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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什么东西不平整


  在小黑屋里,徐志穹看到了叶安生和何水灵被生擒时的场景。

  整个过程之中,只有何水灵与韩宸支应了几合,而叶安生面对李沙白几乎没有抵抗。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李沙白确实扬言要杀了他们,话说的十分逼真,但那终究是一句恐吓。

  李沙白没有动手,他把叶安生和何水灵封在了一幅画里。

  可事后,韩宸和李沙白为什么出现了杀了两人的记忆?

  单从这一件事情上来看,此事无法理解。

  但若把几件事情联系起来,这事就能理解了。

  徐志穹第一次调查大司空的身份,是从浮州同知季谷丰嘴里,询问怒夫教的隐秘,季谷丰说出了罚恶五道的概念,还说出了司徒、司马几位重要人物。

  接下来,是浩然书院的废物点心万秋生,他曾以刺客的身份刺杀徐志穹,被徐志穹反杀之后,通过审问亡魂,徐志穹第一次知道了大司空的身份,按照万秋生的描述,大司空是公孙文。

  接下来,徐志穹通过审问肖松庭,进一步证实大司空的身份就是公孙文。

  直到审问运州知府彭秀年时,大司空的身份出了问题。

  彭秀年表示,大司空就是公孙文,可徐志穹看到的不是公孙文。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些人都串供了,就算肖松庭没见过彭秀年,也有人在背后指使他们串供了。

  后来收到钟剑雪的消息,得知龙秀廉称呼叶安生为大司空,徐志穹更加坚信了这一推断,大司空是叶安生,肖松庭等人串供,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

  可龙秀廉临死之前,也说大司空是公孙文。

  这个谎言就有些拙劣了,以龙秀廉狡诈而嚣张的性情,这样的谎言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尤其是那种处境下,徐志穹随时可能杀了龙秀廉,龙秀廉难道宁死也要掩藏大司空的身份?

  他有那么忠诚么?

  现在看来,一切都有了答案。

  在徐志穹接触过的怒夫教成员之中,说公孙文就是大司空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和叶安生有过接触。

  大司空就是叶安生。

  他有改变一个人记忆的能力。

  这世上真有这种能力么?

  当然有,徐志穹曾经亲眼见过,在徐志穹入品当天,师父曾经用改变记忆的能力,改变了两个侍女的记忆,帮徐志穹抹去了手尾。

  这么高级的技能,没想到叶安生居然也能掌握。

  他先后篡改了万秋生、肖松庭、彭秀年、龙秀廉一干人等的记忆,让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大司空是公孙文。

  所有人都以为大司空是公孙文。

  所有人都以为公孙文才是大人物。

  所有人都没把叶安生当成大人物。

  就连徐志穹都是这么想的,他一直没把叶安生当做主要对手,一直把叶安生放在一个被忽视的位置。

  不光是徐志穹,如果不是因为叶安生毁了叠念傀儡,李沙白也不会对叶安生有任何重视。

  叶安生很擅长让别人忽视自己。

  长乐帝继位之后,清算了一批作恶多端的臣子,但叶安生被忽视了,但叶安生是为昭兴帝制造血树的主要人物,这个人不该被忽视。

  再往前数,怀王作乱的时候,以为叶安生极度可靠,可叶安生投靠了昭兴帝,怀王没有丝毫察觉,归根结底,还是忽视了他。

  他有篡改记忆的技能,而且能影响到龙秀廉。

  龙秀廉已经是三品顶级的存在。

  更不可思议的是,叶安生的技能甚至能影响到人间巅峰李沙白,虽然被李沙白破解了,但被篡改的记忆,连李沙白都觉得非常真实。

  叶安生到底是几品修为?

  到底是什么道门?

  为什么他和师父有同样的技法?

  难道他真的只是一个墨家四品?

  也许墨家只是他的掩饰,而实际上,他是某个道门的三品修者。

  但这还有一件事情说不通。

  徐志穹曾和叶安生殊死一战,险些死在叶安生的机关里,但叶安生也受了重伤。

  如果叶安生有三品修为,当时的徐志穹根本不是对手,那一战,叶安生不可能打得那么艰难。

  这些事情,却让徐志穹越想越费解。

  这个叶安生真是个苟种,比肖松庭还苟。

  他拿出了一张纸,写上叶安生的名字,塞进了怀里。

  这张纸要随时带在身上,以防日后再次忽略了叶安生的存在。

  收好了纸条,徐志穹从怀里拿出来一把小刀。

  这小刀是龙秀廉的兵器,平时总藏在掌心之中,看着只有三寸长短,注入意象之力之后,最多能延长到三尺。

  好兵刃!

  徐志穹把小刀收下了。

  他又拿出了个木盒子。

  这木盒子是从龙秀廉身上搜出来的,碰到这木盒的一瞬间,徐志穹就觉得满身恶寒。

  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头?

  徐志穹在小黑屋里试了许多次,始终找不到线索,也不知是自己的推断能力不够,还是这东西位格太高,就像饕餮外身一样,无法通过小黑屋探查。

  先收着吧。

  可这么一直带在身上会不会有危险?

