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玩明白了
大雨过后,天穹放晴,一道彩虹横跨京都。有人瞧着,讽刺无比。有人瞧着,却暗暗松了口气。
房柳氏中风后,说不出话来,那代她成为领头人的耆老,人称房五爷,同龄人都称他为房老五。
他几步上前,拦在张淮面前,“张相公,你是不是说错了?我们是来替镇……”
“房老五,你们房家带头闹事,陛下宽宏大量,只罚你们五百两银子,这已经是龙恩浩荡了。怎么?你们不满意?质疑陛下的旨意?”
张淮说着话,拱手冲秧禾殿方向行了一礼,“陛下旨意,本相岂能说错?”
“不是,我们不是带头的,我们是……”
房老五极力否认,可话还没说完呢,那丁周氏便扬声道:“房五爷,此刻是回去,还是继续跪着?我们都听您的。”
“对对对,我也们周家也听你的。”
“还有我们程家……”
房老五:“……”
他不知为何,竟有种无力之感。
“你们回不回去,关我们房家何事!”他怒道。
“是是是,不关您的事,我们自己的事。”丁周氏等人闻言急忙诚惶诚恐的点头。
一副我们保证与你无关的样子。
其余人,也都附和起来,“五爷说得对,与房家无关,是我们自己要来跪的。”
房老五:“……”
他要崩溃了。
这群人什么意思?嘴里说着与房家无关,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简直,越描越黑!
“丁家、周家、程家、王家……”
张淮目光一一扫向在场六十多家的主要成员们,“各家罚银三百两,用作赈灾银,并根据各家情况,着诸位负责部分灾民家园重建,以及半年的吃食,直到受灾之人收获新的米粮,解决温饱问题为止。”
“应当的应当的。”丁周氏几位有家族话语权的人,紧忙应下。
他们也不心疼,这笔银子自有大皇子那边出。
“诸位,离去吧。”张淮见众人点头,却不见人起身走,顿时不悦起来。
丁周氏等人闻言目光齐齐落在房家人身上,他们一言不发,就盯着他们,仿佛在等指示。
房家众人:“……”
特姥姥的,这算什么事?
“房老五,你们房家想抗旨?”张淮一个罪名扣下去。
当即,房家众人心头巨震,不敢多言了。
只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们是来告御状的,怎就被扣上了带头闹事的罪名?
这不合理啊!
“房家不敢。”房老五弯下尊贵的老腰,心酸地吩咐人抬着房柳氏起身离开。
房家在场的人中,年纪都大了,又在暴雨中跪太久,很多人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要去阎罗殿报道的样子。
张淮扬了扬手,他身后的人得到命令,立刻上前将人都扶起来,并给他们吃太医院带来的药丸。
这药丸是预防风寒的,有奇效。
他也怕这群人死了,到时候更不好处理。
见房家众人起身,那六十多家人也都纷纷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很快,宫门口密密麻麻的人,一去而空,只剩张淮站在风中叹气。
他是最不喜欢这种皇权交替时期的,事多也就算了,做的事还于国于民无利。
若可以,他希望承乾帝再活五十年。
可,他也深知不可能。他的龙体,熬不了五十年了,顶多五年,便一定会驾崩。
这五年……
“希望能平顺渡过吧。”他再次长叹,忧心忡忡。
见张淮出来,便避到远处的皇甫严、彭远泰和李星让几人,见事情被压下,便远远地冲他拱手作别。
至于温不平,早溜了。
“彭大人,皇甫老弟留步。”
张淮见两人也要溜,立刻扬声喊住。
他话音落下,小跑着便过来了。
李星让闻言,见没叫自己,便抬步朝宫门走去。他今日还有任务在身,彭淑的事,只能先不管了。
他相信,她若是知晓了,一定会理解他的。
他不是不想帮她,只是容后再帮,心意半分都不少的。
“张大人。”
就在李星让进入宫门时,张淮也到了彭远泰和皇甫严身前。
“彭大人,皇甫大人,彭姑娘的事,陛下很生气。镇山王妃再怎么错,那也自有朝廷法度评判。她不能拉弓便伤人,还把温不平牵扯进去。说句严重的,陛下以谋反罪论都是可以的。”张淮说得语重心长。
“我们彭家,自不会姑息。张大人放心,本官一定给朝廷一个交代。”彭远泰立时又一派浩然正义,浑然忘了方才被嘲讽过,脸皮不可谓是不厚。
皇甫严闻言眉头深蹙,替彭淑解释道:“张大人,是这样的,淑儿她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她本是要射那拿刀砍凤阳郡主之人,可她射术不精,射偏了,这才射到王妃身上。她并不是要伤王妃,这一点,信国公府的楚姑娘,能作证。”
彭远泰:“……”
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心想道,颠倒黑白。
张淮闻言也是大为震惊,好家伙,皇甫老弟有前途,如何辩护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既是如此,那本官便先去禀报陛下。”张淮多的也不说,相信皇甫严能处理好。
“多谢大人。”皇甫严拱手揖礼,目送他离开,才站直身体。
“皇甫大人,彭淑,是我彭家之女,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彭远泰就是见不得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真讨厌。
皇甫严闻言冰冷的目光直视过去,“那日,我与彭柏涛说,让他将淑儿的名字移到我皇甫家的族谱,如若不然,后果自负。他没做到,那么这个后果,便将由整个彭家承担。彭大人,往后余生,本官将与彭家,如影随形。”
“哼,不知天高地厚。”
彭远泰并不在意,甚至觉得无比搞笑。他如同看小丑般,对着皇甫严啧啧地摇了摇头,“可怜,可怜啊,被女人拿捏得如此彻底,可怜。”
说着话,他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冷心冷肺之人,才可怜。”
皇甫严并未被嘲讽到。在他心里,对妻子好,不该被嘲讽。对妻子的孩子好,也不该被歧视。若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也要被嘲讽可怜,那什么才是不可怜?
冷漠到底?
冷漠之人,恒被冷漠之,那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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