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水中的尸体
陈瑾的阴神在颤抖,似有无数的蝉在他的身体中叫着,而他的阴神之身则是在这种蝉声之中震荡。
‘蝉音幻真咒言’是秋蝉学宫里的秘传,虽然儒子很早就有机会学得‘蝉音’,可以学习‘幻’真之法,可以学得‘咒言’,但是却至少要四境以上才能够学习‘蝉音幻真咒言’。
而陈瑾第四境的时候都在学习门字法,在第五境之后,开始修习‘蝉音幻真咒言’,便才刚刚开始,不过堪堪入门。
“见山长,何不跪拜?”
陈瑾的耳中再一次的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不想跪拜,但是在他的感觉之中,违逆这一个意志,自己将会阴神溃散。
只是他也很清楚,对于一道法咒来说,当你顺从之后,下一道法咒,你将会更难以抗拒,积累之下,最后将会言听计从,他言出,而自己将法随。
自己将会慢慢的沦落成奴仆,永远无法反抗他的命令。
陈瑾在这个时候,那原本一开始就孕育于心中的‘镇’字咒也发出了。
他的镇字咒,本就可以镇外魔和心妄,属于镇定身心的法咒。
他心中镇字法在心中展开。
“青山为镇,镇我心灵,日月为镇,镇我神魂……”
他那将要崩溃的阴神竟是稳住了,不再颤动。
“很纯的‘镇’字法,不错,我越来越喜欢了。”湿尸说道。
陈瑾没有动,他的身体开始变色,原本无形的阴神,开始变的有形,他的身体像是蒙上了一层尘土。
他施展出了山镇尘封之法。
是他自己领悟结合出来的一种自保的法门。
他的阴神慢慢的变成了一尊撑伞的泥塑像。
而那湿尸腥红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厉色,他没有想到这个陈瑾居然如此的刚烈,宁愿自我封镇,都不愿意听命于自己。
“好,很好……”
就在这时,异象之处出现了巨吼,那一片异光之中更是光华涌动。
他顾不得陈瑾,立即朝着那异象之处而去。
……
楼近辰随风飘呀飘,飘呀飘,他终于来来到了那散发异象的光华附近。
他看到了一口深潭,又或者说是泉眼。
那光华就是从泉眼之中散发现来的。
泉眼所在之处,是一处山环之间,有大约十多米的见方的水面。
而最让他觉得神秘和神奇的是,那光在他靠近看之后,反而是看不到了。
能看到的只有水中的景象。
那一切的光华都似由虚空倒映着水中景象。
乍一看,那山像是一只手,托着着掌心里的一面水镜,镜中有异象。
而那水中的景象像是阳光要从那里面升出来。
而在这阳光里,似有一株葫芦藤在生长。
那葫芦藤上面结着一个个的葫芦,有七个,有大有小,颜色各异,其中有一个最大,竟是紫色的。
这也正是楼近辰之前看到的个葫芦。
他心中有些不信,因为这与他心念深处的一些记忆深度重合。
他的记忆之中,便有着老君的紫金红葫芦,以及各种神话里的人物争夺先天宝葫芦的剧情。
其中还有一个金刚葫芦娃的故事。
他一直在想,这葫芦藤上结的葫芦,里面是不是有着一个个葫芦娃。
他看到这个景象与他记忆里的景象很像,于是心生怀疑,觉得会不会是这里面有东西能够倒映自己心中的念头,从而演化出专门针对自己个人的幻象来。
所见的一切,都是自己在骗自己。
他先是钻入了一道裂缝之中,直接附在了一朵长着诡异眼睛的花上。
然后发现这朵花居然有着浅浅的意识,知道捕捉肉食,而花心那诡异的眼球居然真的能够看东西。
于是他透过那花心眼球施展自己的‘心月诡眼’,眼前这山中平静如镜的深潭,便在他的眼中开即变化。
光华消失,天空依然晦暗,但是水中却是一片明亮。
因为他看到深潭之中,只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漂浮于的水中。
