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 章 归一求解结未解 秀儿心切情更切
原来,叶秀儿是找算命先生来了。
周归一虽然心里好笑,却还是跟着叶秀儿来到了学院的后山上。
这是师镇唯一的一座小山,虽然不高,却有些奇妙。
山上树木不多,稀稀疏疏的,东一棵西一棵的,懒散得很,仿佛疲乏的游客,随意歇息在山坡上。倒是石头最多,星星点点的分布着,有大有小,千姿百态。像毛毛虫的茧那样光滑,像足球那样圆溜溜,又像波浪一样凹凸不平。有的像肉嘟嘟的肥猫,有的像高大的巨人,有的像可爱的小猫咪,有的像一张巨大的床,有的像叽叽喳喳的小鸟,有的像圆圆的鸡蛋……石头缝里被绿色植物填满了,有的草绕在石头的腰间,像一条绿腰带。果然,这山的名字就叫“石头洼”。
一条羊肠小道,铺着大大小小的碎石,隐约在山坡上。
两人爬至半山腰,山势陡然平缓起来。
一间小小的平房出现在眼前。这平房,依山而建,掩映在树荫之下、生长在一片石头之间。
及至门前,却见一副绣着八卦图案的白色门帘垂落在眼前。
叶秀儿悄声地说:“黄半仙就在里面。”
周归一见叶秀儿如此神神秘秘,小声地说:“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不知这高人手段如何?”
叶秀儿肯定地点了点头,说:“灵验,十分灵验。去年,小桃来问了的,准确得很。”
周归一心想,这山野之地,也许真有高人,今日里倒想会会这黄半仙。
隔着门帘,里面传来一声响动;叶秀儿连忙上前,贴着门帘,说了请求。
少顷,那里面的人就叫周归一报一字来。
周归一心里想着转学的事,就报了一个父母官的“父”字,等待黄半仙测算。
此时,山风微动,天清气朗。远方,云雾萦绕,山峦叠翠;山下,绿树成片,屋舍俨然。
师镇真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一会儿,又是一声轻响;那门帘内伸出一只嫩手,圆润如玉,汗毛隐隐,定是一少女无疑。
如今,高人身边断不会鲜有女性相伴的,且多是窈窕女子,清纯可人。
叶秀儿遂掏了钱,递与嫩手;那嫩手接了,腕上的玉镯,一晃一晃的,遂有一张纸条递将过来。
纸是宣纸,墨滞字硬,应是熟宣;纸条宽约寸许,长约半尺。上有竖排小楷,自右至左,有些遒劲。
随即,一女声响起,莺歌一般:“一爻在下祖命硬,八字当头有人争;东北一物碍迁升,莫与为伍事则成。何须厚颜去求情,螳螂暂且蛰树阴;但有一日雷声动,自是艳阳雨后晴。”
女声即止,又闻男中音响起,宽声厚气,定是黄半仙言语,道:“不必多虑。运非华盖遮顶,当失而复得也,天意笃定。”
周归一已自我起卦了一番,见黄半仙如此解字,不得要领,心里便暗自发笑,遂大声地说:“此番纯兑卦,变卦水泽节;动爻上卦始,严霜遇冰雪。”
叶秀儿被周归一的举动吓了一跳,生怕惹了黄半仙生气,连忙用手去扯周归一的衣衫,说:“走吧。看来,你的事成功在望,只是有些小小的波折!”
周归一不为所动,反而准备上前挑起门帘,说:“父字上下分,各有两笔划;合成纯兑卦,此事美意差。”
这时,一个胖胖的男人挑起门帘,走了出来。
此人五十来岁,中等身材,一身道袍皱皱巴巴;但脸色红润,仿佛醉汉一般。
周归一心里有数,乃故作敬佩,说:“道长好!”
黄半仙微微一笑,说:“多谢了。贫道请问,施方何事不解?”
周归一笑了笑,说:“晚辈心有纠结,特来问询道长,适闻道长解说,晚辈不敢苟同。”
叶秀儿见周归一地幅认真的样子,想起周归一原本就是小有名气的相师,就有心看看这两人如何交锋。
黄半仙不过是山间草民,喝过一些墨水,懂得一些皮毛,虽打着半仙的旗号,也不过如周归一的父亲周大顺一样,靠着蒙哄骗诈讨些银两过生活,见周归一学生模样却是出口成章,知道遇上了高手,心里便有些发虚,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贫道也是一孔之见。”
周归一见对方已经退让,知道黄半仙心虚了,也有意发泄一下闷气,说:“吾所求之事,心中已然有数,与大仙意见相左。此番求教大仙,不过是无聊之举也。”
黄半仙虽然心虚,却恐周归一断了自己的生路,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施主的银两,贫道全数奉还。得罪之处,还请谅解一二。”
周归一笑了,说:“吾非借故生事之徒,但请大仙明示,吾所求之事,何以无碍?”
