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郝九九欢欢喜喜 秦雨莲心心念念

　　“郝厅长”心情不错。

见周归一、方小鱼和凤妹总算一起安安全全地到了蜀州，就特地在霜满天摆了酒席，又请了许之道、秦雨莲、郑苹和“蚂蟥”一家，吃酒叙话，自是其乐融融。

随后，“郝厅长”又邀请大家，明天由九九负责到蜀州最有名的“莲花湖”游玩，自己留守酒店照料生意。

众人盛情难却，纷纷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许之道因为公司确实有急事，不能参加，就安排好车辆，叫人接了各位送到了“莲花湖”。“蚂蟥”和方大树也因为有些琐事脱不开身，没能前往。

莲花湖位于蜀州县城南约三十里，湖面不大，四面环山。山野雨足，云雾飘渺；小径通幽，廊腰曼回；茂林修竹，宛如画中。破晓雀舌鸣，碧烟青峰染。身临其境，顿时心事高旷，情动山野。

众人便稍作休整，齐齐登船。

这船极是气派，宽宽大大，平平稳稳。

船前三丈左右，有小汽艇两艘，以缆绳牵引于船，徐徐拖而曳之，直望湖心而去。

舱面上铺设木板，置有几案并小凳若干。船身雕龙描凤，插旗戴帜，颇有古风。

一老年艄公掌舵于尾，悠然自得。

这九九身着短袖露脐衫、弹力休闲短裤，凸现出风情无限的身姿，极尽妩媚。

周归一不敢多想，心里却有些异样。

凤妹兴趣盎然，方小鱼平平静静，时时跟在凤妹的身后，倒蛮像一主一仆。

秦玉莲一身圆领修身弹力背心、黑色短袖衫、黑色弹力打底裤，甚是好看。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忙着端茶递水，甚是殷勤周到。

那茶为蜀州高山茶，自成体系，别具品性。诗曰：山姑采茶负篓行，老农焙茗带雾蒸；洇绿烟溪一杯水，分来蜀州无边春。

秦雨莲先取少许茶叶放入杯中，又用开水冲泡；于是，杯中山涛骤起，焙炒的山色醒来，绿芽凝翠，清风溢香。

郑苹已有身孕，但不显怀，遂请众人饮茶，说：“久居市井，囿于俗念，接触山野自非易事。今日虽难觅远方古道，难寻老木初芽，但泛舟湖上，当尽情一乐，愿荡涤胸襟、展眉舒怀。”

众人接过茶来，细细品尝。

周归一饮得一口，只觉腋下生风，胸有山壑，双目清澄无翳，连连称妙，说：“此物可养浩然之气，能通天地之灵也。”

凤妹也叹道：“方知茶之佳品，当是挟了千钧的绿潮，汲了万山的香魂啊。”

方小鱼不觉多么神奇，连连说：“好茶、解渴。”

郑苹便笑道：“此物尽得山野之灵性，草木之神韵。你看杯中之物，恰似群龙劲舞，松雪万点，高香喷薄，应是大千世界的绝饮。”

九九鼓掌道：“郑姐说得好！”

郑苹意犹未尽，说：“真让我想起诗仙李白所说，茗生此中石，玉泉流不歇，大约就是如此。”

周归一听郑苹如此说来，心想此女还真有几分文采，说：“最绝的是当年刘禹锡被贬，去往山野，遂作《西山兰若试茶歌》：山僧后檐茶数丛，春来映竹抽新茸。宛然为客振衣起，自傍芳丛摘鹰嘴。斯须炒成满室香，便酌砌下金沙水。骤雨松声入鼎来，白云满碗花徘徊。道尽茶之妙处，确乎方家之言。”

大家点头称是，却方小鱼手指木桌上的西瓜，说：“西瓜解暑，比黄瓜好吃！”

凤妹嫣然一笑，说：“粗人一个，只吃瓜。”

秦雨莲亦跟着笑了，说：“还是方大侠爽快。”遂起身拿了银柄小刀，递与方小鱼。

这蜀州西瓜也是极为有名。

郑苹来过“莲花湖”多次，拢了拢额前的散发，说：“早在汉代西瓜即传入我国，成为国人称颂之佳品。东汉刘祯有诗赞曰：阳晖发藻，九彩杂糅，蓝皮蜜里，素肥丹瓤，生动地描绘了西瓜的神韵。最脍炙人口的当数文天祥的《西瓜吟》：拔出金佩刀，斫破苍玉瓶。千点红樱桃，一团黄水晶。下咽顿除烟火气，入齿便作冰雪声。寥寥数笔把西瓜的形色味及切西瓜的动作，啖西瓜的情景描绘的惟妙惟肖。”

周归一接声道：“恨无纤手削驼峰，醉嚼寒瓜一百筒。缕缕花实沾唾碧，痕痕丹血掐肤红，香浮笑语牙生水，凉水衣襟骨有风。这是元代诗人方夔将佳人俏妇们尽情吃西瓜的欢乐情景尽收笔端。而清代才子纪晓岚的《咏西瓜》：种出东陵之母瓜，伊州佳种莫相夸。凉争冰雪甜争蜜，消得温暾倾诸茶。更是把西瓜的品种、美味和特征描绘的出神入化。还有清代词人陈维崧有一首《洞仙歌·西瓜》：嫩瓤凉瓠，正红冰凝结，绀唾霞膏斗芳洁。堪称精品。采得青门绿玉房，巧将猩雪沁中央。结成晞日三危露，泻出流霞九酿泉……”

