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
「孙一鸣·林心乐」
—梦历1368年—
—汉王朝南梁鼎盛时期—
在时空飞速轮转的故事线上,孙一鸣忽自噩梦中睁开眼睛。
丫鬟阿梅多半还在燃灯守夜。
他凭借眼前模糊的橘影而做出如此判断。
方才本梦见自己在电视节目上侃侃而谈,缓了好半天,才能适应现在的诡异处境。
孙一鸣干咳了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阿梅果然尚在附近,立刻带着倦意回答:“姜少爷不是向老爷引荐了那个风水先生么,叫什么张阳明的,他今天晚上到了章江,老爷急着见,到现在还聊着呢。”
“胡闹,你明知道爹身体不好。”孙一鸣脱[kou]而出,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竟会如此代入林心乐的感受,转瞬又垂下几乎盲了眼睛,“都聊什么呢?”
阿梅想了想才回答:“张先生先是参观了心乐楼,说要先改建两[kou]井,老爷自然把这事委托了个姜少爷去办,别的我就不清楚了……现在他们三人在书房没出来。”
井……
孙一鸣想起废墟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怖之物,总觉得心绪难安。
→盘问详情
→漠不关心
由于片刻之后,他轻声吩咐:“等那张先生忙完了,也邀他来与我见一面。”
阿梅笑着拒绝:“小姐,你可别[cao]心了,我若传了这话,不仅老爷会怪罪,姜少爷也饶不了我啊,你现在除了调养身体,千万别考虑其它事情了。”
孙一鸣微微蹙眉,因自身的软弱和林心乐的茫然,而不得不闭了嘴巴。
「沈吉·燕安衾」
—公元2023年—
—奈何楼里世界—
这暴雨中的奈何楼废墟,沈吉已不是第一次探索了,他四下走过之后,并没有发现太有用的新信息,反而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横着燕安衾尸体的刑房。
仍旧惨烈,仍旧不忍直视。
但凡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眼前这个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沈吉便忍不住泛起恐惧。
他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再次站到桌前翻看文件和其它杂物。
上天眷顾,这次沈吉终于注意到了谢轩不起眼的印章。
那穷小子加入汤将军的军队后,才过上了吃饱饭的[ri]子,故而印章也是新制的,沾了红[se]的印泥盖在燕安衾的定罪书上,褪[se]后仍旧十分血腥。
看来赵宇附身的角[se]的确是最终的刽子手,千万不能在明面上跟他作对了,或许只要答应谢轩的要求,再想办法搞清楚密室所在,燕安衾就能活下去?
那样做的话,故事算不算被破坏掉了?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正琢磨的时候,江之野满身寒气,冒雨而归。
沈吉稍微松了[kou]气,赶忙走到他面前。
江之野手里拿了张泛黄的旧宣纸,上面只写了个“姜”字,并没什么特别。
沈吉眨眼:“这就是你做的实验?”
江之野解释:“我在祖堂的神像后面发现了个隐秘的柜子,打开后见柜门刻着'沧海桑田可度'几个字,便猜想放在里面的东西,只要不被中途截胡,是不是就可以流传到后面的时间线,甚至出现在这个空间里……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沈吉惊讶地接过纸瞧了瞧:“所以这是你在姜牧的时间线上写的?看来那柜子可以让选择合作的外来者传递道具。”
“嗯,这就好办了。”江之野微笑,“我有办法偷到奈何楼的设计图,到时候放在柜子里[jiao]给你,就能解决你要寻找密室的燃眉之急。”
沈吉没想到他竟然首先顾及自己,心中一暖,担心说:“那你呢?要怎么对付卫威?”
江之野胸有成竹:“我可以先让燕蝉衣如愿,以保证燕家的存在,至于我自己,关键时刻先留住命再行定夺吧。”
沈吉还是不怎么放心:“这样……能破坏故事吗?”
虽不知原因,但江之野的确改变了坚持保密的态度,痛快回答他的困惑:“所谓破坏故事,并不是要获得皆大欢喜的结局,或是想尽办法活下去。无论故事世界多么光怪陆离,本质上都是它的制造者用来同化和说服人类的工具罢了,故事坚持黑的,你证明白的亦可,这才是破坏。”
沈吉似懂非懂地缓慢点头。
江之野还想继续解释些什么,可外面再度雷声大作,地面也随之微微震动起来。
他警惕望去:“估计停留在这的时限要到了,跳到生井里回去,记得找机会去拿设计图!”
