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手表的真相
“陆云川......”江莱清醒过来,用力推搡他。
他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仅存的温柔也逐渐失控,像是宣泄什么,又像是占有什么,他的吻似暴雨般落下,带着不容拒绝地疯狂和绝望。他紧紧压住她的手,手指一点点扣进来,直到十指相扣。
江莱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入深海里,窒息燥热,只能等待这个男人把氧气灌进来。
一切脱离了轨道,她的气息也变得滚烫起来。
似有若无的吞咽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沉闷地扩散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莱喘息着开口:“陆云川,你到底怎么了?”
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与以往任何一次见面都不一样。
怎么了?
结束集团的年度会议,出发来海市之前,他去陆家吃了顿饭。
那日,陆建勋立在庭院中浇水,侍弄他的那些花草。他怕弄湿袖口,把衬衣挽了一圈,露出一块玫瑰金手表。
陆云川心口猛地一跳,立在那儿没动。
陆建勋听到动静,回头看是儿子来了,招呼道:“今天怎么想起来到家里吃饭了?上回给你打电话,不还说公司年后事情多,没空回来吗?”
陆云川却什么都没听到,只走到父亲跟前,双目呆呆地盯着他手腕上的表,艰难地问,“您的这块表能给我看一下吗?”
陆建勋愣住。
没料到儿子会问这东西。
陆建勋虽然诧异,也还是取下腕表交到陆云川手中。
“老物件了,走
时也有些不准了,这几天整理家里看到便拿出来戴戴。这表是我和你母亲结婚十周年时候,她送给我的。”
同样的限量款式,他不可能认错。
陆云川的心渐渐开始下沉,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这块表,江叔叔是不是也有一块。”
陆建勋虽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这么问,提到这位已经过世的故人,他如实答道:“是有这么一块,不过没记错的话,他那块是白金的,我这块是玫瑰金的。”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了笑,“你妈妈说我皮肤黑,当初和江莱妈妈在瑞士看到这两块表的时候,就给我选了这块玫瑰金的,你江阿姨买了另外一块表。”
陆建勋说完半晌没见陆云川反应,也没见他离开,心头有些微妙,这才放下浇花的水壶抬头瞧了一眼自家儿子,只见他脸色煞白,眸色沉郁得可怕,似是糟了什么严重的事,失了魂般,神色悲凉到了极致。
“小川?”
陆云川充耳不闻,走向了屋内,脚步踩在地上,虚浮得很,只是木讷地往前走。
他应该记得的。
可他却忘了。
那年江家父母出了意外,他时常跟着母亲去江家看望江奶奶和江莱姐弟。
有一次,江莱在路口的牙子上坐着,发丝被人揪得凌乱,脸色全是泥,胳膊也擦破了皮,小小的身子却咬着唇未掉一滴眼泪。
“江莱妹妹,谁欺负你了?”他紧张地上前。
她蹲在地上抬头望向
他,又看了眼身旁的小男孩。
“你,过来给她道歉。”
“她那手表宝贝得很,我就看一眼嘛,这么小气。”小男孩不服到。
那时的陆云川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管是非对错,只一心护着江莱。
听到小男孩不情不愿地道歉,江莱睁大了眼睛,眼里露出几丝亮堂,随后嘴角弯弯生出一道月牙儿。
陆云川也笑了笑,将那块手表用身上的T恤将上面的污渍细细擦干净,交到江莱手上,“别怕,有哥哥在呢,哥哥保护你。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只需要狠狠还回去,下次他们就不敢了。”
可那日温瑾与她因为这块手表起了争执,他又做了什么?
他说,“谁让你动手打她了?”
他还说,“一块手表而已,何必与人动手。”
他因此口出恶言,要与她取消婚约。
陆云川站在廊下,穿堂风吹过,胸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痛,一颗心像是被撕裂着,疼得他弯了弯腰。
得知他们之间订下过娃娃亲的那天,她兴奋地来陆家找他,那日还下着雪,她进门拍了拍身上的雪珠,眉眼弯弯地问他,“云川哥哥,你以后会娶我对吗?你是我的老公对吗?”
听她天真烂漫的语气,家里的长辈都憋着笑。
他的脸上也生了一丝窘迫,红着脸纠正她,“你还不能这么叫我,我们还没有订婚。”
她仰头问,“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他随口回答,“还是叫哥哥吧。”
“噢。”粉扑
扑的小脸有些失望。
又过了几年,江莱眼看着大学快毕业了,她问他,“云川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和我订婚。”
他头也不抬地盯着书桌上的集团财务报表,“不急,等你毕业了再说。”
之后,江莱渐渐成熟了、懂事了,便再也没问过他那些让他尴尬的问题。
订婚之时,她站在他身边,他才发现那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掌握着集团上万人的生计,也愈发深沉内敛。
订婚后,在她父母的忌日上,她问过他一次,“云川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娶我?”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不急,等你再大一点。”
那些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岁月,终究还是被他遗忘了。
他慢慢的冷漠,她慢慢的适应,适应到了最后,她便再也不心存奢望,对他的痴缠爱恋也渐渐淡了下去。
他曾经保护了她最真爱的手表。
而后又亲手毁了这一切。
他亲口说了会娶她,却说那一场订婚不作数。
他亲口答应会保护她,可在她被伤害的时候,他却泼了盆冷水。
江莱陪伴了他十多年,早已刻在他的心里,成为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些年,他牵她的手,如同自己的左手牵右手一般毫无感觉,但越是这样亲密的关系,越容易让人产生可有可无的错觉。
他,错得离谱。
离开陆家,坐上飞机,他停止不了胸中翻涌复杂的情绪
。
思潮越是汹涌,那痛便越是深切。
他等不急放下行李,第一时间赶赴片场,他想立刻看看她,抱抱她,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他如愿见到她了。
她却在和另一个男人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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