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夏尔夫
“我的身体还不错，不需要那东西。”
罗尔斯抬了抬下巴，又指了指男人的腰，颇有些不屑。
“呵呵。”男人双手叉腰撇了撇嘴，“看来招待你的姑娘技术不行，要是遇上个经验丰富的，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肯定是要被抬出来的。”
“看来你有这样的经验。”
这种男人间的话题在鲁恩贵族晚宴中也是有的, 只是那时要先请女士们离场，而且也没有那么露骨。往往在这种话题上聊得投入的人，他们的交情也会更加深厚。
对面这个男人也不例外，他嘿嘿笑道：
“小家伙，嘴很硬啊！”
他鼻子抽动几下，神情有些古怪，眼睛斜瞥着罗尔斯：
“哼，原来只是动嘴的, 怎么？没敢进去吗？要不要我带你进去，提我的夏尔夫可以打折哦！”
“你的鼻子很灵，比你的腰要好多了。”尽管男人看出了自己没有和那些女郎有过深入交流，但罗尔斯嘴上也不会留情，“至于报你的名字……”
夏尔夫？罗尔斯抬了抬眉毛，打量着对面自称夏尔夫的男人，五官轮廓确实是因蒂斯人，肤色偏黑，两腮因醉酒而有些酡红，脖子上还有唇印，穿着因蒂斯衬衫，脖子上有根黑线，挂着的东XZ在衬衫内……只不过“工匠”和他打造的东西之间也会聚合吗？
自称夏尔夫的男人又往前凑了几步，酒气和脂粉香气混合的味道冲击着罗尔斯的嗅觉：
“你叫什么？”
“杰弗里, 你叫我杰弗里就好。”
既然撞见了夏尔夫，罗尔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除去罗塞尔后裔的身份, 一位“工匠”是任何势力都希望拉拢的。当然，蒸汽与机械教会或许不那么重视一位野生“工匠”，但绝对会重视罗塞尔的后裔。
一阵凉风过来，夏尔夫打了个酒嗝，有些迷离的双眼打量着罗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杰弗里是吧，红剧场的那些姑娘可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了……”他的喉结上下耸动，嘴巴紧闭，腮帮鼓起。
罗尔斯瞳孔骤然一缩，身子向前冲了两步步，身后“呕……呕……”的声音传来。他转身看去，夏尔夫已经狂吐不止，固液混合物从他的嘴巴里源源不断涌出。
阵阵恶臭从那滩呕吐物散发出来，顺着凉风吹向罗尔斯，让他捂住鼻子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四五十秒后，夏尔夫才停止了呕吐，两腿一软“啪”地坐了下来，身子仰天倒下，脑袋也砸在地面上。
罗尔斯皱着眉走了过去, 绯色月光下夏尔夫的嘴角还有着呕吐物，身上也粘了不少, 他偏过头去，用脚将一旁一颗碎石踢了过去，打在夏尔夫脸上，他咂摸了下嘴巴，又没有什么动静了。
叫了他两声后，罗尔斯见他没有反应，摇了摇头朝小巷另一头走去，那滩呕吐物实在太恶心了。
……
躺在地上的夏尔夫耳朵动了动，眼皮微微抬起，脑袋也慢慢转动，借助绯色月光扫了一圈周围。确定周围没有人后，他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原地迷迷糊糊转了两圈，右手将脖子上那根黑线扯出来。
黑线上悬挂着一颗指头大小的紫色珠子，被夏尔夫拿到眼前，珠子散发出的莹莹紫意让他晒得发黑的脸庞也染上了紫光，他表情严肃，醉意彻底消失在他脸上。他的目光透过那颗珠子“窥探”着周围，发现确实没有人在附近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那颗珠子藏回了衬衫内，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呕吐物和身上的沾染的一些，喉头再次蠕动了一下，赶紧直视前方，越过那滩呕吐物朝前走去，身子不再摇晃，步伐极为矫健。
几分钟后，罗尔斯再次出现在这条巷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摇了摇头，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不过，他的目光越过墙壁和房屋，想要逃过一位“贿赂者”的追踪，哪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雅莉希亚已经到了！
……
已经洗完澡，重新换了一身的衣服的夏尔夫坐在客厅的小吧台前，面前放着一瓶刚刚打开的苏尼亚血酒，刚刚的经历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急需美酒来消除刚刚的恐惧。
