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唱祈福歌
第44章 唱祈福歌
“碑文?”姜晚正在剥鸡蛋,闻言停下手:“寿龟碑怎么了吗?”
“不是的,之前我们试着复原了碑文的内容,不过看不太明白,所以想问问你,也许你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开始直播了,”刘归宴出声打断,“您介意吗?”
“你们不介意我就不介意,还能为我们博物馆作宣传。”老馆长诚挚地请求姜晚:“拜托你了。”
“我看看。”姜晚只好接过老馆长手里巨大的纸。
复原后碑文上的字可以勉强辨认了,虽然有缺字漏字,但即使是在复原得比较完善的篇幅里,也根本读不懂、读不通。
比如第一句:灿各啼安。
老馆长:“也许‘灿各’是某种鸟,代表祥瑞,‘啼安’就是说它的鸣叫声寓意平安。”
听着老馆长的分析,姜晚差点笑出声来。
“不对吗?”
【之前发现银芯草的时候,小晚还说银芯草是为山神指路的呢】
老馆长震惊:“居然是七言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的蠢弟弟在补作业,姜晚在教导老馆长】
蒋傲则若有所思。
“您肯定知道《诗经》,里头就包含了宗庙乐歌、颂神乐歌,碑文的内容就是祈福的乐歌。”姜晚把第一句唱出来,确实与“灿各啼安扎一尚”的发音很像,但有一种神奇的韵律在里头。
这会儿姜晚干脆在直播时提到了婆婆,也是为自己的异于常人做了个解释。
【所以不唱吗?这可是失传了六百年的东西啊……】
“那就到院子里去吧。”姜晚跳下椅子,率先往外走。
众人不知不觉沉迷在姜晚的歌声和舞蹈里,短短的一曲一分钟就结束了,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久久回不过神。
寂静中,姜晚动了——
姜晚松了口气。
老馆长连连点头:“好好好!”
姜晚站在院子中央,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emmm姜晚出乎意料地会在奇怪的地方坚持】
【老馆长要不让孩子先吃饭吧】
【开始了开始了,小晚老师开课了】
“祈福歌不能随便唱,不论是祈祷词还是歌声,都需要信念力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尤其是祈求的事情越大,需要的信念力就越多。”如果是个普通人,唱就唱了,但姜晚是一名妲婆。
其他人不明所以地跟上她。
他想,有的人信上帝,有的人信佛祖,晚晚的世界观里似乎有一位山神,这位神明地位超然,不能只是用孩子年纪小、分不清现实与想象来解释,这位山神应该是晚晚的信仰。
【小谦还给小晚剥鸡蛋欸,好宠啊】
“你会唱?”老馆长心头的疑虑终于大过了惊喜,“可这至少是六百多年前的歌了……”
“谢谢。”姜晚先向方昱谦道谢,然后才摇摇头对老馆长说:“不是的,这些字只是音译了一段古乐,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一种叫灿各的鸟哦。”
别人怎么想的,老馆长不知道,他面对着年纪比他小、体型比他小的姜晚,感受到沉沉的压力,下意识道:“非常抱歉……”可老馆长又不知道他该为什么道歉。
坐在她右手边的方昱谦默默帮她把鸡蛋剥好,放在她面前的碗里。
出乎意料的是,姜晚拒绝了。
蒋傲没想到这次旅行还能听到姜晚的歌声,立刻打开他的相机的录像功能。
弹幕也热闹了起来:
姜晚直接打断他:“婆婆的遗物都随着婆婆一起火化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位妲婆在六百年前成了这座古城的官员,治理古城三年,留下寿龟碑,然后没有名姓地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所以寿龟碑上的字其实不是寿???】
老馆长满脸写着遗憾,没有再追问。
【看了看我旁边吃早饭还在打盹的儿子,真想丢了他】
姜晚猜,那位妲婆或许是在治理古城的同时对古城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但又不得不离开,所以铸造了寿龟碑留下她的祷唱词,用这种方式庇护古城的子民。
老馆长琢磨了下,“这个口音,像是南方山区的歌?”
“古乐?”老馆长拿出记事本,打开录音笔,正襟危坐等着学习。
“碑文上是三段古乐,第一段是祈祷风调雨顺,第二段是祈求无病无灾,第三段是祈求丰收硕果。”
表情称得上严肃。
蒋傲淡声道:“安静看着就好。”他也不知道晚晚要做什么,但下意识觉得不能让人打扰她。
“小晚妹妹要唱歌吗?”其他孩子已经吃完了早饭,李嘉奏闻言道:“我带了口琴,可以给你伴奏!”
“那我伴舞!”何雨芙高兴地举手自荐。
信念力是什么?
难道唱了祈福歌,就真的有用吗?
尘世的纷扰也被慢慢隔绝了。
刘天翔闭紧嘴巴,他不会伴奏也不想伴舞,于是默默贴近方昱谦,想跟他一样做个背景板。
伴随着她的动作,一首谁也听不懂的曲子轻轻唱响,大榕树的叶子无风自动,仿佛在应和姜晚。
姜晚给予肯定,“是的,因为是口口相传的祈福歌,用汉字表达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我婆婆教我的。”姜晚回答老馆长,她说的婆婆是老妲婆,但众人都理解成收养了小姜晚的那位山中老妇。
“她难不成是这位官员的后人?”老馆长激动地猜测,“她有留下什么东西吗?能不能……”
【听起来很厉害】
昨天她认出了占卜记录,因为方昱谦和蒋傲的比拼,弱化了她居然知道无人知晓的字符的震惊,让人觉得她只是会背字符对应的含义,因此避免了身份上遭人猜疑。
【毕竟是小孩子,才会相信超能力】
“是、是这样吗……”老馆长听得懂姜晚说的每一个字,却完全不能理解。
她有调动信念力的能力,寿龟碑在六百年间积累了庞大的信念力,若是毫无准备地贸然开腔,哪怕只唱一句也会精疲力尽。
民宿的院子里有一个树龄超过百年的榕树,墙边有十几个花盆一字排开,种着主人家喜欢的花。
他们仿佛置身于万籁俱寂的山巅,又仿佛是在寂静古寺聆听暮钟、在万径人踪灭的雪原煮茶。
她抬起一只手臂,一只脚往后踏,身子顺势向前弯曲,行云流水地舞动起来。
“你能不能把这三段唱出来?”老馆长握紧录音笔,“这是十分宝贵的资料啊!”
“您不用道歉,”姜晚缓和了语气,想了想,说:“我过后把这三首祈福歌的谱子写给您,现在——我唱一小段让人宁心静气的祷歌,可以吗?”
“这是要做什么?”老馆长疑惑地问,不止是他,其他人也一脸莫名。
“不能这么断句,第一句应该是‘灿各啼安扎一尚’。”姜晚说。
姜晚这时候已经确定了,刻下碑文的人、留下占卜记录的人,肯定是跟她一样来自邙谷的妲婆!
心情就像雨渐渐停止的湖面,波澜的涟漪越来越浅,直到消失不见,静谧的水面再无惊扰。
这一刻,只有蒋傲无法平静。
他凝望着院子里仰望大树的姜晚,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消失远去。
“晚晚——”他大步上前,用力抱紧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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