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番外二 教书日常（4）
除了明面上的秋杭，书院周围还埋伏着不少暗卫，只是他们都隐匿在暗处，不曾露面、更不会偷看院内情况，只等有人翻墙犯禁，才会露脸。
原本白筝也是想要在这几日里留宿在书院的，可陆青帆对此表达了强烈反对，还特意去找兵部、锦衣卫、都城兵马指挥使司闹腾了一场，非要让他们派人巡逻书院不可。
陆青帆婚后一改前昔的不动声色、锐利理智，反而经常为了白筝做出格的事情。
闹到后来，宫内外和百官都知道陆青帆为了让媳妇儿在书院开业招生几日回家歇息，把几个握有兵权的衙门都折腾了个翻天覆地……三司那几位都恨不能躲着陆青帆走了。
无奈，白筝只能选择不留宿。
好在巡防确实无碍，大家应该能放心不少。
所有弟子将会在学堂内进行早课。
白筝入内的时候，没人迟到，手拿戒尺的芷安姑姑也在。
逐月和天星掐准了时间，等到白筝一进来，就让众人起立行礼。
“白夫子好！”
“诸位好，请坐。”在仁心书院，没有郡主和平民，只有学生和夫子。
白筝请众人落座，便看向芷安姑姑：“昨日可有违规的学生？”
“有。”芷安姑姑这几日将养得不错，面色也跟着红润了许多，此刻说话中气十足，朗声点了三四个学生的名字，言其过为：宵禁时辰还在书院间巡游；又言三四个学生偷盗书院吃食准备遣送归家被抓……
将近五十多个学生，有十几人违规。
白筝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按照规矩办。”
芷安姑姑命人上前，轻则十个手板子、打扫书院回廊；重则二十个手板子，洒扫茅房。
众人听闻处罚不是逐出书院，好歹是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的，学生们就会自己发现，这种洒扫的活计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们书院没有什么专门的仆从，所以每日会让所有学生轮值洒扫，根据安排来进行。有受到责罚的学生，就会减轻旁人的负担。旁人就会比你们多出学习的时间。”
白筝温声道：“不管你们有多大的苦衷、有多少难言之隐，在同等学习的仁心书院下，都咽回去。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说完，白筝便起身，往自个儿的书房去了。
早会交给芷安姑姑处罚之后，就由逐月和天星接手，让所有学生诵读书院规则五十条。三日后将会抽人背诵。
大家一听要背诵，有些不识字的就慌了。
所幸白筝早就想到这一点，逐月和天星会在早课上观察那些不怎么张嘴且态度畏缩的女学生。
早课之后，她们按照名单将几个不太认字的留下，布置了新的晚课安排：认字。
白筝回到书房之后，看了一下自己上课要准备的东西，青果也帮忙清点一遍，就去食堂将膳食端回来。
“小姐，您为何不跟女学生们一道用膳啊？是不是怕关系太熟稔了，显得没有威仪？”
“嗯，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不是全部。”白筝说着，挑眉望着小丫鬟：“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就是觉得昨晚奴婢的推测有误啊！没想到芷安姑姑是的行，那些小丫头们也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偷吃的出去可还行？”
白筝叹了口气：“那些家中贫瘠的，总还是心善，想着自己在书院里过上好日子了，也要给家中带些，却忘了这些不是她们白得的。”
皇家也好、自己也罢，甚至户部拨银创办女子书院，为得就是个公允。
善心不能成为掠夺旁人资源的借口。
一次也就罢了，若是以后露出这种心软的端倪、一旦开了口子同情一个家境不好的学生，只怕会惹来更多置喙的声音。
青果去拿了膳食回来，满满一大碟子是她的、正常的小食盒里是给白筝的。
“芷安姑姑的板子不是吃素的，奴婢刚才去看行刑了，那手掌，嚯，打得肿成了馒头！”
青果比划着，用力地咬了一口嘴里的馒头！
白筝无所谓地将食盒打开，“玉不琢不成器。”
她们早晚会知晓，规矩是为了让人更好地为人。
灵动的眸子涌上几分怀念，白筝有些想念小姨了。
第一堂课程，白筝教授所有人认识穴位。
她授课并不枯燥，虽然桌上放着的人形多少有些有碍雅观，很多女儿家根本从没看过人的身子，一时间连头都不敢抬。
白筝扬声道：“身为医者、担任仵作，便要不顾男女大防、众生皆平等，若是没法面对一个人，其他的恐怕也难以为继。诸位可以稍微适应一下，我们再来讲授穴位。”
大家都知道这一关早晚得过，反正丫丫十分坦荡地昂首挺胸，有人愿意学、自然有人不愿意。
白筝并不勉强，等到大部分学生都抬起头来后，她就起身开始将手。人身的模具上面清晰地标注着穴位、用途……她本就长得灵动漂亮，声音温和流淌着，深入浅出地介绍着每个穴位，并不显得枯燥，尤其中间引出一些曾经判过的案子、瞧过的书录，引人入胜得很。
很快，所有学生就都坦然接受了要面对人身子来行医的现状，而之前的羞臊之感也褪去了不少，能够直面未来将要面对的艰难。
半个时辰后，白筝都没止歇，还是青果冲着她使眼色，她才知晓原来自己已经上完了。
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白筝微笑着宣布道：“休息一下，准备第二堂课。”
女子们第一次看到人的身子、就听到了庞杂的穴位体系，多少有些难以接受，但大家全都硬着头皮听了，且一个比一个听得认真，类似丫丫这样认真的小姑娘还记下了很多要点。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道理，小姑娘倒是早早懂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白筝虽然看好丫丫，但在讲课的时候对待每一个学生都力求公平公正。
从学堂正厅里出来，白筝就回到书房去歇息。
她懒洋洋地倚靠在软榻上，轻轻啜茶，手里不住地摆弄着扇子，只觉得畅快。
“啊，讲得真痛快。”白筝轻声道：“突然开始理解了父亲为人师的骄傲。”
“噗，小姐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那些厉害的手段还没拿出来呢，就将这些小姑娘们给镇住了！”青果一想到那些丫头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无知无觉被吸引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
白筝弯了弯眉眼：“主要是我小姨教授得好。”
第二趟课程是仪表，主要是逐月和天星姑娘来做，倒是能够让白筝歇息歇息。
临开课前，两位姑娘反而敲门来拜访了。
白筝赶紧将翘着的小脚放下，整理好衣衫才让青果开门。
“逐月姑娘、天星姑娘，怎么了？”青果望着二人满面笑容的样子，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咱们郡主娘娘太厉害了。”逐月激动地道：“您是没看着大家都是怎么说的，一个个都佩服您佩服得紧呢！”
人身上大穴无数、有用的**位更是不计其数，慧珠郡主却能在半个时辰里讲述泰半、且很多都让人记忆犹新，学起来当真是毫不费力。
“是啊，奴婢看这些姑娘们大胆又娇羞地围绕着您留下来的那个人、人模记录穴位，当真是、当真是替郡主高兴！”天星也说得双眼放光，激动得很。
“哪里有夸奖得那般好。”白筝谦逊地道：“接下来的礼仪课程，还得仰仗两位姑娘了。”
“必不辱命！”逐月和天星笑嘻嘻地屈膝行礼，保证完成白筝交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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