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德瑞安子爵？

　　罗尔斯挑了挑眉毛，看向站在一侧的雅莉希亚，见她没什么反应，知道这不是她告诉多萝西的……如果说德丽娜公主知道还在情理之中，那身在马锡的女伯爵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封号？

　　“你的封地与马锡王国邻近，其中一部分原先属于尼根家族，知道你和尼根家族的关系以及你要封爵，就不难推断出答案。”

　　多萝西·洛夫莱斯是“阅读者”途径的半神，“推理学员”和“守知者”在观察、逻辑思维和推理上远超某些靠“占卜”的侦探，而且她还是一位“预言家”。

　　“那您提前抵达贝克兰德，是冈萨雷斯家族做出了决定？”

　　罗尔斯对于自己的爵位有多少人知道并不关心，反正明天就会在贝克兰德传开，而马锡王室的态度会对他后续有极大的影响。可惜的是，他在马锡并没有什么渠道能获取消息。

　　塔玛拉家族虽然应他的请求派了族人前往马锡首都温斯顿，但碍于他们的本身的途径和停留时间太短，根本收集不到上层的消息。因为知识教会的力量，与几个没落贵族的接触也要小心翼翼。

　　而“神秘女王”贝尔纳黛那里，按照她的说法，她在马锡有一定人脉，可罗尔斯并没有向她求助。一方面是贝尔纳黛给的太多，另一方面是她一旦知道罗尔斯的身份，合作就未必能进行下去了。

　　罗尔斯是“律师”，还有机会继承马锡王国王位，即使几率在小，贝尔纳黛最差也就是基于“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原则，不会阻止也不会帮助。

　　“你也是冈萨雷斯家族的一员。”

　　在进入“幽灵帝国”之前，多萝西曾经拿走过罗尔斯的一滴血液，在经过特殊的仪式后，确认了他就是失踪的马锡王国王储玛德琳的儿子。

　　而基于马锡国王奥尔夫只有两个女儿，即使玛德琳没有失踪，也不可能外嫁，所以罗尔斯的姓名应该是罗尔斯·冈萨雷斯，最多中间添加一个“阿德里安”。

　　“只是这样吗？”

　　对于这一点，罗尔斯并不意外，虽然他这具身体是由“灯神”的力量制造的，但依旧是人类，而不是神话生物。

　　但有冈萨雷斯家族血脉和马锡王国的王子、和马锡王国的继承人有很大区别，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对于你的身份，国王陛下是认可的，但至于你是否有资格继承王位，还要等到知识教会的确定，这一点无论是在马锡还是伦堡，是你还是卡尔，都是一样的。”

　　虽然多萝西是自马锡王国建立以来，第一位非知识教会出身的王室顾问，地位比一般的大主教还要高，但知识教会才是真正统治马锡、伦堡、塞加尔等国的存在。

　　每一任国王，都要获得教会的认可，由教皇亲自加冕，而王位继承人也是一样的。

　　至于罗尔斯还要更特殊一点，当多萝西告诉国王奥尔夫他的女儿玛德琳在失踪后，出现在贝克兰德，还生下一个孩子时。奥尔夫是完全不敢相信的，即使通过仪式确定了两人关系后也是如此。

　　可玛德琳的神秘失踪和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让这位国王感到了恐惧，即使没有开口，多萝西也能猜到奥尔夫对知识教会产生了怀疑。

　　从王室的记录和奥尔夫的描述中，当初玛德琳的失踪后，知识教会的宗座阿尔伯特·门多萨，那位序列2的天使，亲自进行了“预言”，可依旧没有获得结果。

　　以这个结果来看，带走玛德琳的人要么比这位“智天使”还要强大，要么这件事就是知识教会进行了配合。如果是前者，有谁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带走一个小国的王储呢？

　　可不管是哪个结果，多萝西都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确定罗尔斯王室成员的身份，但王储是需要知识教会承认的。