郑苹甚是惊讶周归一的记忆力，大有相形见绌之感。

船至湖心莲花亭，已是正午时分。

亭之立柱上有联：消暑暑之为退，纳凉凉之为生。

恰是消夏避暑之处。

众人聚于亭中，中餐也已安排妥当。

先是蟹黄汤包，雪白晶莹，皮薄如纸，几近透明。稍一动弹，汤汁晃动。放在盘里像座钟，夹在筷中像灯笼。

九九当仁不让，以东道主的口吻，说：“这汤包吃法讲究，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喝汤。在包子上方高一点的位置咬出黄豆粒大的口子，等一分钟再吸汤。”

众人尝试之，皆觉清爽不腻，蟹黄鲜美。

九九见众人啧啧称赞，说：“喝完汤，再倒一点醋，放点姜丝，和着馅皮一起吃下去，也很不错。”

众人依言而行，又是赞叹不已。

接着上来一道酸菜鱼，满满一大盘。

九九举杯而起，说：“午间饮酒自便，下午还有活动。”

众人齐声称好，碰杯致礼。

九九介绍道：“这酸菜鱼也是蜀州风味一绝。酸菜，取自蜀地农家秘制，历时三月腌制而成。鱼是莲花湖的野生鲈鱼，一斤到一斤三两左右。鱼片厚约0.2公分，片长7公分。鱼片用蛋清抓匀，断然不用淀粉。鱼骨和鱼片，分开下锅，以免鱼骨不熟、鱼片变形。泡椒用大火旺油翻炒，淋于鱼片之上。”

一番话，说得大家口水生津，食欲大增。

虽是仲夏时节，因了湖上少有的小北风，却也是难得的凉爽。

下午的活动，就是赏荷采莲。

众人上得小船，一一拔篙离岸。三只小船，两人一船。一人撑篙，一人划桨；首尾相随，依次而行。

只见那荷花争妍，莲叶团团，莲蓬高举，欲开欲绽。水碧如镜，笑语连连。

真是个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原本周归一与方小鱼划着一只小船，一下子将九九和凤妹丢在身后老远。

九九划浆还行，凤妹却不会撑船。两人费了很大的劲，那小船只在原地打转。凤妹就朝方小鱼喊：“小鱼哥，你游得太快了，帮我们一把啊！”惹得另一条船上的秦雨莲和郑苹“呵呵”笑了起来。

方小鱼连忙拔转船头，靠近凤妹她们。又二话不说，用力将两只小船并拢在一起，让周归一与凤妹换了位置。

船行深处，三条小船各自散入荷间，停篙驻桨；伸手欠身，采莲入舟。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只闻人语，不见人影。

隔空招呼，此起彼落。

周归一采得一莲，大若瓷碗，籽粒如枣。

九九见了，好生欢喜，说：“莲大有福，年有大福。”

周归一大着胆子将莲蓬递与九九，说：“福由你享。”

九九嗔笑道：“倘若莲老荷枯，又将如何？”

周归一脱口而出，说：“纵使莲落碧水，终会嫩叶高举，风情亘在。”

九九一听，忙将剥好的莲子塞入周归一的嘴里，说：“堵上你的嘴。”

那小船一晃，九九“呵呵”笑了起来。

方小鱼左转右弯，专寻那饱满青嫩的莲蓬，剥与凤妹吃；又摘了如伞的荷叶，让凤妹顶在头顶。

凤妹的高腰复古水洗牛仔裤，紧紧绷绷，伸手摘莲，那嫩藕一样的小肚脯露了出来。

方小鱼偷眼看了，说：“你的皮肤真好！”

凤妹佯装打人状，笑着说：“嫌我腰粗，莫非你是楚王？”

方小鱼一愣，说：“什么丑王美王的？我说得是真话。”

凤妹不恼，笑着说：“叫你读书，你偏要放牛。没文化、没知识。”顺手举了一长茎之莲，朝方小鱼的头顶上敲过去，说：“莲蓬打狗，走是不走？莲蓬打人，疼是不疼？”

方小鱼假装讨饶，说：“我哪里说错了？”

秦雨莲与郑苹倒没有这般情趣，采得一些莲蓬，便聊起天来。

郑苹慢慢地划桨，说：“以前关在屋子里、裹在烦事间，一点也不曾想到还有这些乐趣。景是赏心，人也可爱。”

秦雨莲表面上平平静静，心里却有些失落，说：“世事无常，缘分天定。我觉得自己真是多余之人哪！”

郑苹想了一想，说：“付出不一定就有回报。求之不得，自古有之。想开一些，看远一些，也是修福积德啊！”

秦雨莲心头一紧，直觉得真应该好好生生找一个男人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说：“也是的。这是命。”

郑苹点了点头，说：“你看我，不也是这样在过日子吗？以后有了孩子，就更安稳了。”

柳玉娥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说：“女人啊，如同这莲花湖的浮萍，随风漂泊吧！”

两人这般说着，心便又更近了许多。

隐约间，有《采莲谣》传来，煞是好听：

夕阳斜，荷风飘，大家来唱采莲谣。红花艳，白花娇，扑面香风暑气消。你打桨，我撑篙，欸乃一声过小桥。船行急，浪又高，采得莲子乐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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