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牛羊家之
春晨的暖阳和煦而又顽皮，它从窗外透入照耀在脸上有微微的酥麻感。
贺兰飞雪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睡梦中她恨透了的那个男子。
趁着他还在熟睡，贺兰飞雪轻轻起身目光在床上四处搜寻。
她起身的幅度十分细微，只带起些许被褥。
鼓涨涨的胸脯与弧线完美的腰臀随着动作裸露而出，风光旖旎无限。
终于！她看到了那柄由发簪改制而成的匕首。
伸出雪白的手臂，越过男人的肩膀终于将放在另一侧床头的簪刀抓在手中。
再度微微正了正身体，这样才能使出力气将他一刀毙命。
被褥因为动作而滑落至腰间，她这才发现男子裸露的上身遍布伤痕。
没时间去思考这些，如皓月一般的眼眸盯住了他不时跳动的胸膛。
目光上移，他的轮廓与眉眼便如她放牧时一次次想过的未来情郎相差无几。
他是草原上的汉子亦是草原上的英雄，她们会在草甸间放牧、追逐，日落时她会在帐篷里温好马奶酒等着他打猎归来。
但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他不属于草原！也非草原上的英雄，而是草原的敌人！
凌厉了目光，手中的簪刀向上抬升。
…………
但刀锋却迟迟难以落下，是因为昨夜的镜花水月吗？
她咬了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面前之人就是打破她们美好生活的罪魁祸首。
“这一刀下去，你会死！外面的数千牧民也会死！”
男子缓缓睁眼，他的话语似有温度又似冰寒刺骨。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四目相对，贺兰飞雪从他的眼中没有看到冷漠，但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去草原自由之地。”
“以后，图兰平原不会再有自由之地！向东是大唐，向西是乌古斯。”
她伸出指头，对着李光愤怒的斥责。“是你！你毁了我们本来的生活，你就是恶魔！”
李光看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冷冷言道：
“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恶魔，没有灾难，没有厄运，人们又怎么会去拜佛呢？”
说话间，他眼露锋芒。“没魔！安能有佛？所以，佛与魔本是一体，只是看待它的人不同罢了！”
当中原流民，冻饿而死时，真的是恶魔作祟吗？
真若有佛，当唐军来到这里摧毁她们的家园时，佛为何不曾现身？
她的眼中暗淡下去，簪刀落地。眼角的晶莹随之滴落。
那人伸出手掌替他将眼角的晶莹抹去，随之一探手将她重新拉了下去。
她的凤目看着身下之人，狠狠地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
不得不感叹，红颜祸水！
李光起身穿衣，已是日上三竿。
“你不是想要自由吗？便给你自由。希望你能找到一处新的乐土。”
明眸再度点亮，贺兰飞雪认真的看向眼前的男子。
“真的？”
“自然是真！”
打开房门，阳光正暖。
临走之际，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带上愿意跟你走的人，一起离开吧！”
汉城内的敲敲打打再度于耳畔传来，徭役们愈加高兴起来。
除了一些民居之外，大多数的建筑一天比一天完整，这座要塞距离完工之日已不远也。
介时，他们就可以带着幸幸苦苦半年多赚取的酬劳回安西亦或是碎叶与亲人团聚。
牧民则是神情木然，嫁给唐军的妇女似乎已经认命，除了干活之外偶尔还要承担做饭的任务。
已经成家的牧民们在失去了牛羊后，为了养活一家人也只能默默的替唐军继续搬运石木。
她们期待着唐军真如所说的那样会将牛羊还给她们，虽然大部分牛羊已经被吃掉了。
“牧民们干活并不积极，她们总是偷懒！”一名校尉在府衙议事厅内对着李光汇报。
史近也点了点头，事实却是如此。但这些牧民以后总要作为汉城之民不好太过苛刻，有数百人甚至已经跟守塞的唐军成家就更不能轻易责罚。
李光沉思半晌说道：“不妨这样，凡是干活卖力之人便以牛羊赏之。”
“并且告诉她们，汉城完工后她们每人都会在汉城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亦可以带着犒赏得到的牛羊在汉城周边放牧。”
“大帅，属下觉得她们以后会带着牛羊逃跑。”另一名黄部校尉拱手出言。
“从今以后的图兰平原皆为有主之地，这方圆八百里皆为汉城所有。若是有人实在住不惯房屋便允许她们在辖区内自由放牧，只需要每年上交牛羊作为赋税即可。”
史近不无担忧的说道：“大帅，如此一来恐怕不少人都会出去放牧，介时汉城之民将所剩无几。”
“无妨！张巡来信说中原土地兼并之事日益严峻。相信入春转暖之后中原各地还会有失地流民不断涌来。”
“等我回京述职时也会向皇帝汇报此事，只要承诺每年定时运送铜锭回京，陛下必定会乐意再迁数万户流民来安西开矿。”
铜矿在古代虽比不得金银，但几乎与铁一样重要。
因为铜可以铸钱，除此之外还可制作礼器、乐器、兵器及各种日用杂物，用途十分广泛。
史近便是以前被朝廷通缉善于论谶的妖僧史敬忠，他对朝廷无甚好感。
“可是这铜矿是我们安西………”
他话音未落，李光便摆手将其打断。
“安西想要开矿必然瞒不住有心之人，若将此事瞒住不报，一旦为人所知必然弹劾于我。”
李光看了看室内，皆为黄部与流民军将。
于是继续说道：“因小而失大，智者不为！且开矿之后安西每年具体献给朝廷多少铜锭，本帅还需斟酌一二。”
“末将一时胡言，请大帅责罚。”史近半跪行一军礼。
“都下去忙自己的事吧！你派人去联络葛罗碌，我们先从他部购买牛羊用于奖赏之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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