去御医局事务,专心在此研制各种药物。

  为了不被其他皇子怀疑,徐飞时常故作虚弱疲乏,没事儿昏厥一下,走上几步,便气喘如牛。

  以便有足够理由,时常来此泡药浴。

  傍晚,月霞宫。

  一位身穿素雅宫装的女子,坐在桌旁。

  她素手纤纤,针线翻飞,正在绣着一件黑色斗篷。

  徐飞走进房内,那女子一见,唇边漾起笑容。

  徐飞快步走到她身前,双膝跪地。

  “母亲,儿臣要告辞了,母亲定要保重。”

  锦妃忙扶起他,一双明眸,泪光盈盈,却仍勉力微笑。

  “飞儿,一路艰险,多加小心。”

  说完拿起桌上剪刀,将最后一根丝线剪断。

  她站起身来,抖了抖手中绣好的斗篷。

  只见黑色绒缎之上,以金线绣着锦绣云纹,又和寻常云纹不同。

  竟似一个个不认识的文字,仿若篆体,又似飞云体。

  极尽华美,极有气势。

  徐飞一个都不认得,

  锦妃亲手为他披上斗篷,眼中无限不舍。

  “飞儿,这件斗篷,我绣了三年,如今终于用得上了。”

  徐飞站在铜镜之前,看着镜中,披着斗篷的自己,俊朗中更添几分威严和气势。

  “穿上斗篷,倒果真有了王爷的模样。”

  锦妃说着,眼中的泪珠,断了线一般,噼里啪啦掉下来。

  徐飞鼻中酸涩,他深深一拜,向锦妃告别。

  锦妃道:“娘早知你智慧过人,绝非那些人所说。”

  徐飞见近前并无宫女太监,压低声音道:

  “母亲,如今孩儿便要前往寒州封地。那件事,您能否告知孩儿?”

  锦妃轻轻摇了摇头。

  “娘只能说,她定会护佑着你。”

  “娘,等你回来。”

  说完伸手一指。

  只见靠着墙壁处,摆着一只大木箱。

  锦妃款款走过去,一边打开木箱,一边说道:“听闻寒州极其荒凉,你要重建府牙,养家仆,筹建军队,没有钱财,怎么成?”

  “皇上这些年来,赏赐了不少珠宝玉石,我都给你攒着。”

  锦妃性情沉静谦谨,并不得皇帝宠爱。

  徐玄胤也从不在此留宿。

  却时常赏赐锦妃礼物。

  “如今你要就藩,正用得上。”

  徐飞看着那些物件,珠钗玉镯,玉石明珠,光华璀璨。

  没想到,向来不争不抢,低调娴静的母亲,竟然积攒了如此多的宝物。

  再一看,锦妃平日里喜欢佩戴之物,也在其中。

  徐飞躬身下跪,道;“孩儿叩谢母亲。”

  “但您在宫中,若没有些首饰,恐被人说闲话。”

  “平日里的打点日用,也是不小的开支。”

  锦妃望着徐飞,满眼慈爱,轻轻抚摸他浓黑的长发。

  纵然世上所有人都说,七皇子是个愚蠢傻瓜,在她眼中,他都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优秀。

  “母亲放心,钱财之事,孩儿自有办法。”

  夜凉如水。

  一处偏僻宫室院内。

  石桌。

  木椅。

  徐飞坐在桌旁,手举酒杯,仰望明月。

  他低声自语:“兄弟,你如今是否顺遂,可否实现理想,当上副市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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