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昭月剑 31
齐若珉的祖父是前任魔尊,后诞下龙凤双子,皆是魔界百年难遇的天生魔体。
齐若珉的母亲就是其中的女胎,是姐姐。
按魔族的规矩,本该是男胎继承父位,但这个男胎可能是在胎中就没抢过姐姐,营养跟不上,出来后长得极其缓慢。
直到姐姐长成了妙龄少女,弟弟还是个婴孩。
魔尊年纪大了,昏聩,也不注重孩子的教养,姐姐便长成了一个跋扈又单纯的小魔女。
在十六岁时,遇见了下山除魔的渺吾真人。
渺吾没打赢,被小魔女抓起来了。
小魔女也不知道这位就是自己父君心心念念想除掉的修士,逗了他一阵觉得无趣,便把人放掉了。
没想到那修士去而复返。
只是小魔女不知道的是,他这次回来,是带着宗门派的任务来的。
渺吾真人修的是无情道,色诱魔女这件事做起来有点艰难,但好在魔女是个脑子跟着皮相跑的傻姑娘,还没等渺吾先使出招,她就主动扑了上去。
三年一弹指,渺吾真人跟小魔女在凡间结为了夫妻,没多久小魔女有了身孕。
时候到了。
天生魔体强悍难敌,男身几乎没有弱点,而女身唯一的弱点是孕期。
体内的力量会不断地被胚胎吸取,最后脆弱得像个凡人。
生下齐若珉的第一天,小魔女被渺吾真人取走了魔核。
连同着幼小胚胎身体里的那颗一起。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若珉度过了一个相当困苦的童年。
他的母亲对他又爱又恨,时而像所有的母亲那样对他无比疼爱,时而疯癫地要拉他一起去死。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的他,还是有人爱的。
直到八岁那年,齐若珉看见一群仙风道骨的人闯进了村子。
他的母亲疯狂地拧他、掐他,让他跑。
齐若珉不肯。
母亲流着血泪说:“走,活下去,替我报仇。”
齐若珉走了。
他躲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母亲被那些人刺穿心脏,挑断筋脉,震碎元神。
而那个在画中出现过的、冷漠出尘的渺吾真人。
——他的父亲。
就站在那群人身后。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
齐若珉的身世的确是悲惨,恨得也确实应当。
只可惜他最恨的那个人在他母亲死后没多久也彻底发疯,月见峰峰主的位置也换了人坐。
司遥思来想去,觉得齐若珉现在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沧岚宗还存在。
在齐若珉看来,这个虚伪的宗门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司遥不是圣母,自然不会让齐若珉放下仇恨。
只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齐若珉要是执意想伤害沈凭澜,他确实不介意跟齐若珉玉石俱焚。
-
齐若珉眼神还盯着那枚簪子,司遥警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把簪子放回了他手上。
齐若珉轻声说:“这枚簪子,在我三岁时,母亲为了维持家用,把它当进了当铺。”
“我后来试着去找过,却没有音讯,现在倒是被你找到了。”
司遥蹙眉,对齐若珉的关注点感到不能理解。
而且这个语气……
对自己的敌人卖惨,齐若珉有病吗?
眼见着齐若珉要靠过来,司遥眼皮一跳,猛地后撤了一步。
齐若珉猛地顿住步子,低头轻轻笑了:“也罢,就当是还你了。”
“你在意的人,我不动手,但我好意提醒你一句,修无情道的,都没有心肝。”齐若珉望着司遥。
司遥觉得齐若珉古怪,但又想不出原因,现在又听见他炮轰沈凭澜,料定了他也是个疯子。
司遥冷言冷语回道:“不劳挂心。”
齐若珉提着木桶走出几步,又突然回首,冲司遥弯了弯眉眼:
“那年在宜春楼,谢谢你的馒头和粥,我们两清了。”
……宜春楼?
司遥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原主的一段记忆。
似乎是在某个晚上,原主在后厨干活,碰见了一个摸进来偷东西吃的小孩。
那小孩瘦得皮包骨,眼里的光却又凶又亮,活下去的欲 望极其强烈。
这被发现了,可是要被打死的!
司遥连忙阻止了那个小孩,却被狠狠咬了一口。
好凶啊……
司遥听见原主的心声。
原主看他可怜巴巴的,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馒头和粥给了他。
“你别偷后厨的东西了,会被打死的。”
那小孩吃完就溜了,而程司遥则因为被怀疑偷东西,挨了一顿毒打。
原身不知道的是,那小孩没有走远,他被打的时候,小孩就趴在墙头,偷偷看着。
一如母亲被杀的那晚。
司遥也终于明白,那句“两清了”是什么意思。
每个人的古怪后,都有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故事。
-
齐若珉消失了。
整个人从沧岚宗蒸发般的消失。
紧随其后的,是修真界的大乱。
魔界与修真界最大中立组织隐夜宫结成同盟,向第二大门派蜀山派宣战。
仙门百家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蜀山派血光冲天,向沧岚宗求援,请参灵真人出战。
一呼百应。
各宗各派都派出义军,也都请求沈凭澜出面。
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头,在盛世是殊荣,在乱世是无法推脱的责任。
-
沧岚宗议事堂内,宗主和几位峰主坐在一处,面色凝重。
天下动荡,沈凭澜无法再隐瞒下去。
他坦白了自己已经入魔,倘若参战,很可能会因为杀欲彻底失去理智。
他说:“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还请几位师兄师姐不要手下留情。”
青鸾峰的峰主一直红着眼睛,在听到沈凭澜这句话时情绪崩掉了。
她厉声说:“那还去什么去!其他门派的大能都死了吗?偏偏要你去应战!”
宗主沉声道:“他若不去,更坐实了流言,以后修真界也容不下他了。”
议事堂内一时寂静。
气压低得吓人。
青鸾峰峰主闭了闭眼睛,鸦羽般的睫毛湿了:“师兄,你要让阿澜去送死吗?”
他们几个少时便在一处,都是天之骄子,偶尔也会相轻斗气,但一起长大一起继承宗门大任,早已比亲人还要亲厚。
怎么可能忍心呢?
宗主叹了口气,轻声说:“修真界容不得他,总有地方能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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