那尸体正发光,更确切的说是,那尸体正在吞咽着一个发光的珠子。
珠子散发着一团太阳般的光芒,而此时那珠子正卡在尸体的脖子处。
对方的双眼,一片漆黑。
那水中光华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水中的人身上衣服是白色的,披散着头发。
楼近辰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很快就想到,之前自己杀的那个阴灵,与这个人似乎极像。
想到陈瑾说的话,那件衣服可能是一个强大的存在脱下来的衣服,很有可能就是这一位脱下的。
这是一个邪异而强大的存在。
当楼近辰看到他时,对方的双眼竟是转了过来,朝着楼近辰看来。
楼近辰迅速的化为一缕烟雾,脱离那一株花。
在他脱离的一瞬间,那一株奇怪的花竟是瞬间枯萎。
楼近辰心中一惊,有一种炙热似想要从无形的阴风之中蔓延而来,他将神念一束,观想明月,诸念不起,对方的念头一下子寻不到楼近辰的身体,便如探出的舌一样缩了回去。
楼近辰又落在一个缝隙里,开始看着那水中异象。
他没有用‘心月诡眼’看之后,那水中又是一片光芒,光芒里是一株葫芦藤,结七个葫芦。
那一个诡异的人也已经看不到了。
但是他很清楚,这里水中的人无比可怕,绝对不在这蓝星蛇以及那几个巨型阴兽之下。
再加上他有着诡异的法术,可能更加的厉害。
这时,突然有一声巨吼响起,那蓝星蛇竟是与那一只怪兽脱开了缠绕,冲上了天空,在迷雾之中发出阵阵吼叫,它一身的蓝色眼睛,如星辰一样在天空的迷雾之中闪耀着。
楼近辰从它的吼声之中听出来他的痛苦,听出它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但是它又不愿意离去,于是在这片天空的阴雾之中盘旋着。
它的身躯巨大无比,盘在天空里,竟是一圈的星光圈。
楼近辰看着这一幕,暗自心惊。
然后他又看到,山头,有一只怪物趴在那里,正是与蓝星蛇纠缠了这么久的那一只怪兽。
只见他头上长角,其角上存满了花纹似符纹,嘴如如熊嘴,双眼闪着金光,正朝着水中看去。
出乎楼近辰意料的是,这怪兽竟像是无法看透湖水之中的幻象,他的眼中出现了兴奋之色。
只见他翻过那山峰,身体竟是快速的缩小,变成了一个正常成人的大小,朝着那山中湖中走去。
而也正在这时,天空再响起了如兽吼般的蛇鸣。
又有一只青面恶鬼从山峰交错之处探出头来。
那恶鬼眼中乌光闪烁,同样的翻过山,然后身体快速的缩小,化作成人大小,落在了湖边,与那个怪兽形成了一个对立。
就在这时,有一窜铃声响起,一道乌光队落在湖边,是一个全身腐烂的人,此人手里拿着一面幡旗,幡旗上面挂着黑色的铃铛。
楼近辰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他的可怕。
而天空里那一只蓝星蛇,这时也按奈不住了,朝着下方落来,并且在落下之时,身体不断的缩小,然后落在楼近辰躲藏着的这一座山的山项。
盘于山顶,如一串蓝色的项链戴在山上。
一时之间,竟是形成了对峙。
蓝星蛇突然朝着水中发出吼声,似乎在说话,但是它又似乎并不能够说话。
明明这蓝星蛇极为的强大,可是有些方面却又并不强,比如它不会与他人交流。
它的身上的蓝色眼睛,闪烁,看到了水中的景象,似乎看到了水中的人,正在吞食着异宝。
在蓝星蛇的对面,那一只怪兽,也发出巨吼,似乎在示威,是在警告着蓝星蛇一样。
那青面的恶鬼则似有些不安,不断的在湖水边徘徊着,不断的试图用手去触摸那湖水,却又不断的缩回。
而那持幡的湿尸,却突然怪笑道:“几只蠢兽在这里打生打死,难道不知道,里面异宝正在被人吞食吗?”
