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早朝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凤熹微还在监察司，翻阅着唐松送来的国子监的监察记录。
国子监是从前就有的，只是后来前朝昏君取消科考，国子监也就渐渐荒废，连带着国子监祭酒，博士，司业等官职也成了闲职。
君乘风下令重开科考时，国子监就已经在做准备，如今各州通过会试的人选都陆陆续续赶到了国子监。
掌管国子监的祭酒，还是从前的那位，如今已年过花甲。
昏君在位时，他明哲保身，虽不曾同流合污，却装聋作哑，冷眼旁观，只一心做他的富贵闲人，时间一久，几乎都忘了这位祭酒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他才仍旧官职在身。
不知道这样的人算好人，还是算坏人？
说他好吧，又能作壁上观，对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说他坏吧，他又没有做过坑害别人的事情。
不过，自开启国子监以来，他就回归了官场。重整国子监他倒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并且，此人也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
君乘风说，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有时候小人比正人君子好拿捏。
这时，房门被叩响。
凤熹微收起记录，朝外喊道：“进来。”
光朱进门，又将浓墨一般的黑夜关于门外，从门缝漏进来的风吹得烛火轻摇。
“老大，没找到那个叫柳絮的，他根本没去国子监报道，会不会，还没来？”
凤熹微瘫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不必找了，孙耀祖招供，柳絮发现他顶替了杨杰仁，要去报官，被他扔下了悬崖。”
“明日你带人去找一圈，看能不能找到尸首。”
“是，不过都这么久了，怕是希望不大。”光朱摇头咂舌：“年纪轻轻就这么丧心病狂，最重要的是这个孙耀祖还蠢，简直又蠢又坏。”
“杨杰仁是庆州会试第一，柳絮是第二，两人个人才都葬送在这个蠢货手里，真的，他真该死。”
光朱气愤不已，握拳砸在自己手掌上。
凤熹微轻叹一声：“时也，运也。”
“不过，老大你是怎么知道孙耀祖不是杨杰仁的。”
“我在去往庆州的路上，遇到过杨杰仁。”凤熹微仰头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房梁，烛火跳跃，光影明灭。
她声音很轻：“那是一个很可爱，很纯净的小屁孩儿……可惜了。”
……
摄政王既已还朝，早朝自然重新开启。
一把金蟒宽椅，就放在龙椅下方。
梁炎斌递上奏折，要二十万两白银修建摘星楼。
凤熹微长眉微蹙：“南州战事未明，百姓流离失所，如此耗费人力物力和财力的事，就不必再提。”
梁炎斌面露难色：“殿下，此事陛下有口谕，万不可停工，还勒令微臣在半年内完成。”
看来君乘风是铁了心要给他的爱妃建摘星楼。
罢了。
凤熹微揉了揉眉心，宽袖一挥：“陛下既有旨意，便按陛下的旨意来。”
朝堂上，凤熹微也终于见到了国子监祭酒，周缙。
瞧着倒是个高风亮洁的老头儿。
只是眉宇之间对凤熹微多有不屑，他出列敷衍的行了一礼：“敢问殿下，为何要扣押我国子监学子？老臣看过杨杰仁的策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凤熹微道：“杨杰仁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周缙出言打断：
“既如此，还请殿下放人。”
凤熹微立时冷了脸，“本王话说完了么？你这么能说，要不然上来说？”
“老臣不敢。”
说着不敢，他那个表情不像是不敢的。
凤熹微冷声道：“杨杰仁是个人才，可他已经死了，本王带走的那个，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蠢货。”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重开科考，君乘风制定了更严格的规矩，冒名顶替，等同欺君。
还真有人胆子这么大。
周缙显然也没想到，有些怔愣。
凤熹微继续说道：“他从庆州而来，与杨杰仁年纪年纪相仿，又偷盗了杨杰仁的身份物品，周大人没发现也实属正常，可是，他时常出入赌坊，周大人也没察觉不对劲吗？”
周缙脸色涨红，辩解道：“国子监那么多事，老臣怎么可能整日盯着一个学子。”
呵……
凤熹微冷笑，现在说自己忙了，刚才质问她为何扣押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忙？
“沾染赌博，品行不端的人，如何能入朝为官？为官者必先为德，从政者必定从民。”
“周大人还请擦亮双眼，严格监督众学子，监察司也会派人前往国子监，品行不端者，直接取消秋闱会试资格。”
周缙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
她瞟了他一笑，转而看向文武百官，正色说道：
“监察司是陛下的眼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各位大人当时刻谨醒自身，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则何物不正？为人臣者，以富乐民为功，以贫苦民为罪，政通人和，才能百废俱兴。”
“微臣谨记。”
殿中大臣齐齐跪地，附身叩首。
周缙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凤熹微作为女子，还能说这样一番话。
他又觉得，凤熹微其实是意有所指，她在点他。
并经前些年，他领着朝堂的俸禄，却没有为百姓做过什么事。
“报……南州军报……”
殿外传来急报。
“快传……”
凤熹微立时坐直了身子。
一名身着甲胄得士兵快步进来，单膝跪地，书信呈于头顶。
“禀殿下，南州战事，陛下亲征，已接连拿下南州，永州和晖州，叛贼淮南王，退于宜州云海城死守，困白姓于城中，逼迫我军退后三百里，现两军对峙，陛下有令，战事拉长，还需粮草支援。”
朝堂一阵议论声，这淮南王真不是个东西，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法子。
凤熹微思索一番，当即就有了安排：“户部尚书，三日内，将十万石粮草交付兵部，由兵部护送至南州。”
“是。”
“是。”
现任户部尚书韩风，与兵部尚书耿宏齐声答是。
“来人，立即传令赤羽，领鹰旗营骑兵三万城防营步兵两万，总五万兵马支援南州。”
“是。”殿外有金甲卫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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