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皆为棋子
一式神通的明悟需要契机,需要运气,更需要那冥冥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天地眷顾。
当然,个人悟性亦至关重要。
有人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能牢牢把握住每一次天赐良机。
反言之,有人历经数百次乃至上千次的点拨仍处于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的地步。
求而不得,直至彻底放弃。
苏宁不清楚自己的悟性是强是弱,又是否比得上当年傲视群雄的姜临安。
但他明白一点,万事开头难,举步维艰。
若没有足够的决心和毅力,他或许一辈子也明悟不了第十式神通。
“泥鳅,接下去的路我想一个人走。”
“静静的走,慢慢的走。”
“希望在这红尘俗世中会有所顿悟,让我打破当下无从下手的局面。”
穿过城门,步入城中。
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苏宁视线游离,瞳孔失焦道:“你也可以像我一样遁入红尘中磨炼心境,改变心境,只要别离仙脉四派太近就好。”
“记住,你是妖修,混入隐界的妖修,而非仙脉本土修士。”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得擅自解开我在你身上施展的收敛压制妖气的秘术,以免身份暴露,惹来杀身之祸。”
“我这里……”
手抚乾坤袋,他掏出三张黑色符箓托在掌心道:“给你三张保命底牌,每一张都蕴藏我半圣第九境大圆满的全力一击,且玉简上有我烙印的心神种子。”
“遇到危险小命难保时,你随意燃烧其中任何一张,我都能借此感应到你的确切方位。”
“莫要逞强,莫要以身犯险。”
不容拒绝的,苏宁将三张黑色符箓强行塞给一脸呆滞的螭龙妖尊道:“待我神通圆满的那一天,我再来找你。”
“嗖。”
一步无影,再次出现时,他已闲庭信步的行走在千米之外的拱桥上。
原地,螭龙妖尊张了张嘴,低声说道:“祝你好运。”
说完,她默默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拱桥上,苏宁晒然一笑,挥手告别。
……
与此同时,在那无尽虚空外,混沌之中。
氤氲雾气的笼罩下,有一胖一瘦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盘腿端坐,目光平静的俯瞰着下方世界。
八百仙界,三千小世界,以及充满了神秘色彩的隐界。
“哗啦啦!”
有水声流动,不知出于何处。
下一刻,只见嘴角噙有嘲讽之意的胖老者单手一挥,瞬间将这片混沌空间内充斥的浓稠白雾震散,缓慢站起身道:“出得了三千小世界,入得了仙界,却最终输在我布局之下的隐界。”
“哈,哈哈哈哈……”
“白果啊白果,你不惜亲自入局又怎样?”
“棋差一招,你终究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想要在我手上扭转乾坤?你凭什么?”
大声喝问,洋洋得意。
胖老者摇头晃脑,尽显癫狂傲居之本色道:“六万年前,你眼看形势不对,为了赢得“十圣之约”的赌局,你趁着我不注意偷走了一片混沌仙藤上的“青叶”,于仙界百世轮回,继而成就了那名叫“虚子”的修士。”
“得益于先天圣人之资,他在三万年前水到渠成的飞升十六处大世界,就此成为第九位圣人。”
“而后,你又故技重施,窃取了混沌仙藤上每隔三百万年才长出一株的“青芽”送入姜氏仙族,借那余氏之腹生下了天资妖孽的姜临安。”
“你以为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能在这最后的几万年里助你赢下赌局。”
“殊不知在你偷走第一片混沌青叶时便被我发现了。”
“而我之所以不拦你,原因也很简单,同出一根仙藤,同时开启灵智,武力上你我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既如此,不妨在个人手段上一较高低,看看谁能一举占据上风。”
“显然,你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嗓门拔高,胖老者仰天疯笑,面部近乎狰狞。
那是计谋得逞后的兴奋,即将赢得十圣赌约后的激动。
不远处,盘腿端坐的瘦老者一动不动,眼眸低垂,神情难测。
面对胖老者张扬到极致的挑衅,他不喜不悲,不见有任何的愤怒,只是自顾自的抬起右手敲打着膝盖骨道:“世间万物皆有天命,不到尘埃落定时,谁又知其中变数几何?”