他端着酒杯，看着里面颜色金红，晃动中有些微粘稠感酒水，一口饮尽，发出放松的呻吟声。等到瓶中的苏尼亚血酒消耗大半，醉意涌上来，加上刚才的惊惧，夏尔夫趴在小吧台前打着盹。
苏尼亚血酒，由金色泉周围区域特产的甜木汁酿造，就像混杂了血液的稀薄蜂蜜，它口感甜润，但非常容易喝醉。
……
额头抵在手臂上，半梦半醒的夏尔夫蹭着胳膊，些许的杂音传入他的耳中。是倒水的声音？不对，是倒酒的声音，而且是苏尼亚血酒。只有这种有轻微粘稠感的酒水在倒的时候，才能发出这种声音。
我在哪里？酒馆吗？我不是回家了吗？家？
夏尔夫猛然惊醒，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一个戴着草帽，穿着塔拉巴衫人站在酒架前，拿着一瓶刚刚开封的苏尼亚酒倾倒在高脚酒杯中。
原来我在酒馆里啊！
夏尔夫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个戴着草帽穿着塔拉巴衫显得极为另类的酒保，下意识就要嘲讽他的品味，可还没有开口，就发现酒保的面孔极为眼熟。
“杰弗里！”
夏尔夫瞪大了眼睛，双手在小吧台上一按，整个人极为灵敏地往后一跳，右手朝自己的脖子摸去。
作为一位序列6的“工匠”，夏尔夫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不仅缺乏归属于自身的实战型非凡能力，连战斗经验都没有多少。刚刚又因为洗澡，除了脖子上那枚“学者宝珠”外，他身上没有任何非凡物品了。
面对一位陌生的，不知友敌的非凡者，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即使“学者宝珠”增强了他的格斗能力，可没有经过太多锻炼的他并不会因此强到哪儿去，一枚子弹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罗尔斯端着半杯苏尼亚血酒，淡淡的微甜飘入鼻腔，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好，夏尔夫，要来一杯吗？”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的？”
夏尔夫手里拿着那枚暂时给他安全感的“学者宝珠”，右腿后撤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他很确定在他回来的时候没有人跟踪他，而且他还布置了大量的仪式防护魔法，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放松自己。
“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罗尔斯抿了一口甜润的酒液，赞叹了一声，“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你都没有醒来的机会，坐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夏尔夫眉头低垂，思考了一会后，松开泛着紫意的“学者宝珠”，让它自然垂在胸前，两步来到小吧台前，握住那瓶自己刚刚剩下的半瓶苏尼亚血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一位“工匠”，对于任何一个势力都是值得招揽的，即使是敌人。
罗尔斯放下酒杯，面带笑意问道：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不对的。”
“那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夏尔夫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喝了一口酒，将杯子重重拍在吧台上。
“这是我的能力。”
夏尔夫仔细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他戴着的草帽在脸上投下了阴影，似乎也做了些伪装，但能看出这是个鲁恩人。
“你是‘治安官’？不对……”他摇了摇头，“‘治安官’没有这个能力，除非是‘惩戒骑士’，可你又没有达到那个层次。”
罗尔斯挑了下眉毛，好奇地问道：
“你能判断非凡者所属的层次？这可是‘律令法师’才能做到的。”
