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于车祸的黑衣人
陆宗秋死忌的这个晚上,林雨田三人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下,醒来时,已过中午。
到了这一天的晚间,天气清爽无比,三人得了空闲,便约了李文广,在小酒馆中小酌了几杯。
说是小酌,其实说话间也离不开秋梨园的案子。
期间气氛很是热烈,大家都抢着说话,也抢着喝酒,那周正难得宽余,喝了八大杯,第一杯是高度米酒,到了第八杯还是高度米酒,不过多会,便有了少许的醉意,离开小酒馆时,已是午夜。
……
“这路上躺有一黑衣人?”廖欢眼尖,发现远处有异样。
“哪里?”周正往廖欢指的方向望去,还真地发现了一黑衣人躺于街口,头正朝着小酒馆的方向,身旁的鲜血从他的身体下方慢慢地流淌了出来。
……
几人迅速跑到黑衣人身边,用手推了推。
“被车子撞到的,没气了!”周正见了案发现场,酒意全无,说道,“想来那车子早早地逃离现场了。”
“着实可怜,这人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小商贩,”李文广说道,“这人看着眼熟……”
“好生奇怪的味道,”廖欢说道,“很不寻常的味道,我以前从没闻到过。”
“鸦片?”周正靠近尸体,拿起死者的左右手指,闻了闻说道。
“你好生猛,”廖欢见状,说道,“我的心可没你那般大。”
“这……刚死之人,也没腐败,新鲜得很,有什么呢?”周正说着,又拿起死者的手指闻了又闻。
“还新鲜?这形容词用得我都想吐了……”
巡街的警察见了,连忙通知了局里,不过一会,李贵开着车就来了。
周正翻了翻黑衣人的口袋,不出所料,那口袋中居然藏有银元大小的一小块鸦片,遂对李文广说道:“这小块鸦片,先拿回局里。”
“各位先回吧,”李文广说道,“我和李贵他们留下,先将尸体带回,明天让江神医给尸体检查一番。”
“这离奇的事怎么就让我们碰上了呢?”一阵折腾之后,林雨田也醉意全无,“这事怕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我一直以为这般车祸人亡之事离我的生活很远。”
李贵本是胆小之人,他偷偷地看了几眼尸体,觉得眼熟。
“这人?是不是我在哪里见过?”
……
留下李文广善后,林雨田三人便回到了幸福公寓。
又是一个晚睡的夜晚,第二天的早上,林雨田和廖欢都没醒的意思。
临近中午,廖欢突然被林雨田叫醒。
“发生什么事了?”廖欢从梦中醒来。
“嘟、嘟、嘟……”
原来周正那熟悉的汽车喇叭声又在楼下响起。
“案子又有新进展了?”
“不是,今天是周三,我们得上糖厂看看,上个班!”林雨田说道,“我们的正经活是修机器,什么时候都别忘记了。”
“那是,”廖欢睡眼惺忪地说道,“我已然忘记我的真实身份了,你若是不及时提醒,我叫了人力车,直接就往警察局里去上班了。”
“其实今天去糖厂,会有收获的,”林雨田说道,“可能与昨天晚上路中的黑衣人有关。”
“昨天晚上?谁?路中?”廖欢心大,一时没反应过来。
……
“等下!”林雨田跑到窗口对着周正高声喊道。
“喔,”廖欢一边洗漱一边说道,“我记起了,昨晚,我在街口发现了一个死人,是抽大烟抽死的?……还是被车撞死的?或者是正抽着大烟被撞死的?”
……
大兴糖厂的办公室内。
“你说的什么?有人给钱掌柜送了个‘铜锣’?”王隐听了周正的话,睁大了眼睛说道,“不得了了,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思考,这可是前两个案子的继续啊?想来这确实就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了。”
“那钱掌柜确实是收到了一个‘锣’,但是不是人送的,那还两说……”廖欢神神秘秘地说道。
……
“这锣五行属‘金’,在乐理中则为‘商’!”王隐已然忘记了林雨田三人来的主要工作,此时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案件分析中去。
“这凶手,正是要在社会上制造出一种舆论,”周正说道,“将凶杀案变成一个合理的复仇事件,而凶手则是鬼魂,进而真正的凶嫌可以成功逃脱。”
“这显然是谋划已久的行动,其思维之缜密,足见绝不是一时的想法,”林雨田说道,“钱茂、孙盛丰、钟复开三个已收到仙乐班乐器的人再加上那陆宗秋,都曾经出现在一张相片上,也曾经同为秋梨园之股东。”
“这已死的三人,在死之前都一样收到仙乐班的乐器,各自的乐器又代表着一个‘音调’,其中还有五行的分别。”王隐说道,“加之街上之传闻,显然,凶手要用陆宗秋的死法,杀死除陆宗秋之外的其他股东……”
“只有死还不能解凶手的恨,”廖欢说道,“还要让这些人怕,生不如死?”
“按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陆宗秋与其他几位股东似乎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周正说道,“这问题出在哪里呢?或者还有另一种可能,这里面存在着第六个人?这个第六人用这个故事解决掉相片上的五个人?”
