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殃及池鱼


  清颜想要去将军府送表哥一程,哪知到了宫门却被拦了下来。

  “你确定是要阻拦哀家?”

  宫门侍卫躬身道:“回太后,圣上有旨,没他手谕不得出宫。”

  清颜万万没想到,南宫烨居然会阻拦自己出宫。

  她纳闷道:“先前不是持令牌就可以出去么?”

  侍卫头垂得更低:“回太后,旨意是才下的。”

  “若哀家执意要闯宫门呢?”清颜上前就要硬闯。

  宫门前的侍卫扑通跪倒一地:“求娘娘不要为难卑职,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侍卫们不听地拿头往地上磕,咣咣几下,额头就全是血。

  清颜怒极反笑,“好啊好啊,哀家这个好皇儿……哀家也不为难你们,等哀家拿了圣上手谕再来!”

  说完,转身往乾清宫走去。

  乾清宫她向来是畅通无阻,根本没人拦她。

  可今日她居然又被拦在了乾清宫门外。

  “陈喜,你确定要拦哀家?哀家要见圣上。”清颜高声说道。

  陈喜硬着头皮:“圣上有令,任何人不见!”

  清颜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放柔了声音,声音发颤:“哀家……哀家只是想要出宫送表哥最后一程……”

  “你去跟圣上说,哀家不怪他了,哀家很快就回……”

  陈喜事先得到了吩咐,完全不为所动,低声劝道:“娘娘,恕奴才多嘴一句,您如今是太后,身份上,不合适。”

  清颜还要上前,陈喜伸手阻拦,苦口婆心劝道:“娘娘,听洒家一句,回去吧……”

  清颜凄然一笑,往常不想见他,他上赶着往前凑。

  如今倒是想要跟他说话,他反而见不到了。

  “好,好啊。我回,我回宫。”清颜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慈宁宫走。

  走到宫门前,对守宫门的人说道:“慈宁宫的宫门,给哀家关上,没有哀家的允许,也谁都不见。”

  她忍不住看向斑驳又深红色的宫墙,又抬头看向灰呛呛的天空。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笼中鸟而已。

  只有挣脱这个牢笼,才能得以自由。

  清颜望了一眼天空,第一次如此渴望去外面的世界生活。

  南宫烨三天没见清颜,也没找清颜。

  三天之后他却出现在了清颜的寝宫。

  清颜丝毫的不意外,就算她下了令,可这后宫之中,又有哪里是南宫烨不能去的地方呢。

  她难得笑了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陛下,倒是稀客。”

  清颜这三天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原本就不胖,几天下去,下巴愈发的尖了。

  “瘦了。”南宫烨坐在清颜面前。

  他的胡子也长了胡茬,“这阵子有些忙,听说太后要找朕?”

  清颜脸色平静,心里却忍不住冷笑,三天,人都已经下葬了。

  他此时出现了,又有何用。

  “已经无事了。”清颜懒散回应。

  这三日,南宫烨对外说太后伤心过度病倒了,上不了早朝。

  其实,也是避免早朝见面,她提出要求让他难堪。

  只是清颜此时对自己所处的形势十分清楚,宫门,她出不去。

  锁宫门,也拦不住他。

  上朝……她去了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清颜脸上又恢复以往的木讷神情。

  “以后哀家不去上朝了,去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瞌睡而已。秀莲,送客。”

  清颜懒洋洋躺到床上,放下了帘子。

  不想看他。

  南宫烨起身,刚要上前。

  清颜见他身影过来,心里忍不住的厌恶,忽然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拿着剪子,顶到了脖子上。

  狠狠瞪着他:“陛下莫要欺人太甚,再前行一步,试试!”

  南宫烨慌忙抬手,往后退了一步:“别——别冲动。太后,剪子是利器,当心别划伤自己,朕不逼你……朕先回宫。”

  清颜恨恨地看着他:“滚!”

  南宫烨收回手:“朕滚,你睡,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转身离开了。

  清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剪子随手扔到了一旁。

  忍不住双手捂脸,崩溃地哭了起来。

  南宫烨回到乾清宫,一脚踹倒了一旁立着的花瓶。

  花瓶应声倒地,还好地上铺着地毯,花瓶倔强,才没碎。

  可南宫烨不解气,恨声道:“连个花瓶都跟朕对着干?”

  转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随手抄起了砚台,狠狠地砸了下去。

  倒地躺着的花瓶,终于不堪重负,不复倔强,应声碎裂。

  陈桔双手揣袖,耷拉下眼皮,心里直道可惜。

  个老天爷啊,花瓶遭谁惹谁了呀。

  人家好生生在那立着。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陛下,陛下为了避免太后自责,当了恶人。

  又生怕太后伤心过度,不许她去奔丧。

  现如今倒好,太后跟他生分了。

  想着发火了。

  南宫烨发了一通邪火,坐到了御案前。

  他还有一堆的奏折没批,强忍着看了几个奏折,心不顺,奏折也跟他对着干。

  都是些没屁咯愣嗓子的主,越看越气。

  强压着火一一回复。

  提笔言简意赅:

  “是”

  “朕知道了。”

  “不必上奏。”

  “言自不惭乎?”

  谁曾想翻到最后,一个又是反复请安的奏折。

  扫了一眼,杭州织造,这是他这个月第二十二封的请安奏折了。

  先前都是太后回复的,她还在朝堂特意提了一嘴。

  仍然无用。

  南宫烨终于安耐不住,提笔就骂:“放你的屁!”

  写完之后,觉得心情舒畅,他撂下了笔。

  “拟旨。”

  “京兆尹傅怀安,断案如神,胸有沟壑,心怀百姓,特命为——”

  说着,他起身朝着身后的舆图方向走近,看了一下。

  手指随意划了下,选了个离京城最远的地方,停住,“儋州。”

  陈桔踮脚望了下,銮舆图上面的一个点。

  很是偏南,蛮夷之地,鲜有人居。

  都是冥顽不明的罪臣流放之地。

  心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神仙打架,遭殃的是傅县令啊。

  听说李相很是看重他,想要招他当女婿呐!

  陛下此时将人贬出京,还那么远,岂不是棒打鸳鸯?

  南宫烨收回手指,似夸似讽:“他既喜欢为民请命,在京中未免屈才,此等栋梁之才,朕不忍埋没,便去儋州做出一番业绩来吧。”

  陈桔应是,掌印太监很快拟好了圣旨,陈桔端着来到南宫烨面前。

  就见他拿起玉玺,干净利落地盖了上去。

  他这头心里刚痛快了,就听外面通报,北镇抚司指挥使沈炼求见。

  南宫烨皱眉:“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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