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欲


「沈吉·燕安衾」

  —公元2023年—

  —奈何楼里世界—

  谢轩在奈何楼里的房间位于泽字号边缘,那里曾是个不起眼的客房,久无人居住,被霸占后也只得他一人进出。虽然这废墟空间内对应的屋子里连件完整的家具都不剩,但在那些杂物与灰土中翻找,也并不是收获全无。

  很快,沈吉便从桌子的残骸中[chou]出几卷画像。画中的人是身着戏服的燕安衾,努力回想起来,当是过生辰时燕喜请画师来作的,没想到竟然落到此处。

  他眨了眨眼睛,又到旁边继续调查,全顾不上不停渗血的伤处。

  原来……谢轩是真的很痴迷于燕安衾啊。

  沈吉尽力将所有线索整理完毕,终于迟迟地确定了这件事。

  燕安衾上学时的旧书、演出前的画报、被杨将军手下抢走的玉钗……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全都藏在这里,如果谢轩只是想[bi]迫燕安衾破解密室,或是觊觎他的青[chun]风华,是不必如此费心的。

  赵宇掩饰得真好。

  也对,如果一早被看出来,沈吉就会很清楚:谢轩不可能忍心对燕安衾下死手,自己行事自然也会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好在现在知道也不晚。

  他估算了下时间,忙艰难起身,直奔[yin]井而去。

  *

  —梦历1911年—

  —北蛮元朔王朝分崩,汉人起义频发—

  老话说得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废墟空间尚未关闭,得到设计图的赵宇忙着在里世界找线索,是顾不上自己在故事线中的财产的。

  沈吉慌忙从水井通路返回,摸黑爬进了谢轩的房间。

  果然室内无人。

  他半点不敢耽搁,飞速将屋内的箱柜翻了个遍,幸而有所收获。

  除了那些关于燕安衾的羞耻收藏,遗失的半张设计图、燕家的家谱还有父亲的[ri]记也都被那家伙藏在了这里。

  沈吉忙打开[ri]记翻阅。

  根据其间记载,燕家最初的族长的确为燕蝉衣,当时元朔军入章江时,是他冒死保护了奈何楼里的百姓,与元朔大军几番周转,才换得众人平安,是本地英雄般的传奇。至于姜家和姜牧,则提都没提过分毫。

  关于这荒诞的历史,沈吉半个字都不信,如今只盼着江之野能找到破坏故事的方法,不要成就那已注定的悲剧。此外,什么私通溃败的元朔人、出卖章江的罪名,[ri]记里亦任何端倪都没有,看来确实是那群[cao]寇胡乱想出来的借[kou]无疑了。

  由于文字不少,沈吉看得太过入神。

  等想起把这证物盗走时,赵宇竟已猛地推开了屋门。

  →质问暗恋之事

  →质问证据之事

  燕安衾这个痴人,竟生出两个如此社死的主意。

  太过狼狈的伤势让沈吉无法敏捷行动,他只能选择将[ri]记藏于身后,先发制人地骂道:“我爹没有跟元朔人做什么[jiao]易,你们完全没证据对不对?他是被活活冤枉死的!”

  只要回到故事线内,故事人物的意志就会变得强势起来。

  哪怕城府深如赵宇也没办法完全做自己。

  他大步走上前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回了[ri]记,皱眉质问:“你竟敢私闯进来!”

  沈吉笃定他没有勇气对自己如何,横下心做悲愤状:“不给我爹准备棺材好好安葬,我绝不会听你们的!”

  “汤将军说过,只要你能破解宝库机关,那些都不是问题。”赵宇用力拽起沈吉,“给我滚出来,先好好[jiao]代你这偷窃之罪!”

  沈吉疼得表情扭曲,红着眼睛喊:“我解不开!我真的解不开啊!我爹什么都没告诉过我,就连那图也是别人给我的!你明知道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在谢轩的灵魂深处,燕安衾的确是白月光的存在。

  眼见他现在几乎支离破碎的模样,一股强大的愧疚和不忍[bi]着赵宇松了手。

  沈吉趁势趴在地上伤心流泪,成了片易碎的落叶。

  赵宇皱眉握紧拳头,最终只能妥协于内心的挣扎:“好了,别哭了,你再不好好养伤,该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后事了。”

  *

  这晚关于故事本身虽无明显进展,但看穿谢轩的内心,却让沈吉感觉好过了很多。

  只不过不知这“优势”……究竟能好使多久。

  次[ri]天蒙蒙亮,其他劳工便已经在院子里开始忙碌。

  沈吉躲在安静的角落偷懒,同时暗想:赵宇看起来老[jian]巨猾,真能继续被拿捏吗?还有……该用什么办法改变面前的死路一条呢?

  那个关键变数自己始终未看清楚,但绝不可能是轻易地[jiao]代密室机关的答案。

  正愣神时,一个桃子被递到眼前。

  沈吉抬起眼皮,瞧见赵宇复杂的眼神,迟疑过几秒才接过。

  →与他[jiao]流

  →装傻充楞

  无事献殷勤可不是什么好信号,之前挨板子差点被打死,便是因为与赵宇的聊天被人听去。

  这次……还是闭上嘴吧。

  赵宇冷哼:“设计图的另一半,是被你自己毁得吧?”

  沈吉咬了[kou]甜甜的桃子,是记忆中久违的好味道。

  “不要以为能蒙混多久。”赵宇望向不远处的巷道,而后蹲到他面前说,“值钱的玩意已经搜了个[jing]光,这奈何楼对将军没太多意义了,他确实不惜毁掉楼体,到时候哪怕把这里炸塌了也无所谓。”

  沈吉心下一沉,努力让表情显得平静,继续默默地啃桃子。

  赵宇抛出橄榄枝:“你下井开门,我替你寻条活路。”

  桃子的个头并不大,沈吉很快就咬掉了大部分果[rou],却还在仔细地继续品味桃核的滋味。

  赵宇不耐烦地拉住他的手腕,以近在咫尺的距离[bi]问:“装聋作哑有用吗?”

  “什么活路?”沈吉终于忍不住小声开[kou],“无论如何,汤将军都绝不会留下我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后人。”

  赵宇抿住嘴角。

  沈吉说出连自己都不信的答案:“除非,先送我走,密室我让别人帮你想办法。”

  赵宇冷笑:“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擅自破坏奈何楼的结果不只是塌方,那宝库里的东西也会被水银淹了。”沈吉仍有点惧怕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用极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到时候土里水里都带毒,别说挖出金银了,整个章江都会变得民不聊生。”

  赵宇凑得更近了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可能吗?”

  沈吉的话真假参半,只能努力表现得让自己都相信:“如果你在废墟中遇到过林心乐或者姜元京,就应该知道林家最初的财力有多惊人,那没什么不可能的。”

  赵宇虎视眈眈片刻,最终直起身子咧嘴一笑:“好,我暂且信你。”

  沈吉只顾着对付眼前之人,并没注意到某扇窗后胡桃的身影。

  她神[se]怨毒,用力扣着窗棂的木框,仿佛想把它抠出几个洞来才够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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