  怀中的铜莲花动了动。

  它向徐志穹传递了一个信息,它可以替徐志穹保管。

  徐志穹把铜莲花拿了出来,莲心之中,吐出一片露水,包裹了木盒。

  木盒在露水之中渐渐变形,变成了一颗莲子,跳进了莲心之中。

  徐志穹打了个寒战,只觉得木盒在进入莲心之前,释放了极大的怨愤和恨意。

  恨就恨吧,也不知道这东西下次出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

  北境,纪骐在青格城北城头上默默看着图奴人的营地。

  图奴派来大军三万,逼近青格城,纪骐收到了楚信的命令,坚守不出。

  副将很是费解:“将军,图奴的操行,你还不晓得么?有一百人能吹出一千,他们说来了三万,只怕有一万人就不错了。”

  纪骐默不作声。

  副将庞江浩叹口气道:“就算真来了三万也不怕,咱们和图奴打了多少仗,他们那点本事,您还不知道么?

  眼看快过年了,他们派这点兵马,把两地商路都断了,跟他们在这耗着,吃亏的是咱们!”

  纪骐看了庞江浩一眼,庞江浩默默低下了头。

  “将军,是属下多嘴了,车骑大将军让咱们坚守城池,咱们是该听他的命令。”

  纪骐沉思片刻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带五千兵,今夜出城,探探动静。”

  庞江浩满脸欢喜,带人点兵去了。

  纪骐早就想灭了这群图奴,不是因为贪功,也不是为了两地的商路,而是他觉得这些图奴的目的没这么简单。

  北境如此广大,纪骐和他的主力军,却被这三万图奴牢牢牵制在了青格城。

  楚信命令他坚守不打,可一直不打,就一直被牵制,如果其他地方出了变故,又该如何?

  而今庞江浩既然请战,纪骐决定冒险试试,看看这群图奴到底是什么成色。

  在城头之上等了许久,没见庞江浩的动静。

  纪骐皱眉道:“庞江浩适才夸下海口,而今却畏敌怯战,天都快亮了,怎么还不出兵?”

  传令兵前去查探,不多时送来消息:“庞将军一个时辰之前已经出兵了。”

  “已经出兵了?”纪骐一怔,他竟然毫无察觉!

  待核实过后,庞江浩确实出兵了,但不是在北门出兵,而是在东门出的兵。

  就算是在东门,纪骐也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动静。

  就算是纪骐用了潜行无声之技,也不可能把行军做的如此隐蔽。

  难道庞江浩军中有高人?

  激战一夜,到天明时分,庞江浩率兵大胜而回。

  “将军,我真是没想到,今天这一仗,打的有如神助,

  我到了图奴大营,发现他们真有三万兵,一开始真给我吓坏了,我琢磨着赶紧撤吧,可后来不知怎么想的,总觉得来都来了,这么撤了不合适,干脆就和他们打一场,

  结果没想到,这一仗打的真是神了,我随便挑个地方攻打敌营,他们竟然没防备,进了营盘,就遇到了他们中军,刚交战不久,就把他们主将杀了,

  主将一死,毛刹这叫一个乱,我带兵上去随便砍杀,一刀一个毛刹脑袋,比杀鸡都省事……”

  纪骐皱眉道:“别特么跟老子东拉西扯,你手底下是不是有高人?赶紧叫出来,让老子认识认识。”

  纪骐虽然性情孤傲,但对有真本事的人,是打心底里尊敬。

  可庞江浩一脸懵逼道:“将军,我手下哪有什么能人?最能的那个就是我了。”

  纪骐怒道:“你这是什么嘴脸,还怕手下人抢了你的功劳么?”

  庞江浩神色端正道:“我不怕抢功劳,我手下的军士都能打,他们有功劳!可将军若说是能人,这个真没有!”

  庞江浩是个老实人,不像是在撒谎。

  难道说这次真没人帮他,就是这小子命好?

  可行军那事也说不过去呀,这小子怎么能做的如此隐秘?

  正思量间,有哨探来报,公孙文率五万余众,距御南行省不足百里之遥。

  纪骐心尖一颤,忍不住一阵阵后怕。

  如果不是昨夜打了一仗,将城外三万图奴歼灭,纪骐都不知道该往哪去,是继续留守青格城,还是去御南行省迎敌?

  这事情恐怕还得和楚信商量,可楚信远在郁显国,就算借助法阵,一南一北,消息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两天时间,到了那个时候,公孙文早已打进御南行高官驱直入了。

  现在不用多想,纪骐让庞江浩留守青格城,当即率兵前往御南行省。

  庞江浩回到军中,先点起一炉香,摆上贡品,拜谢兵主蚩尤。

  梁振杰躲在暗处,心下长叹。

  这不算我冒充兵主吧?

  兵主该不会怪罪我吧?

  ……

  郁显国,新叶郡,蛊族大司祭咀赤,率蛊士两万,战兽三万,在城外徘徊一夜,没敢进兵。

  大酋长雷古道:“大司祭,都打到城下了,咱们怎么还停在这了?”

  新叶郡在宣国的掌控之下,宣国的军队没有坚守城池,而是选择出城迎敌。

  咀赤看了看对面的军阵排布,犹豫许久,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雷古费解:“大司祭,之前的仗,打的顺风顺水,今天还没开打,怎么就退兵了。”

  咀赤继续瞭望着军阵:“敌人的军中,有强大的将领,这一仗不能打,叫军士快些撤退。”

  说话之间有些急促,咀赤冒出了一句大宣官话。

  咀赤的确会说大宣官话,但这句话说的也太地道了,纯正的京城口音。

  雷古愣了片刻,咀赤转过脸道:“你们平时也学几句宣国话,关键时候,能用的上!”

  ……

  清晨,望安京北垣,小院之中。

  陈顺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曲乔。

  曲乔正坐在窗边,为陈顺才缝补衣裳。

  天气有些寒冷,陈顺才想给曲乔披件衣裳,他刚一起身,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不平整。

  什么东西不平整?

  是床不平整,还是被子不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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