说罢,他摇动幅旗,铃声震荡,又见他伸手一指那湖面,说道:“破幻。”
他本是秋蝉学宫的山长,既会‘蝉音幻真咒言’,又会字咒。
两者结合之下,这湖面顿时像是被水浇灭了火焰一样,光象消失显露出里面的碳柴。
水中那一具诡异的尸体吞食着异宝的样子,立即显露在了大家的眼中。
“嘿嘿,原来是本家,大家都是死中求活的人,怎么你却独吞异宝。”持幡湿尸冷笑着道。
而那头顶长角的怪兽,再也忍不住了,就要朝着水中扑去,然后那青面恶鬼,却先一步的朝着他扑来。
楼近辰有些不明白,那青面鬼为什么朝着这怪兽而去,两者是仇敌吗?
“嘿嘿,原来这青面鬼是伱养的东西。”那持幡湿尸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湖中的人,也不急着出手。
“我看阁下有些眼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持幡湿尸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高泉宗,曾任秋蝉学宫的山长,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水中的人没有回答,似乎他吞食那异宝已经极为吃力,也似乎有些痛苦一样,那异宝卡在他的咽喉,不上不下的,他的双眼都突了出去。
“我看阁下眼熟,一定是我见过的人,而能够如我这般,死中求活者,那必定修炼了我一样的道法,你不是秋蝉学宫的,那只可能是同样修炼了阎罗道的人。”
“太学里的哪一位?”湿尸高泉宗分析的问道。
“是太学里的哪一位山长?有意思,我们都修了阎罗道,又都当过山长,今日倒要在这里一分高下了。”
楼近辰听着对方的话,心中也是惊讶万分,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高泉宗,更没有想到,水中的人可能是太学里某位山长。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太学里的山长都被封印在一座人迹罕至的小院之中。
不过,他又想到当时国师在阴间与大祭司大战过,也许那个时候毁了那小院也说不定,又或者那尸体逃脱了?又或者有什么意外?
他不由的又想到了自己认识的太学山长——庞稷,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晋升之路。
若是他死了,楼近辰倒是觉得可惜,因为这里有两个人从死中寻到了活路。
这个秋蝉学宫的高泉宗,死中寻到了活路,而水中的那个如果也是的话,那也是寻到了。
“不过,无论你是哪一个,今天你嘴里的那个宝贝都得给我吐出来。”高泉宗伸手在虚空勾勒。
随着他的手在虚空划出,一个字从他的手指之凌空出写而出。
他写出的第一个字,居然是‘阳’字。
那阳字出现,升上天空,居然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如一颗小太阳一样,火光四溅,巨大的火焰将这阴晦的天空照的明亮。
“太阳落于湖中,焚湖竭生。”随着他的声音而出,那小太阳般的火焰落入湖中,便有了一种神秘的力量。
那神秘的力量,全都来自于这高泉宗的赋予。
只一刹那,那湖水便在火焰落入其中之后燃烧了起来。
然而此时,楼近辰却感觉到了湖水之中的寒气升腾。
在湖水的中央是有一个地方,透着阳气的,但是更多的地方是寒,那种阴寒,邪寒。
楼近辰突然觉得,这个人会不会其实就是在这里获得了由死转生的机会,这湖水每年都会有一次阴中生阳,而他在这里体悟到了阴中生阳的奥秘,所以便在死机之中寻到了生机。
那水中的阴寒与那火焰对抗着,一时之间,湖面上火焰与雾缠绕在一起,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湖中的景象。
“很好,你躲在水中,以这阴寒抵挡我的阳火法咒,那你再看看我的招魂法咒。”高泉宗说道道。
他似乎也不想入那水中,只想以法术逼对方出来,或者说是以法术杀死对方。
“魂兮归来。”
只见高泉宗嘴里念诵着这四个字,摇动着幡和铃铛,楼近辰竟是有一种神念动荡的感觉。
这法术,竟是大范围杀伤。
他耳中听着这个声音,又似蝉音在震荡着自己的神念法身,他竟有一种法念散去,顺着那声音而去的颤栗感。
他立即紧束着法念,太阴明月驻留心间,一切便似流水过石一般,虽有痕迹,却不伤其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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