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我并不怕
流年似水,随四季轮回匆匆而过。
一转眼,苏宁来到隐界已有百年。
这百年时间里,在灵溪的陪伴下,他走遍了仙妖魔灵四脉。
山川河流,险地凶地。
深山老林,市井闹区。
是散心,亦是他想要明悟第十式神通的游历。
只可惜去的地方越多,苏宁的心就越发不平静。
他不明白这份浮躁因何而来,又为何沉淀了百年之久还没平息。
以至于他苦苦追寻的第十式神通至今毫无头绪,压根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是我悟性太差,还是这隐界的天道已经在冥冥中压制我了?”
沿着十八峰通往山顶的阶梯,苏宁神情恍惚的来到半山腰的凉亭内。
时隔百年,他与灵溪重返道浑山。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凉亭还是当年的那座凉亭,不过是多了一丝破败之感。
远处的几棵水桐树倒是长的更加粗壮了,枝繁叶茂,高耸入云。
白雾缭绕间,偶尔的,有几只灵鸟飞过,又很快消失不见。
“溪溪……”
俯瞰着山下的风景,轻轻的,苏宁苦涩问道:“我是不是很蠢,很让人失望?”
“一百年啦,螭泥鳅都明悟了两式神通,成功突破至半圣第三境了,而我却还在半圣第九境大圆满停留,始终摸不到第十式神通的影子。”
“我本以为……”
“呵,天真的以为几十年内就能完整一式属于自己的神通,水到渠成的飞升十六处大世界。”
“不曾想脚下的路越走越难,难到我觉得就算再给我一百年,我也不见得能悟出第十式神通。”
“砰。”
心生无力的,他一屁股跌坐在石凳上。
瞳孔失焦,目光涣散。
身后,灵溪柔声安抚道:“明悟神通需要机缘,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
“百年,千年,时间上说明不了什么。”
“你当下遇到的问题……”
“恩,正如星阑师叔说的那般,你迷失了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从哪方面下手琢磨。”
“这就好比你打算写一本书,笔墨纸砚全都准备好了,却无从落笔。”
“你有写书的念头,唯独缺少了这本书的主题内容。”
“所以……”
稍作停顿,灵溪神情严肃道:“你得先问问自己,问清楚自己想写什么,要写什么。”
“有目标才有方向,才有开花结果的可能。”
“你觉得呢?”
苏宁怔怔失神,呢喃低语道:“如果这本书真的存在,我只想在书里写回从前。”
“桃山村,华夏,京都,昆仑。”
“凰界,水韵仙界,无尘仙界……”
“我的亲人,朋友,那些因我而死的无辜之人。”
“溪溪,我想回到从前,即便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说着话,他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径直朝十八峰山顶走去道:“只要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就心无遗憾。”
“而非现在……”
一步一步的,他躬身慢行,含糊不清道:“我于心有愧,愧对所有人。”
“爷爷奶奶,我爸我妈,知愿……”
凉亭内,灵溪一语道破天机道:“归根究底,是你在害怕,怕成就不了圣人大道无法返回华夏。”
“你的心产生了退缩,因为九玄令失去了撤销十八道紫雷的作用,你明悟第十式神通便成了我们最后的希望。”
“可你知道,这份希望很小,小到微乎其微,几乎是没有。”
“一旦希望破碎,我们将永远的留在隐界,再也回不去华夏。”
“因此,你不愿走出那一步,不愿亲手将希望打碎。”
阶梯上,苏宁悬空的右脚重重的踩下,身躯莫名颤抖。
“我怕了吗?”
眼眸低垂,神情难测。
他茫然自问,一遍又一遍。
“不,我并没有害怕。”
“我所求的,等待的,是一式能逆转隐界天道压制的无上神通。”
“我要……”
“重新凌驾于天道之上。”
“砰。”
脚下阶梯开裂,漫天烟尘中,苏宁移步登顶,音散道浑山三十九峰。
“轰轰轰。”
他掷地有声的话语久不停息,直至传遍整个仙脉。
第一峰上,闭关端坐密室内的时知镜被惊醒,听着耳旁回荡着的声音,他莞尔一笑,不禁露出赞赏之色。
“好一个重新凌驾于天道之上。”
“无论成功与否,单是这百年不减更盛从前的傲气老夫就不如你。”
“你苏宁若真能明悟出堪比圣人威力的绝世神通,我隐界万万亿修士将因你而重获新生。”
“你之圣名当得隐界四脉日夜供奉,万古流传。”
缓缓闭上双眼,时知镜屈指轻弹,一枚白色玉简悬浮身前。
“词安,传我界令,仙脉弟子不得打扰苏宁明悟神通。”
“不管是谁,副界主也好,八大长老也罢,谁敢在这特殊期间乱他清净,我就让谁后悔来到这人世,死无葬身之地。”
“嗡。”
法则封印,玉简旋转。
时知镜掌心前推,杀机凛然。
“嗖。”
白光遁入虚空,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东阳蔻的修行之地“雪槐山”。
某座独栋小院内,正与人交流术法的苏星阑眉头一挑,随之露出灿烂笑容。
“臭小子,越来越狂了啊!”
“不错,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哈哈哈,六师兄,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苏宁是我亲侄子?”
“我侄子是半圣第九境大圆满?”
“当着时界主的面杀了他门下两位真传弟子还屁事都没有?”
“哎哎哎,你别走啊,再聊一会!”
“哗啦啦!”
回应苏星阑的,是隔壁小院隐隐涌起的火浪,宛若火蛇游动,瞬间将他锁定。
“道火儿,你搞什么鬼?”
“我不就和我六师兄多聊了几句,你至于放火吗?”
“昂,几个意思?”
骂骂咧咧的,苏星阑跃上墙头道:“我在半圣第五境后期,你在半圣第四境大圆满。”
“我俩之间差着近乎一整境,你拿什么跟我打?”
“嗖。”
翻滚的火浪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气呼呼的走出道:“苏老三,宝宝我融合了先天圣人之资的魔种,后得魔脉界主与灵脉界主共同收为门下真传弟子,得到的造化是你想象不到的多。”
“再有个一百年,我铁定能追上你,甚至超过你。”
“别得意,早晚有你被我欺负的那天。”
苏星阑双臂抱胸,满不在乎道:“来呗,现在打一架都成。”
道火儿傲娇道:“没空,易购回来了,我要去道浑山十八峰跟着他混。”
“哎呀,跟着易购可比跟着你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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