“当然！”夏尔夫揉了下鼻子，“只是比‘律令法师’弱一点，‘鉴定师’可不止能鉴定非凡物品，非凡者也是可以鉴定的，在我看来两者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非凡者、那些能提供非凡材料的非凡生物，以及非凡物品本身就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智慧的高低罢了。一些强大的封印物绝对不会比非凡者的智慧差，比如灯神……
而在“工匠”眼中，这些都是材料。
“可仅凭我是非凡者，就让身为‘工匠’的你装作醉酒，恐怕说不过去吧？拜亚姆的非凡者很多，红剧场中也有。”
“你知道我的名字，虽然我会对外接一下打造非凡物品的任务，可并不是以夏尔夫的名字去接的，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我不仅知道你这个名字，还知道你的姓氏，你的来历……罗尔斯往下压了压草帽道：
“你的眼力很不错，我戴着草帽，那条小巷又没有灯光，只有月光，你都能看清我脸上一瞬间的表情。”
“哼，不要低估一个‘工匠’的眼睛。”夏尔夫伸出两根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除非你把自己的脸完全遮住，否则你的伪装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你臭屁的样子真像罗塞尔大帝，只不过大帝一定不喜欢一个和他一样性格的后代……罗尔斯眯着眼睛，身体前倾，如同打量猎物一样看着夏尔夫：
“我从来不担心这一点，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夏尔夫端着酒杯的手一颤，像稀薄蜂蜜一样的酒液洒在桌子上，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什么从蒸汽教会跑出来，好好被“保护”着不好嘛！
他抬眼看着对面压迫感十足的男人，皱了皱眉毛，嘴角随即咧开道：
“你不会杀我的，最多把我‘囚禁’起来，帮你制作非凡物品。”
“看来你不仅是在红剧场的经验很足。”罗尔斯身子站直，竖起右手食指轻轻晃动，“但我不会‘囚禁’你，我对‘囚禁’一个男人没有任何兴趣。”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装醉，我都不会直接找到你家。”
夏尔夫撇了撇嘴，他才不会相信这种话。
“你不信？那也没有办法。”罗尔斯耸了耸肩膀，他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现在，我有事情要问你。”
夏尔夫放下了酒杯，他知道接下来的提问有可能关系到他的生命，必须小心应对。
“你是‘工匠’，应该知道附近的黑市交易和非凡者聚会，详细地告诉我。”
“没问题。”夏尔夫毫不迟疑，这些人和他没什么关系，有些人还打过他的主意，卖掉他们对他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只是我知道的地方有些多，最好拿纸写下来。”
罗尔斯看了他一眼，伸手从裤子口袋中摸出一只灰扑扑的钱袋来，解开束口绳，将手探进去拿出一张纸和一只吸水钢笔。
“这是……”
夏尔夫从椅子上跳下来，指着罗尔斯手中的那只不起眼的钱袋，激动地问道：
“这……这是空间口袋，你从那儿弄到的？还有多余的吗？它里面有多大？”
空间口袋对于夏尔夫这样的“工匠”来说实在是太有用了，“工匠”们手中往往有大量的材料，而这些材料大部分又都是非凡材料，相互之间甚至有一定的冲突。
除了材料外，他们手中也有着他们亲手制作的非凡物品，而这些非凡物品的负面效果对于他们这些制作者来说影响很低，但这些物品的能力也会对彼此造成影响，让“工匠”们只能忍痛选出最适合搭配在一起的非凡物品。
而这些，只要拥有一件空间口袋就可以轻松解决。
罗尔斯没有理会这些问题，将钢笔和纸张重重拍在吧台上：
“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在我手里，别逼我改变主意。”
夏尔夫咽了口唾沫，收回渴望的眼神，低下头边回忆边书写，对于“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过目不忘是最基本的能力。
罗尔斯对于他写的那些东西也并没有太过关注，他手中有阿尔杰总结的资料，夏尔夫提供的东西和他手中的应该会有不少重叠，他实际上是想要夏尔夫从这些人和非凡者聚会中找出和弗萨克有一定关系的家伙。
他转身看着面前的酒架，夏尔夫显然是一个喜欢美酒的人，上面收藏着各种美酒，奥尔米尔葡萄酒，迷雾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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