“你赢了,赢在一时而已,不见得能赢到最后。”
“所以,我并没有输。”
胖老者回荡八方的猖狂笑声戛然而止,猛的扭头看向瘦老者道:“天命?”
“你告诉我,什么是天命?哪片天的天命?”
“十六处大世界的天?八百仙界的天?又还是三千小世界的天?”
不待瘦老者回答,他踱步走回原位,居高临下的蔑视道:“白果,你似乎忘了呀,你我皆出自混沌中,自开启灵智的那天起便不在下方世界天道的束缚内。”
“谁能约束我们?哪一处的天能在我们的掌控下产生变数?”
“我告诉你,没有,也断无可能。”
瘦老者笑而不语,反手指天道:“下方世界的天道确实约束不了你我,那在我们之上,赐予我们生命的混沌天呢,又压不压得住你?”
胖老者呼吸一沉,瞳孔惊缩。
下意识的,他眯起双眼眺望。
这片混沌空间无边无际,千万亿年来,始终只有他和白果两人。
这片天,真的有天道吗?
若是有,天道为何从未出现过?
心念电转,稍作沉吟。
很快,他急促的鼻息恢复了平静,嗤之以鼻的摇头道:“下方世界的天道是应天地而生,应芸芸众生的信仰而生。”
“我们不一样,起码我不一样。”
“因为我没有对天地的信仰,我唯一的信仰便是我自己。”
“这世间,没人能压制我,谁也别想压制我。”
瘦老者一声轻叹,不做争辩的转移话题道:“姜临安会失败,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一来,青芽比不上青叶。”
“前者只在混沌仙藤上生长了三百万年,而后者则在混沌仙藤上整整生长了一千万年。”
“三倍之差,注定了青芽之身的姜临安不具备虚子一样的先天圣人之资。”
“退一步说,我能给他转世为人的机会,却操控不了他的人生。”
“锋芒毕露,不知收敛,会引起你的注意实属正常,我本就没指望他能成就第十位圣人。”
“只是……”
眉宇间突现一丝懊恼,瘦老者抬头,直视胖老者戏谑的眼神,好奇发问道:“你是几时抓走了混沌仙藤上那只吸收混沌之气的黑蜘蛛,让它乖乖听你的话下界转世为段自谦的?”
胖老者诡秘一笑,坦然回道:“从你六万年前偷取第一片青叶之后,我便开始了针对性的布局。”
“怎么,就许你从仙藤上偷东西,不许我光明正大的说服?”
“可惜了,那只死蜘蛛开启灵智太晚,论资质,它甚至不如姜临安的青芽之身。”
“否则你落下的那几枚棋子根本活不到现在,更别提进去隐界了。”
瘦老者凌空悬浮,若有所思道:“照你这么说,姜临安身死道消之际,那一缕神魂投入华夏小世界,其实你也是知道的?”
胖老者脸皮抖动,似笑非笑道:“青芽再不济,也是混沌仙藤上的青芽。”
“它或许成不了圣人大道,可有它顶在前面扰乱我的视线是你一直在做的事。”
“你啊,哪舍得白白浪费这等至宝?”
瘦老者踏步而下,躬身慢行道:“根据你我当年立下十圣之约时所定的规则,我二人有一次动用分身参与赌局的机会。”
“我的那次机会用在了三千小世界之一的华夏桃山村,你呢?又用在了哪?”
胖老者挤眉弄眼道:“你明明猜到了不是吗?”
说着,他故意往下方隐界瞥了几眼,直言不讳道:“我的那道分身替代了隐界的天道。”
“但凡有修士明悟神通,则必须击败所在世界的天道以证圆满。”
“说的简单点,我让你赢你才能赢,我让你输,如那仙脉界主时知镜,他永远也完整不了第十式神通。”
“哦,对了,现在还得加上你那一道分身留下的血脉孙儿,苏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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