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改观

第103章  改观

        道士们换了住的地方，连给他们送日常用品及收拾屋子的杂役都是单独选出来的，专门负责他们的事物，不必受其他人指挥。

        这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句，这些道士，可真是原地飞升啊。

        而成日和他们混在一起的陈淞，裴芃在征得了他的意见后，也让他换到了距离花园更近一些的院子居住。

        裴芃能简单粗暴地限制道士的出入，以防他们不经意间泄露信息，或者有什么歪心思，可她却不能这么限制陈淞的出行和人际往来。

        倒也好办，陈淞几乎是单人一个地投奔的裴芃，裴芃原本就给他安排了小厮，如今再多几个保护他的侍卫，也很正常不是么，好歹是原公主子。

        总之，裴芃下定了决心，就很痛快地把事情安排了下去，程翡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才得知了这件事。

        程翡是听路过的杂役们闲聊时提起的，这些人正酸溜溜地羡慕这些道士的突然发达，又有人说大概是公主殿下给亲外甥面子，可程翡却越听越觉得不对。

        道士们炸道炉这件事背后的猫腻，怕是没人比程翡更清楚了，因此，裴芃一有动作，程翡就猜到了——她这个便宜表姐，已经意识到这些人的重要性了。

        这不得不让程翡有些心情复杂，她是很识时务地以抱大腿为己任的，可抱大腿要讲道理，那就是得提供自己的价值。

        在程翡看来，她的价值当然是这些超前的知识、观念，以及对历史的了解。

        可她突然发现，对聪明人来说，那些她所自持的超前目光，一旦流露出些许蛛丝马迹，是很容易被他们破解的。

        比如陈淞，一个在程翡认知中的权谋家，竟然把金手指点歪到了科学实验上，而且歪得很成功。

        再比如裴芃，这才多久啊，程翡都不敢完全相信纯靠道士们缺乏理论的摸索，能很快摸索出规律。

        可裴芃竟然看出来了，还很有决断地重视起来了这件事。

        程翡苦涩地想，说好的穿越者大杀四方令土著折服呢？这真实的历史人物，可真不讲究穿越小说的规矩啊。

        “嘿，想什么呢你？叫你好几声都不回头。”

        “啊？”

        程翡茫然地回头，看到一张黑了两个度的脸——是许钊。

        “许郎君啊，你不是去小李村了么？”

        “那我也不是住在小李村不回来啊。”

        许钊和程翡并肩走着，问道：

        “看你这路线，也是要去找殿下？”

        程翡环顾了周围一眼，还真是，她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裴芃院子的附近。

        “也？你要去找表姐？”

        “对啊，我办差回来，总得去说一声。对了，杨骆回来了么？他的任务更难些，怕是还早着呢吧？”

        许钊倒不是心眼小看不得好友出彩，可俩人几乎是同时投奔裴芃，如今杨骆的风评和受倚重程度，明显比他高，即使不承认，他心里也有一点点的瑜亮情节的，总想比一比。

        程翡听到这话，怜悯地看了眼许钊，心想，她担心个鬼啊，又不是所有古代人都多智近妖，这不是还有许钊这种凡人么。

        同样是凡人，自己好歹是有半个金手指的凡人呢。

        “你别想了，杨骆已经办好差回来了，表姐还赏了他器物，可见办的不错。”

        许钊倒不像程翡想象中那样失落甚至不快，坦然承认：

        “也是，他比我会做事。不过我觉得我这次做得也算圆满，想必殿下会满意的。”

        程翡对许钊刮目相看，因为过往的一些矛盾，虽然他们后续相处得熟稔了很多，程翡还是觉得这人有点小气、易怒，内核不太稳定的样子。

        但许钊的这番话，出乎她的意料。

        在程翡对许钊改观的时候，裴芃也在对两个人改观。

        她回来那日的接风宴，对伶人们改编的乐曲和舞蹈比较感兴趣，并且有了个关于培养伶人进入各府收集信息的初步设想。

        前几日那名乐师和舞姬就来拜见了一次，但裴芃正忙着，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打发他们回去了。

        今日有空，裴芃这才把他们唤了过来。

        乐师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叫姜尺八，姓是本姓，名一看就是充入奴籍后改的。

        他相貌平平，裴芃早就不记得是从哪里把这人买回来的了，让人查了身契才知道，他是罪臣之子，家族沦陷时年龄还不够流放的标准，就充入了奴籍，被发到宫廷教坊，在那里认了个老乐师为干爹，学了他的手艺，并给对方养老送终。

        后来，先帝来裴芃府上吃饭，觉得她养的歌舞班子不够精彩，就赏给她一班人。

        因此，舞姬也是从宫廷教坊出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名叫旋娟。她其实已经不是舞姬最好的年龄了，腰身没那么柔软了，颜色也没那么动人。

        但好在她伺候的主子是裴芃，比起腰身和颜色，裴芃更看重的是舞技，这才一直留着她。如今看来，倒是没留错。

        姜尺八和旋娟来拜见裴芃，自然是没有坐着回话的待遇，二人跪拜过后，就被裴芃叫起问话。

        得知他们之前也曾试着更改曲目和舞蹈，却因怕搞砸了事而一直不被歌舞班子的班主允许。

        这一次实在是怕裴芃越来越不愿意用他们，班主才放手让这二人一博，竟成功了。

        裴芃挑眉，心说这二人倒是都有真才华，不是一时的灵光乍现。

        她问道：

        “听你们的意思，班主并不支持你们改良风格，但我却想要一个不断改进曲目和舞蹈的班子，排练出更多新鲜的表演。所以，我想着，这个班主是不是该换下去，让你们来做呢？”

        旋娟微微侧头看向姜尺八，等他先回话，论资历，对方在教坊呆的时间比她久得多；论身份，乐师虽然不像舞姬更容易得贵人赏赐，可乐师的好坏直接影响舞姬的表演，因此身份隐隐高出一头。

        所以，即使旋娟心中有了想法，却没有率先说出来，而是等姜尺八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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