黄半仙见周归一不会乱来,也就不再遮掩,说:“施主所问之事,依贫道情况不妙,凶多吉少。”
叶秀儿忍不住了,着急起来,说:“为何刚才您说问题不大呢?”
黄半仙欲转身回屋,淡淡地说:“人来求我,多望事情有成;若一味直言,岂不伤了人心?也断了贫道生路。”
周归一拍手称好,说:“美言人喜之,恶语人厌之。”
黄半仙乃挑帘进屋,却回身道:“施主高人也。”
突然,远处传来了几声低沉的雷鸣声,轰隆隆直响。
不好,要下雨了。
抬头向远处望去,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界线,而是融合在一起了,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了。
周归一和叶秀儿连忙往山下走,担心山雨猛烈,淋湿了身体。
一瞬间,乌云密布,黑云压着天空。只见一道闪电劈过来,劈到身后的山上,仿佛要把“石头洼”劈成两半似的。
叶秀儿不由得紧紧地抓着周归一的手,慌忙往山下走。
也巧,转过一个山口,恰好有一小小的山洞。
两人没有半点犹豫,飞快地躲了进去。
雨随即劈里叭拉下了起来,打在山洞外面的岩石山,啪啪直响。
叶秀儿穿得单薄,浑身有些发冷。山洞窄小,两人挨得很近。
周归一紧张不已,大气也不敢出;
叶秀儿倒是大方一些,说:“好冷啊,挨我近一点。”
周归一怯怯不敢动,低声说:“该死的雨,迟不下,早不下的。”
叶秀儿笑了笑,说:“山上没有老虎,我也不是老虎,还怕吃了你不成。”说完,贴身过来,紧靠在周归一的后背上;周归一想起了秦雨莲,禁不住战栗起来。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看那空中的雨真像一面大瀑布。
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叶秀儿也不作声,静静地依偎着周归一,心里涌起阵阵温暖。说实在的,叶秀儿巴不得周归一不要转学,担心周归一一旦离开了楚城,仿佛断线的风筝,找不到影子了;也希望这雨一个劲地下,下个天长地久,好让这难得的幸福长长久久。
周归一终于镇定下来,就找了一个话题,说:“你想不想了解有关风水的知识?”
叶秀儿正陶醉在想象之中,见周归一这么一说,顺口答道:“风水很奇妙吧?!”
周归一见叶秀儿有些兴趣,便说了起来:“古今堪舆,手段大抵相似。先是相土尝水、知晓负阴抱阳;再观山看水,明了气之所聚。四周高地合围,中央之地称之为穴,聚合之气于穴处生成水。凡四旁高地,有来脉去势;中间有水,有聚合源流,便是风水宝地。”
叶秀儿一动不动,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周归一继续发挥起来,说:“看风观水,依赖地理五诀,即觅龙、察砂、点穴、观水、取向。所谓龙脉,即指如龙般矫健而来的山脉;穴,即来龙的结穴之处;砂,龙穴四周的山;水,环绕龙穴而过的水流。取向呢,讲究左青龙,右白虎,左右两侧要有砂山环抱;前朱雀,前面远处有低伏的小山;后玄武,背面要有靠山。且明堂要宽敞,并有曲水环抱。及至现代建筑,讲究后面的地势要比前面高,左边的地势要比右边高。前水后山,左右有靠……”
周归一口气讲下来,仿佛不是在山洞里避雨,而是在教室里给学生讲课一般。
叶秀儿似懂非懂,却有“经袖伴郎听雨声”的感觉。
周归一意犹未尽,继续说到:“古人云,混沌开辟,江山延袤;融结阴阳,磅礴宇宙;风骨既成,源脉已透;以钟形势,以通气候。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不止,故谓之风水也。”
正说着,风停了,雨住了,太阳出来了。
极目远眺,山峦隐隐,苍苍茫茫。俯而视之,师镇屋舍点点,俨然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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