听到这话,沈吉内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不舍。
他暗自嫌弃自己不够独立,什么都没说,便抿住嘴角用力点头。
……傻小孩儿。
江之野轻笑。
*
—梦历1911年—
—北蛮元朔王朝分崩,汉人起义频发—
废墟之行实在匆匆,待沈吉冒着雨从井内回归故事世界后,顷刻便摔落到前院的生井附近。他生怕被路过的守卫瞧见自己,先手脚并用地逃入黑暗的角落,这才发现刚刚被淋湿的衣服彻底干了,而特意装在衣服里的印章却消失不见。
看来并不能从那个空间随意带东西回来……
沈吉眨眨眼,又想到:如果江之野的办法可行,按照正常的时间逻辑推断,不管他要花费怎样的功夫,才能在两百年前把设计图放到暗柜里,对此时此刻的自己来说,那设计图都应已经存在,立刻就能拿到才对。
思及此处,便也顾不得其它,马上趁夜奔向祖堂。
*
因汤将军那伙人的无耻行径,如今的祖堂不复烟火缭绕的安宁与神圣,一切戏园的禁忌也被践踏了彻底。空空[dang][dang]、桌椅横斜,只变成了士兵们白[ri]吃饭休息的破烂地方。
沈吉从侧窗小心爬进去后,很快便按江之野的描述找到了那个隐秘的柜子。
细细拨弄机关,终于在尘土乱飞中打开了封尘已久的石门。
沧海桑田可度……
柜门上的刻字陈旧模糊,而其内静静地躺着一卷古画,正是奈何楼的设计图!
沈吉来不及细看,瞥见画卷角落被人拿毛笔随意画个emoji的笑脸,猜到是江之野留下的记号,不由暖心,赶紧把宝物塞进了怀里,匆匆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
虽然不知道谢轩何以那么肯定燕家必有财富,但密室之说的确所言非虚。
设计图上画得十分详细,除[yin]井内的牢狱外,还有阳井之下的宝库,但这间房足有三道机关,防守严密,必须按照既定的方法排水开门,否则整个奈何楼都将难保。
→藏匿宝图
→毁之一旦
回到房间的沈吉将秘密看清后,只犹豫了片刻,便把事关解锁那半页撕下来烧了个[jing]光。他记忆力极强,加之一直在学习美术,想要复刻十分容易。
这么选的原因,无非是担心遭遇什么不测后,自己连个保命的理由都没有。
而剩下那半张图,则被小心地藏进了衣柜深处。
沈吉压着心跳盘算接下来的计划:现在一股脑地把答案说出去,虽可顺利找到燕班主藏着的财宝,却很可能蜚鸟尽,良弓藏……
必须先得到能活下去的可靠保证,才可以使用这个重要筹码。
这般想着,他便重新躺回床上,在兴奋与担忧的情绪中,艰难地进入了梦乡。
「江之野·姜牧」
—梦历1644年—
—北蛮元朔进犯,南梁朝崩塌—
元朔大军一路南下,留给章江的时间少之又少。
在姜牧坚决的心念中,江之野毅然打开了奈何楼的大门,但凡身份家世清白的乡村父老,全都可以进入避难,无论贫贱富贵。病榻上的姜老爷眼见体面的家宅变得混乱拥堵,气得几乎断气,全靠烈药吊着半条[xing]命,再没力气多加干涉。
忠孝不能两全对姜牧是非常痛苦的,但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至此,江之野仍旧在人物既定的命途上不紧不慢地行走着。
*
此[ri]卫威不顾家仆的阻拦,也背着贫寒的包裹住了进来。
他心不在焉地四处闲晃,待到江之野身边终于清闲,立刻找借[kou]见面,趁机问询:“你不是已经将奈何楼的设计图拿到手了吗?现在你爹已经没办法多加干涉了。”
提及“病父”,江之野面[se]不佳:“话是没错,所以呢?”
卫威露出热诚的表情:“我也想观摩一下,长长见识,不是说楼内有不少机关密道?到时候元朔军来了,我也能帮上你的忙不是?”
→知无不言
→有所保留
“你本就不善此道,还是别多费心了,能帮我安顿好乡亲们才更要紧。”江之野轻描淡写地拒绝,又认真观察过燕蝉衣清秀的脸,微笑:“对了,一直没顾得上问你,听说……你最近生意不错?”
卫威顿时语塞,而后装傻:“什么生意?”
江之野依然面上带笑:“客栈王掌柜告诉的,这几[ri]常有出手阔绰的客人点你的戏,我还以为戏班的师兄弟离开,会让你一蹶不振呢。”
卫威搪塞:“可能是尚有薄名吧,外地客商无聊罢了。”
并没有点破他的江之野点点头:“不过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是少与陌生人来往得好,否则一不小心掉了脑袋,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卫威多少听出他言下之意,忙答应了声,眼底的毒[se]却不由自主地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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