　　无论这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作为七大教会之一的知识教会必须做出决定，而后果自然也是由他们来承担。

　　国王奥尔夫·冈萨雷斯采纳了这个建议，并召见了知识教会在温斯顿教区的大主教，告知了这件事。但一个月过去，教会那里依旧没有给出答复。

　　“除了国王外，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

　　“知识教会在温斯顿教区的大主教贝恩哈德，教皇阿尔伯特·门多萨，其余教会高层是否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多萝西建议国王向其他王室成员隐瞒了这件事，等到知识教会的最终意见出来后再决定是否将罗尔斯的存在透露出去。

　　知识教会已经知道了吗？多萝西和国王肯定不会隐瞒这个消息太久，那知识教会那里至少已经得到消息超过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给出最后意见？那位教皇在想什么……罗尔斯捻了捻手指，知识教会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尽管他能确定这里面肯定有知识与智慧之神的手笔，可这不代表祂会主动将这件事告诉教皇，拖延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七神和七神教会在某些时候并不一定等同。

　　“伯爵，您的访问团已经出发了吗？”

　　如果没有出发，那在出发前给出态度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暂时没有，国王知道贝克兰德发生大雾霾后，就拜托我先来看一看，访问团要在三天后才会出发。”

　　温斯顿与贝克兰德之间的距离对于一位半神来说并不算什么，即使不擅长通过灵界赶路的半神，也只需要半天就能赶到。

　　“除了访问任务和确定你在鲁恩的情况外，国王已经给了我一个任务，希望我能带回你母亲玛德琳的遗体或者骨灰。”

　　“这不可能。”

　　罗尔斯摇了摇头，尽管他记忆中没有玛德琳的存在，但毕竟是他这具身体的母亲，而且已经去世二十三年了，现在和他父亲梅森葬在一起，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关系到陛下对你的态度。”

　　身为医学方面的大学者，还制造出罗米特这种拥有人类思维的石魔像，多萝西对于伦理方面并不是很在意，她还想通过这次机会研究一下玛德琳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她看来，罗尔斯或者背后的那个势力最在意的自然是马锡王国的王位了。

　　“不，您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无论是我还是那位国王陛下，都没有任何决定权，知识教会的宗座才能决定这一切。”

　　罗尔斯虽然不清楚多萝西的想法，但受到前世思维的影响，对这方面还是比较重视的。他指着自己身上还未脱去的礼服，叹了口气：

　　“而且，我现在还是鲁恩王国的德瑞安子爵，这是之前没有的事情。即使知识教会认可了我的身份，那怎么处理这个爵位？”

　　在北大陆，一个贵族拥有不同爵位是很正常的事情，菲利普除了迪西公爵外，还有一个伯爵爵位，两个子爵爵位。

　　其中有荣誉头衔，没有正式的封地，也有是继承其他家族的爵位。

　　比如某位贵族的姑姑嫁给了一个伯爵，但伯爵死后没有子嗣，也没有同族男性继承爵位，那这位贵族在获得王室允许就可能继承伯爵爵位和财产。

　　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也不会出现罗尔斯这种先成为一个国家的子爵，后来直接跃居为另一个国家排名前三的顺位继承人的情况。

　　事实上在多萝西在“预言”出罗尔斯要继承爵位时，她也有些迷茫，这种情况在她已知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个国家排名前三，甚至可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先成为另一个国家的贵族。

　　“尼根家族为什么会让你成为子爵？”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情，按照菲利普的说法，是为了证明尼根家族的力量。”罗尔斯耸了耸肩膀，“在你们没有给出消息之前，我不可能放弃，也没有理由推辞这个爵位。”

　　“所以，这位‘律令法师’就是尼根家族的力量吗？”

