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拿捏
第122章 拿捏
苏芜念拿起她生前放在未央宫的圆形檀香按摩器,敲打着她的双臂。
虽然是装模作样擦拭未央宫,但宫殿实在是太大,拿着帕子走一圈也累,还别说要擦得指不沾灰。
萧云辙瞧见苏芜念自行敲打按摩的模样,有一瞬间恍惚,那动作与母后极为相似。
母后驾崩之后,为了时常能想念她,他将母后生前的东西都保持原样,寝宫原封不动,未央宫里的一切关于母后的东西,都不能动。
苏芜念余光似乎察觉到萧云辙的异样,敲打的动作微微一顿,但极难察觉。随性坐在石阶上,“陛下身上可有碎银子?”
“刚从宇文凰身上拿的。”萧云辙从怀里掏出满满一袋银子,丢给苏芜念。
苏芜念接住,直接放入怀中,“不够。”
“他胃口又涨了?”这个他指的是掌事公公。
“非也,一个人打扫偌大的未央宫太累,明日让他帮忙找两个宫女先打扫一遍。”
“明日再给你。”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萧云辙索性提起龙袍,挨着苏芜念,一屁股坐在石阶上。
两人拼排,如同姐弟俩。
“你找宇文凰拿银子,他可曾怀疑?”
“未曾多问。”
“这几日,陛下可有在奴走后,拉着小太监们私下玩骰子?”
“每日都玩,总是赢,没劲。”
“这两日来陪陛下赌的小太监,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正是。”
“选两个机灵的,找机会升他官职,以后给陛下送银子的小太监会更多。”
“此计甚妙。”萧云辙也怕继续找宇文凰拿银子引起怀疑。
“如果长公主殿下问起,陛下该怎样回答?”
“孤心烦意乱,借此排忧。”
“甚好。”
萧云辙微微叹气,“孤虽贵为天子,整个江山都是孤的,但如今想私下支配点碎银子,还要如此曲折迂回,遮遮掩掩。”
“孤这个皇位,是不是坐得太窝囊?”
“陛下切莫妄自菲薄。”
继续敲打按摩着双臂,“陛下乃帝王之才,只是如今羽翼未丰。”
“待陛下有朝一日足够强大,心系万民,日理万机,自然就没心思再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孤还是太闲了?”初涉朝政,他可谓是废寝忘食处理奏折,堆积如山的奏折,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
可他一刻也不敢松懈,朝中那帮老臣总是借机压着他,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有一段时间,他几乎扛不住,几乎夜夜辗转难眠。
听沈笙歌如此说,他心里顿觉委屈。
“是。”苏芜念冷声道。
“你知道这一年来,孤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带着哭腔的怒吼,委屈至极。
“你别以为母后将朝中之事告诉你,让你暗中指点孤,你就可以对孤出言不逊,可以替母后教训孤!”
萧云辙似乎将这一年来心中积压的情绪都倾泻而出,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真实情感,因为母后一直教导他,绝不让任何人看透帝王之心。
故而从小,他就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
就连在萧云姬面前,他都不敢全心放下戒备与伪装。
可他不知为何,面对苏芜念之时,心里没了那层防备,甚至有时候把她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这种亲近,跟与萧云姬的那种感觉又不一样。
萧云辙在苏芜念面前,不似帝王,而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他可以赤城的笑,可以放肆的哭,可以怒吼和委屈。
眼眶模糊,萧云辙很久没哭过了,上一次是母后驾崩之时。
“嗯。”苏芜念将手中的圆形檀香木按摩工具递给萧云辙。
萧云辙带着哭腔,抹了一把眼泪,“干嘛?”
“给我敲背。”苏芜念没有用“奴”自称,而是直接用“我”。
指了指她的后背,然后转身,背对着萧云辙坐在石阶之上。背影瘦弱娇小,却仿佛坚韧不拔的孤松。
萧云辙下意识接过按摩工具,愣了片刻,竟鬼使神差地给苏芜念敲起了背。
这一幕若是被别人看见,那人一定会以为他眼前出现了幻觉。
“轻点。”苏芜念嫌弃道。
萧云辙调整手中的力度,减轻了几分。
“陛下,可知在战场上,能将后背面向自己的人,是谁?”苏芜念眸色深沉,淡淡问道。
“孤自然知晓,乃是对你深信不疑的同袍。”他虽未上过战场,但母后曾教导过他。
“如今,我坦然将自己的后背面向陛下。”
“但你也不能这么说孤。”像小孩子一般稚气。
“如果连被说几句都能委屈,陛下,你的心未免也太脆弱了。”
“如若是这样,陛下坐龙椅越久,那心必然千疮百孔,陛下早该清楚。”
这些道理他岂非不懂?他从小就懂,可人往往有崩溃的一瞬间。
“陛下,如若心中压抑,一定要找法子排解,切勿憋着,久成心疾。”
萧云辙这才如梦初醒,“所以,适才你是故意出言激怒孤?”她言尽于此,如果再不懂,就是蠢了。
心中对苏芜念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他现在把她当亲姐,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亲姐姐,信赖亲昵。
“能让孤解忧,恐怕只有那个有趣之人。”萧云辙只有想起她,才会觉得心情愉悦。
那是他唯一觉得有趣又美妙的事,就算只是想念,也觉得美好。
辙儿果真长大了,有心仪的女子了。苏芜念心里欣慰。
“既然陛下有喜欢的人,为何不让她入宫陪伴,为陛下解忧?”
“只可惜,当初见她,仅一面之缘,且她满身是泥,看不清楚容貌,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千金。”
“说起那日,你也在,就去年春日宴。”
“满身是泥的千金?”苏芜念疑惑。
“对,看她言行举止有大家风范,穿着打扮皆不凡。”
“至于满身是泥,是因为她当时在教园丁种树,亲自挖泥坑。”
萧云辙一说,苏芜念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王妙言的脸。要说帝都千金里,也只有她能干出这样的事。
在春日宴时,搞得自己一身都是泥,却全然不在意,洒脱随性。
只是不了解王妙言的人,自然并不知晓她喜欢研究种花种草种禾苗这些事。
“你可曾见过她?”
苏芜念摇头。
虽然她心中有了猜测,对王妙言也相当满意,但这件事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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