“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林雨田说道,“这其中必有深远的故事,但我现在却认为,杀害陆宗秋的凶犯与杀害孙、钟两人的凶犯不是同一人……”
“唉,我想的是,走访从前的人,看看能否从中发现有用的线索……”周正说道,“我已安排李文广去做了。”
……
“我也正在等李文广的消息……”林雨田说道。
“没那么快,”周正说道,“有些事太久远了……”
“不!”林雨田说道,“我等的是关于昨晚上街口那个死去黑衣人的消息……”
“那人?能提供什么线索么?”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突然间发生的几起命案,说不定其中有关联……”林雨田说道,“甘糖镇里有抽大烟的人么?”
“现在?”周正说道,“极少……”
“我刚来的那几年,很多……”王隐说道,“我记得那时招工人,就有很多……那大烟的味道,我记忆犹新。”
“我听得局里的人说,现在这种东西已然全转入地下,藏得很深……”周正说道,“想要找到鸦片贩子,比原来难太多了。”
“是的,原来政局比现在混乱,政府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这些……”王隐说道,“现在民智大开,老百姓都深知此物的危害,自然躲得远远的。”
……
不出所料,李文广没有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查了路中人的身份后,只知此人是码头上一工头,名叫齐龙富。
平日里是个好吃懒做之徒,与码头的管事林大江有些亲威关系,便在那谋了个差事。
这齐龙富不沾酒时倒也正常,只是沾了酒之后,便管不住自己的嘴,硬说他与党国大员有兄弟之谊,有时也喜欢说城里财主们的风流事,他经常对工友吹嘘,凡事只要他出山,一切都能办妥。再者,齐龙富有赌博的恶习,一来二去,在坊间的几个赌档都借了些钱,但每月码头上一发工资,他倒能准时归还。
“这人社会关系其实很简单,”李文广说道,“问询了一圈,并未能寻到与之熟悉之人,有工友反应,此人近段时间,一直与码头仓库的一个叫罗秋来的账房走得近。”
“那罗秋来是什么样的人?可曾找到?”
“去寻他了,不见踪影,”李文广说道,“说是今天一早去银行对账,就再无踪迹了。”
“失踪了?”廖欢问道。
“不尽然,才半天不到,”周正说道,“说不定,中午就悄然回到家中了。”
“这事与秋梨园的案子有关系么?”廖欢问道。
“不好说,”林雨田说道,“陆宗秋的死离现在已然有五六年了,到今天,又集中地出现了钟复开、孙盛丰之死,很明显这里面有一个神秘的人把自己的生活暂停了许多年,或是潜伏在我们周围,或是离开了甘糖镇……现在又出现了。”
“这个人可能是一系列案件的凶手,也可能只是其中某个案件的凶手,还有可能既是某个案件的凶手又是其他案件的受害人,隔了多年他感觉时机成熟了,又再次出现……”周正说道,“这一场风波是注定的,定是与某个利益链息息相关,将一些案子并起来看,也许更能发现问题。一向比较太平的小城,短时间发生离奇的案子,一定不是表面看见的那样简单,有时几个看似不相干的事,中间却存在着深深的联系。”
“看来,那个撞人的车子也没寻到?”林雨田问道。
“是的,无目击者,从伤痕看,只知是一台大卡车,如糖厂的运糖车那般模样,”李文广说道,“现场没有刹车的痕迹,其一可能是光线昏暗,没注意到行人,直接撞上,其二可能是故意为之,总之这车已然消失了……这款车在甘糖镇内数量不少,已命张富他们去查了。”
……
与此同时,宋伯回到了戏院的小屋处,他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这是小梅似乎还活着的象征,这个味道如此特别,一直以来是小梅母亲刘姨治伤的止痛药,但却是宋伯的伤巴。
“小梅妈,你又在做艾叶粿了?”
“嗯嗯……”刘姨似乎心情不错,“小梅最爱吃这个了,她小的时候,我一做艾叶粿,她就会一直站在灶前,等着吃。”
“今后不做了吧?”宋伯说道,“她都走了这么久了,你不能再一直惦记着她了,要不然,你也会活不下去的。”
“唉,这世道,活与不活,也就这样了……”刘姨说道,“小梅走的那段日子,我原先是天天哭,现在想想,或许她那边的日子过得并不比我们差,我居然心宽了起来。”
“当真这样?也好……”宋伯慢慢地转了身,从床头摸出一个小东西,便只身来到了后院的池塘边,自从小梅身死此处后,后院的门便不再锁上,再也不是戏院中的禁地,院中一些屋中也住了些人,比原来热闹了不少。
这是宋伯第几次独自来到池塘边悼念小梅呢?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应该是无数次。
在暗暗的灯光下,宋伯打开手掌,拿起一块木牌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似乎是一件宝贝,生怕别人发现。
恍惚间,宋伯又回到了那个让他不堪回首的日子。
就在小梅失踪的五天后,在后院这个小池塘里,小梅的尸体终于浮出了水面。
连续几天的寻找,早让宋伯和刘姨有了不祥之感,一听得后院修亭子工人的叫喊声,他们几乎在同时感到了小梅溺亡的信息。
这几天来刘姨不断地在心中想象着关于小梅的种种可能,尽管有了最坏的心里准备,但悲伤仍像决堤的洪水,瞬间便淹没了她和宋伯。
“我的小梅都没人样了……真是可怜……”宋伯一边摸着手中那黑乎乎的木牌,一边平静地重复着同样的话,“你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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