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章 没有我能活下去吗

萧清尘看一眼痛哭的段歆知，心里微微松口，能哭出来，就好了，怕只怕憋在心里，会出事。沉思片刻，他回头看着顾君行道：“萧淳的死暂时不要对外公开，通知我们和锦宇道上的人，一定要活捉害萧淳的人，什么时候捉到，什么时候办葬礼。”

顾君行狐疑的看一眼萧清尘，这实在不像他的行事作风，而且萧淳的死，度他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改变，也许别人看来他很伤心很生气，可是，自小一起长大，他却看的出，他的伤痛与生气都是表面的，行事言语上仍然是他正常状态下的风格。

当然，这点区别，除了他和父母，别人也是看不出来的。顾君行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萧清尘却已看出他心里的猜测，淡淡道：“有事以后再说，眼下要先办萧淳的事，他不能白死。”

顾君行闻言听出他话外的意思，缓缓点头，不动声色的收回要说的话，盯着萧淳的身体半晌，才咬牙切齿道：“连萧家的人都敢动，定让他生不如死。”

萧淳的死讯，按照萧清尘的意思，并未正式公开，但是，有萧清尘派出去的人不胜声色的宣传，以及裴锦宇和萧家黑道的人，铺天盖地的追杀令，市井小民们都对萧淳的死略有耳闻，只是没有得到萧家的承认，只能是流言蜚语。

抓着段歆知养父母和米烁的人，听说这个，本来要投靠林子宁的，本市黑道方面和裴锦宇及萧家势力相当的，只有他了，可是林子宁也明确表态，不插手此事，若是有幸遇到凶手，必定会送萧清尘一个人情。

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人物，萧清尘安排萧淳死的真实目的，也不在他们这里，眼看情势不妙，那些人就暗中放了人。

萧清尘命人带着段歆知的父母到安全地方，并派人暗中保护。

“那米烁小姐呢，要不要派人保护，或者把这次的事情，告诉莫家的人，让他们有所防范。”手下待萧清尘都吩咐完，又低声提醒了一句。

萧清尘面色深沉的沉思片刻，才淡然的说：“不必，只需把她送到莫俊琪身边就够了。”

手下领命出去，萧清尘又揉着额头坐了片刻，让秘书安排车，却没要司机，通常情况，萧清尘这么要求就是要去见顾蒹葭，手下很识趣把顾蒹葭此刻的确切所在也告诉他。

顾蒹葭在陪着段歆知，而段歆知则在最初，她与萧淳一起住的地方，那个并不豪华的套件，27层的高度，可以俯视这城市最美的夜景。

萧清尘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没有说话，段歆知在里面睡着，自从萧淳离开以后，她就什么都不做，整天把自己关在这栋房子里，吃的很少，偶尔喝两杯水，更多的时间就是坐着发呆，或者睡觉。

“这样下去不行，她本来就身体亏损很大，这样不吃不喝的闷下去，早晚要出事，你和刘妗想想办法，让她吃点东西。”静静的站了片刻，萧清尘才扭头看着身边的顾蒹葭缓缓开口，满脸的担忧焦虑，让顾蒹葭脸色有些苍白，抿了抿唇，没说话。

萧清尘又沉默下来，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她总是不肯让他靠近她，外面正是夕阳无限好，站在27楼的窗前，能看见大半个城市，都沐浴在酒红色的夕阳里，安详而美好，仿佛隐隐能闻到栀子花的芬芳。

忽然，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在离她咫尺之地才停下，顾蒹葭微微蹙眉，偏了下身子想躲到一边，却被他伸长双臂将她困在身体与窗子之间，她抬头略带愤怒的盯着他，满目的倔强，简直要让他发狂。

“蒹葭，如果有一天，死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你一个人能撑下来吗？”他俯首霸道的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担忧。

顾蒹葭浑身一震，虽然一直都知道他做的很多事情很危险，而曾经为了能让她明白他的处境，及时远离他不要再粘着他，他站在几十层的顶楼上，独自一人在边缘行走，几次身体一歪险些要坠落下去，吓得她心惊胆战，脸色惨白，而他却神色淡然的回到她面前，告诉她：“蒹葭，我每天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境况，我不怕死，只怕哪天不小心把你也带下去。”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似乎是固执又倔强的赖进他怀里，极其认真的说：“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如果你掉下去了，就算我在天涯海角，也会赶回来跳下去找你。”

脑子里忽然蹦出萧淳衬衫上那几个血字，而当时萧清尘听了她的话，身上那种淡淡的惊恐与深沉的无奈，而今，终于让她明白分毫其中含义。如果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他，而他离开，她并不能足够坚强的独自活下去，他又怎么敢心无旁骛的接受她？

她仰头望着他，眼睛里泪光闪烁，他的眼睛闪烁着一如当年的惊恐与担忧，可是，那慢慢延展出来的，又是什么？那样深沉的渴望，让人心疼的小心翼翼的希冀与挣扎。

“你希望我怎样？”良久，她才声音干涩低哑的缓缓问。

“自然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在阳光底下，开心的活下去。”萧清尘毫不犹豫的沉声回答，眼睛看着她一双墨黑的眸子，眼眶也有些湿润。

当初母亲怀孕，担心多一个孩子会分担父母对他的爱，不肯要孩子，顾简宁怎么劝都没用，最后，还是他恳求母亲说，想要一个妹妹，才有了后来顾君行的顺利出生。

母亲问他为何想要个妹妹，六岁的他回答，想要个妹妹，好好疼爱，让她代替他在阳光底下开心快乐的生活，成为他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贝。

只是天不随人愿，生下来的却是男孩子，在出院的时候，却又给失望的他新的惊喜，在医院门口恰好遇上要被送往孤儿院的她，母亲为了他毫不犹豫的收养了她，并取名为蒹葭，愿她成为顾家的蒹葭，从此摆脱飘零的命运。

如今，她真的成了他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贝，却再也没有在阳光底下开心快乐的生活，因为他的退缩和恐惧，她已受尽伤害，脸上的表情，总是落寞多过笑容。

“蒹葭，如果失去我，能好好活下去吗？”萧清尘有些乞求的低声问，抱着她的双臂，已不自觉的不断的收紧，勒得她胸口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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