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没那么坏
哪怕是知晓陛下对自己有了情谊,云止还是没法不自卑。
陛下在chuang事上喜欢粗暴,可如今这副身体,不堪重负,他当初的优势早已经不见。
再没有资格要求陛下一生唯他。
温如栖看着他。
看着那个人自卑到了尘埃里。
却又抱着为数不多的勇气,小心靠近她。
如栖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曾经是有多无情,才会只看到这个人的偏执,而忽视了他难以启齿的卑微,以为她喜欢的,只有这副身体。
商云止没有听到回答,他仓惶地抬头,慌忙补充:“我知道很丑,陛下,但是我身体还能调理……肯定会比现在好,也,也受得住。”
“我……我的意思是,陛下如果愿意,那些不能用在别人身上的,可以用在我……”
“商云止。”温如栖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一场xing事之后的愉悦感完全消失不见,她将人拖到自己身边,“在你眼里,朕是不是一个只沉迷于皮囊、以折磨床伴为乐的暴君?”
“不是。”云止立刻否认,“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陛下。”
“那你说那些话什么意思?”温如栖气笑了,“什么叫做不能用在别人身上的可以用在你身上?”
商云止伸手抱住温如栖,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怀里身体的温度下降,有些冷。她扯过被子包住云止,升腾起来的怒火又被另一种情绪代替。
她轻抚对方的脊背,曾经光滑的背部,有一道道伤疤。
那是他掉落江水中所受的伤。
“朕的确喜欢折腾你。但也只有你罢了,云止。”
“朕只是喜欢你在床上,那样无措听话又含泪的样子。”
“不会厌倦,不会讨厌,也不会有别人。”她微微后退,抬起他的下颚,掀开他额头的碎发,在对方躲闪中轻轻吻上他的伤痕。“不丑,你最好看。”
“云止,在你奔向我的时候,请相信我。”
“我没有那么坏。”
……
这是商云止长久以来,睡得最安稳踏实的一觉。
他回到了很久以前的状态,就像是当年大婚之夜后,他满心满眼的幸福。可又有别于那样的快乐,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陛下是在意他的。
真好啊。
在梦里,他都在微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洒向了大地。
树梢上的树枝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阳光折射下,七彩斑斓。
商云止睁开了眼。
梦中人的面孔在他眼前,他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懵懵懂懂地起身,“陛下。”
如栖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点了点他身上的痕迹,“衣服可得好好穿。”
云止一个激灵,瞧着自己满身的红痕,哗地拉过被子盖住,“陛下……”他有些尴尬,“我我,这就穿。”
温如栖等他洗漱完毕,才道:“安安先回宫去了,你跟朕进宫一趟。”
“进宫?”
“嗯,朕的几个叔叔舅舅回京进宫了,此次家宴,你得出席。”
温如栖从来都不担心商云止在宴会上的表现,这个人只有在自己面前卑微到尘埃里,对外人的时候,矜傲得近乎不近人情,看起来格外不好接近。
某种程度上,他们二人是十分互补的。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热内冷。
皇族里的叔叔舅舅,心眼子比马蜂窝都还多。当年温如栖登帝前,她的这些个皇亲使了不少绊子。当然,温如栖也让他们吃了诸多苦头。
是以,这么多年他们除了必要的场合出现,都只敢在自己的封地战战兢兢,不敢作妖。
这一次他们回来,名义上是来看看皇夫。
估计是因为商云止一直住在外边,又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果然,家宴刚开始,她的姑母明乐大长公主就开始将帝王注意力吸引到她带来的公子上边。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第一次进宫,规矩都忘了不成。按照辈分来讲,陛下是您的表姐,怎的都不主动问候的?像什么样子?”
温如栖笑得温文尔雅,放下筷子装作好奇:“确实多年未见,生疏是难免的,不知如何称呼?”
明乐大长公主身边唇红齿白的公子红着脸站起来,恭恭敬敬回答:“回禀陛下,草民姜宸。”
明乐大长公主立刻补充:“已经十六岁了,跟个孩子似的,一点都不懂礼节。这第一次见陛下天威,有些紧张。”
温如阳嗤笑,“下午时,看姜公子与宫中女官熟络的样子,可没这么紧张啊。”
场面有些尴尬。
温如栖笑而不语。
姜宸讪讪坐下,另一边的温少良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胡子,笑着打圆场:“小孩子,还贪玩嘛?不过今日见着皇长女,跟陛下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日后必定有一番大成就啊!”
永安露齿笑,不卑不亢,从容道:“不敢当,只求日后不负母皇和父后的教导即可。”
她那小大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竟然有几分说服力。
温少良哈哈大笑,“说起来,陛下,臣的外孙跟殿下年岁相仿,如今皇长女尚小,正是缺玩伴的时候,如果陛下不嫌弃,臣将外孙送到宫中,可作为伴读,也能够聆听皇训,也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明乐长公主暗里唾骂老狐狸,竟然将算盘打到了小公主头上,她瞪了眼一边不争气的姜宸,气得肝疼。
温如栖看着底下人万分精彩的神色,将这个事情抛给了永安,“永安觉得如何?”
永安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一下,随后笑眯眯道:“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就在温少良脸上浮现笑意,要说话时,她又慢悠悠道,“只是我一个人就总是令母皇操了无数心,要是温家弟弟来,赶明儿这姜家哥哥也来,母皇恐怕也无法照看,我实在心疼母皇。”
“也不忍心这些哥哥弟弟年纪轻轻就离开爹娘,不如就好好呆在家,找自己的爹娘。”
温如阳没忍住笑,掩饰性地抬手,端过酒杯作饮酒状。
永安向来伶牙俐齿,但是她这话绵里藏针,又找不出任何的错处,是她没想到的。
不愧是皇姐的亲女儿。
她在桌下,冲着永安悄悄竖起了拇指。
永安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地在她母皇的手背上敲了敲,得瑟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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