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死亡
“元素海的暴动?”玛尔斯童孔骤缩,“你能察觉到元素海的暴动?什么时候?”
在人类的研究中,通常认为大海是一切生命的源头,孕育生命的温床。
而在龙族的世界观中,元素海才是一切的起源,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元素海分化、孕育而来。
他们认为最初之时,龙族的灵魂诞生于高天之上的元素海,出生即为从高天落入尘世的过程,他们在这过程中孕育最初的龙躯,这便是初代种以及零代种的由来。
初代种以下的龙族,皆是血脉的延续,
每一个知晓真相的初代种都渴望回归元素海,他们认为这是抵达神圣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从高天落入尘世,再由大地升入天空,至此便可重塑纯粹而神圣的灵魂,获得不可思议的伟力,身披世界的荣光。
但没有龙族能寻觅到元素海的真正所在。
它存在于天地间,却无形无质,能感应到元素海存在的,都已冠上了至尊之名。
当年弗里西斯之所以能坐稳至尊之位,就是因为在篡夺陛下的权柄后,他展现出了足以碾压其余几位大祭司的元素掌控,而这也被认为是沟通元素海的证明。
龙族的力量以元素为基础,谁能拥有绝对的掌控权,谁就能左右战局的天平。
而通常情况下,初代种间的元素掌控彼此相近,谁都无法彻底压过谁,这种时候便只能通过龙躯一决胜负。
也正是因此,玛尔斯这一刻表现出了罕见的震惊之色。
艾德乔能感受到元素海的暴动,难道他已经触摸了到了至尊的门槛?
但这是没有道理的,艾德乔的确是最古老者,在所有初代种中他是最接近零代种的龙族,哪怕是另外几位大祭司也只是因为陛下的垂青,单就血脉而言未必有他古老,例如执掌法典的荷鲁斯,负责日常祭祀与传达神谕的奥菲娜,以及最后负责传授炼金术的赫菲托斯。
可问题就在于,龙族的血统,几近于生而注定。
他们的确能通过吞噬同族的骨血来获取新的力量,新的权柄,弗里西斯甚至通过吞噬陛下迈过了最后的门槛,但那是陛下,是龙族的源头,吞噬同族获取力量也是有极限的。
就算艾德乔无限接近零代种,他也比不过当年还未跻身至尊时,就仅次于陛下和尼德霍格的弗里西斯。
连弗里西斯也是篡取了陛下的权柄跻身至尊之位,艾德乔又凭什么?
“就在这两天。”艾德乔低沉道,“我接连感受到了五次来自元素海的涨潮,却不知是什么原因所致,直至我发现这五次的时间点和史密斯他们死去的时间十分相近。”
“弗里西斯绝不是无端挑起的战争,也不单单是为了提前清场,他必然还有着更为深远的目的,他远比我们都要了解元素海。”
艾德乔一字一顿对着千里外的玛尔斯说道。
玛尔斯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现在更在意的,是你。艾德乔,你要死了吗?你终于要证明你的理念了吗?号称不死不灭的龙族,也会有最终的归宿,我们只是从来没抵达过生命的尽头,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的生命没有尽头。”
“是的,我快死了。”艾德乔神色依旧平静到平澹,“我的肉体依旧强盛,但我却能真实地感受到我的灵魂在逐渐走向衰亡,原来走向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十年前。”
“你从来没和我们提及。”
“因为我不确定是我太过疲惫,还是真的迎来了死亡。”艾德乔轻声道,“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很新奇,我的心中渐渐满怀期待,但死亡却并未远离我,这时候我才确定我真的要死了,而是心神疲惫下的错觉。”
“死亡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大概,是让我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在这世上。”
“这似乎和人类的某些观念一样,死亡让生命变得有意义,也让他们敬畏生命。”玛尔斯低声道。
“人类远比我们了解死亡。”艾德乔似乎早已研究过这方面的话题,“他们短暂的生命反而让他们比我们更深刻地认识到了生命的意义,他们当中的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企图明悟活着的意义。”
“你准备的茧怎么样了?”
“我衰弱的是灵魂,而非肉体,所以茧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看来按照人类的某些里的说法,我们应该算是精神生物。”玛尔斯若有所思,“你在濒死之际感受到了元素海的存在,这是否意味着死亡将让你重归元素海的怀抱?”
“我不确定。”艾德乔凝眉道,“但我想这之间必然有着关联,就像史密斯他们死在弗里西斯手中后,元素海先后掀起了五次涨潮,我们与元素海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只是我们还未悟透,而弗里西斯恐怕已经知晓了其中的关键。”
“如果弗里西斯知道,那么陛下一定也知道。”玛尔斯轻叹道,“这才是你选择直面陛下的真正理由吗?你已经快死了,所以无所谓陛下是否会惩戒于你,甚至于陛下的惩戒对你而言反而是临死前的赎罪。”
“我不否认还有这一重关系。”艾德乔澹澹道,“但最重要的,是我不允许弗里西斯踩着我们的尸骨达成他的计划。”
玛尔斯静默了片刻,忽然道:“我已经找到了亚瑟王的尸体,奥丁的灵魂似乎就附在亚瑟王的尸体上,这证明了我们当年的猜测,洛基已经篡夺了奥丁的王座。”
“不管谁篡夺了奥丁的宝座,只要他顶着奥丁的身体,他就必然要受到潘狄翁的钳制。”艾德乔冷冷道,“潘狄翁是奥丁的宗主,这是奥丁不知通过什么途径触摸至尊门槛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认为我们可以尝试与奥丁合作。”玛尔斯继续道,“洛基基本可以肯定是弗里西斯的棋子,即使不是,奥丁与他间也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没有永恒的仇恨,只有眼前的利益。”艾德乔纠正道,“但我不反对你的意见,你可以去尝试你认为可行的计划,但你要记住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另外善待尼索斯,当年是我们亏欠了潘狄翁。”
“我知道。”玛尔斯微微点头,“尼索斯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他不记得我们曾拥有的荣光,与其说他是龙族,不如说他是个顶着龙皮的人类。”
“可这不正是我们的实验所致吗?”艾德乔轻叹道,“事实证明并不是所有龙族都如我们一样企图拥抱太古的荣光,回归一切的起源。他们想做什么,就让他们自己选择,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他们的命。”
“艾德乔,你快死了,你在期待死亡的同时,是否有遗憾于无法等到我们最终计划实行的那一天?”玛尔斯问。
艾德乔嘴角扯了扯,轻轻喟叹道:“玛尔斯,我还没那么快死,不过这种感觉的确很奇妙,我在期待死亡,又在寄希望于我们最终的计划,这种复杂的情愫让我一直在犹豫彷徨。”
他忽然回身看向下方,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在了大厦的下方。
“闲聊就到此结束吧,玛尔斯,陛下到了,这可是陛下第一次来见我,而不是我去见陛下,我要做些准备才是。”
艾德乔摊了摊手,竟是极为罕见地与玛尔斯开了一个玩笑。
“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玛尔斯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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