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鹬蚌相争，渔人无利（十六）
事情明摆着的，褚燕临死前算计了自己，想借壳孵蛋，在自己的庇护下让张白骑传袭他的衣钵，至于以后还有什么谋划，那就不得而知了，一颗死人头，想让皇甫嵩退兵？绝无可能，这个死鬼褚燕决对是冲自己而来，想换取这一系列的实惠，不得不说这笔买卖他赚大发了。
答不答应？
姜丑的目光在刘石和张白骑的身上扫视许久，做出了决定。
“褚晟、刘石，人死为大，身首分离总是不好，也是对死者的不敬，况且，用这颗脑袋退兵，也不太现实，所以，你们还是让褚渠帅身首合一为好。至于你们的种种要求，我应了。但是，从此时此刻起，你们的一切须听谷中指挥，这些事情也当没有发生，直到官兵退去，其后你们可以公开一些东西，去留自便。当然，我丑话说到前面，不管是现留谷中之际，还是以后暂居红山峪之时，谷中的规矩都要遵守，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姜丑的一席话说完，小眼睛一眯，死死的盯着二人。
“谢姜寨主成全。”褚晟把布包轻放于地，一个头磕了下去，刘石看着姜丑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人死为大，你们先去料理后事吧，谷中对你们的安排，一会儿有人去通知你们。”姜丑坦然接受了张白骑的叩拜，打发他们离开。
刘石，张晟二人带着渗着血水的布包起身。
“唉，对了，你们二人谁动的手？”姜丑看着将要迈出洞口的二人，莫名其妙的问的一句。
“回姜寨主，是、是在下，遵从义父临终时遗言。”张晟张白骑语带哽咽，回身作答。
和自己的猜想一样，姜丑挥挥手，二人离开，是个狠人啊，怪不得在历史上能留下一笔。
“阿吉，这不是养虎为患吗？”闻迅赶来的众人，心中好奇，根叔仗着自己年纪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看看周仓、徐晃、黑牛、根叔等人的眼神，姜丑搓揉一把有点发紧的脸皮，这才说道：“两个原因，其一，大敌当前，寨内需要稳定。其二，官兵既然盯上了我们，其他的有心人盯上我们的不在少数。诸位，留下这股力量就当给自己一个警醒吧，因为他们是我们以后所要面对的威胁中最弱的一个，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么，我们的家园不建也罢。”话说到这里，姜丑停住话头，不再言语，其实，这才是他的本意，就是打算用这张晟张白骑刺激安平谷，确实如此，连一个死鬼褚燕留下的后手都摆不平、吞并不了，怎么摆平士族门阀？怎么摆平皇帝贵戚？
张晟张白骑，留下他就是为安平谷留下一块磨刀石。
满足了众人的好奇心，又对张白骑等人暂时的管理讨论了一个方案，事情委托给根叔这个老人，让他出面代为传达。
“阿吉，他们逃回来的时候，辎重应该是全都舍弃了。”根叔提醒了一下姜丑。
“既然他们想自立山头，总有自己的想法。根叔，你只管把我们讨论的东西转达过去，其它的不要多提。”姜丑交待一句，根叔点头离开。安平谷的钱粮物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白吃白用的道理，肚子饿的时候总要有一个说法。
打发走了根叔，姜丑又把心思放在众人上面，既然还有闲心看热闹，倒不如说说怎么应对皇甫老贼。
可惜，这一窝的贼匪终究让姜丑失望了，破贼的正主意没有一个，防贼？只能是日夜加强防御和轮值。
黑着脸驱散众人，姜丑终于可以清静一下，其实，他自己也没有什么破敌良策，只能见招拆招，就看皇甫老贼有些什么手段、又怎么进攻？
皇甫嵩做为汉未名将，熟读兵书，进攻的手段当然不缺，就比如现在，临时的中军账中，灯火通明，将校齐聚，一场战前会议，将要进行到尾声。
“邹校尉，你之一部，因何提前惊贼？”坐在上首的皇甫嵩，一句话问完，一双深邃的眼睛盯上了立于帐下的邹靖。
因何惊贼？
听到这个问题，邹靖心中发苦，卖了军侯刘备？这个问题，自从漏敌之后就考虑过，不能照直说，刘备这个军侯被塞到自己的手下可是有点来头的，公孙瓒为这个师弟出头向他打过招呼，要他关照一二的，而公孙瓒做为太守的乘龙快婿，在太守面前红得发紫，自己只是借调，虽然说，原则上，皇甫嵩做为他临时的上官对他的过错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但是，考虑到各种因素，皇甫嵩即便惩罚他，也会推去太守那里，毕竟你借调出去的是活人，不能还回来一具尸体，有些相互的脸面还是要顾的。相反，惹怒公孙瓒，自己即便回到幽州，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回将军，贼人狡诈，在东、北方向进山之路上，安排了暗哨，洞悉了大军的行动，有提前出逃之迹象，迫不得已，只能提前发动围剿，尚幸将士不辱使命，一路追击，斩杀贼人头目周三虎，攻破一线天，未令贼人一兵一卒漏网。”
邹靖的回答很有艺术性，故意模糊了惊敌之事，反正没让贼匪漏网，这样，几句话就把惊敌的过失抹除了，一切归结于偶然，如果细说，刘大耳反而无过有功了，至于皇甫嵩发现这一套说辞的漏洞？不太可能，因为他这一路全是借调过来的兵卒，唯一知情的那几个向导，已经在贼人突围之时不小心“被杀”了，死无对证。
“邹校尉，汝率部即刻捕捉后谷中之贼匪并负责看押之，以备明日之需。”
皇甫嵩听过邹靖的说辞，双眼微眯，沉思一会儿，对邹靖下了新的将令，惊敌之事的过失与消灭褚燕和姜丑贼子相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大军初至，正是用兵之时，有些事情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诺，在下谨遵将令。”
邹靖沉声应诺，行过一礼，转身出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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