　　多萝西看向一直站在角落默默听着的雅莉希亚，她最开始以为这位半神是来自当年带走王储玛德琳的那个组织，可从儿子杰米尔那里得到的消息以及通过“预言”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但她也不相信雅莉希亚是来自尼根家族，一位半神的保护就是尼根公爵也没有这种待遇，否则就不会被刺杀了。能随便出动一位半神的组织，至少也要和七大教会以及各国王室并肩。

　　在鲁恩，有这样势力还有这个想法的，只有奥古斯都家族。

　　马锡王国位于费内波特和鲁恩的交界处，是六百年前“背誓之战”的产物，也是奥古斯都想要占领的地方。

　　“即使尼根家族有半神，也不可能派来保护我。至于雅莉希亚……”罗尔斯拉长了声音，最终还是摇头道，“暂时还不能告诉您，要等到知识教会有明确态度甚至我亲自前往伦堡面见门多萨冕下后才会告诉您。”

　　事实上，他刚才确实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多萝西，雅莉希亚来自塔玛拉家族，但还是选择了放弃。这件事牵扯还是太大，眼前这位“预言家”虽然不是出自知识教会，可谁也不能否认她和知识教会的关系。一旦透露，那么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到伦堡。

　　在知识教会“摇摆不定”时，还是不要给自己对面添加砝码。

　　“那也好。”

　　既然罗尔斯连去见知识教会宗座的勇气都有，那多萝西也只好放弃追问。在一位以智慧著称的教宗面前，很难隐藏地住秘密。

　　正事谈完，两人都放松了不少，开始闲聊起来。

　　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会面，要不是罗尔斯之前见过塔玛拉族人从马锡王国寄来的照片，恐怕根本认不出这位“预言家”。

　　“您这次访问鲁恩，虽然有我的原因，可时长有三个月，您打算和波特兰·莫蒙特先生交流些什么内容？”

　　罗尔斯口中的波特兰·莫蒙特是鲁恩皇家科学院院士，应高等教育委员会之请成为改组后的贝克兰德工业与技术大学的校长，同时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也是一位序列7的“工匠”，获得过“机械之光”奖，凭借专利赚的几十万镑财富的大科学家。

　　当然，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这位科学家未来会成为梅丽莎·莫雷蒂的导师，引导她走上了非凡者途径。

　　“是机械方面的一些问题，这也是我和他研究唯一重合的领域，不过我们之间的交流并不是很重要，主要是学校之间的交流。虽然因为知识教会的原因，伦堡、马锡、塞加尔都是知识圣地，可在机械方面远远比不让有蒸汽教会的鲁恩和因蒂斯，而起我们也缺乏将学术转化为盈利的手段。”

　　虽然是这么说，可多萝西知道这并不只是缺乏手段的原因，而是因为国家实力不一样，作为小国家，拥有太发达的技术也会引来窥探。即使有知识教会在，可只要四国统一口径，那一样没有什么用处。

　　“机械方面啊？贝克兰德之前似乎出现过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关于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

　　“这不会出现在我们的交流中，那份手稿不可能给我看，而且即使看了对我们用处也不大。”

　　多萝西显然来了性质，开始给罗尔斯讲述差分机的原理和作用，让他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所以，无论是伦堡还是我们马锡，都很难制造出精度极高的齿轮，只有鲁恩或者因蒂斯才有可能制造出来。这种机器只是一个演算机器而已，任何一个‘守知者’或者‘推理学员’都可以做到这些……

　　相比之下，只有非凡者或者说人类，甚至在扩大到所有生物才是最神奇的，拥有着无限潜力，与其制造出只要一台用不了多久的笨重机器，还不如制造出拥有这种天赋的生物，让这种天赋在它们之间稳定遗传……”

　　你这是要制造生物电脑还是机器人啊？要不你找弗兰克聊一聊，或许你们有共同语言……罗尔斯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打断这位生物学者的滔滔不绝。

　　可想来想去，除了把弗兰克或者“敲钟人”卡诺介绍给她，也没有什么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不对，赫尔莫修因留在贝克兰德的那些东西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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