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年那红豆
冷风吹人醒，溪河网咖门前，苏雍的身影浮现，只不过现在的他更像一个流浪汉，手中握着一个酒瓶，走路跌跌撞撞，酒味混合的酸臭味，隔的老远便能闻见。
看着前方出现幻影的网咖，苏雍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恢复一丝清醒，他迈开步子打算进入其内，可身体下一秒便不听使唤摔倒在地。
苏雍摔倒后不久，周围人好奇的走了过来，指指点点，很快网咖门口便围了一群人。
屋内的赵溪河发现动静，他出门查探，看见苏雍的那一刻，急忙将之扶了起来，带进屋内。
“小雪……小雪……”
苏雍醉的不省人事，但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赵溪河听闻，也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
清晨，翌日的阳光撒下，一张简易的单人床上，苏雍醒了过来，他捂着头，想起了昨夜自己喝醉酒的状态。
“醒了，先吃点东西把，你肚子都被吐空了。”
赵溪河到来，他手里端着一碗稀饭，将之递了过来。
苏雍没有说话，接过早餐，一边吃着，一边回想着昨夜的事。
看着苏雍这般模样，赵溪河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口袋，一句话未说，直接放在了苏雍的怀里。
这个举动让苏雍不解，他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沓钱，看这数量，恐怕有着上万。
苏雍刚想开口，赵溪河却提前说话了。
“你昨夜一直念叨着小雪，还说要带她回家，我不知道前晚的聚会你怎么了，但我知道，你要离开这里了。”
“封闭太久了，手机支付你也不会，没办法，只有现金了，虽说不安全，但想来也不会掉。”
听闻赵溪河的话语，苏雍变得沉默，他确实做好了离开此地的打算，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谢……”
“两兄弟不说这些，钱不够就告诉我，只要能用到我的地方，绝不推辞。”
有了赵溪河的话语，苏雍点了点头，他确实该走出来了，朝着心中所想的方向而去……
离开了溪河网咖，苏雍先是找了一家理发店，将打结的头发洗干净，随后找了一根皮筋扎在脑后。
穿了许久的衣服也被脱下，新的着装代表着新的生活。
做完这一切后，他来到了客车站的地方，有得人不管因为什么，终究要去见一面的，他不知道吕雪现身处何方，但他依稀记得，她家在梧桐县新鼎乡大冲村。
梧桐县同样属于绿水市，当初由于吕雪父母都在外打工，家里没人，于是她便被托付给了身处墨县的小姨，高中便在此地读书。
多年未出来走动，苏雍总觉得与世界格格不入，手机买票完全不会，只能拿着现金去往窗口。
在苏雍买票的时候，胖子和瘦子出现在此地，看着苏雍要走，胖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办，他要离开绿水市了。”
胖子着急，身后老板的手段他是清楚的，要是这点事都办不好，这些年他们吃了多少就得吐出多少，此后更加难受，恐怕会走投无路。
对于胖子的着急，瘦子还算平静，他盯着苏雍，淡淡开口。
“不急，我自有办法让他出不了此地。”
说完这句话后，他拉着胖子躲在了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另一边，苏雍买完票后走出了售票大厅，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由于早上吃的少，此时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看了不远处的小吃摊，苏雍紧了紧衣袖便走了过去。
车站内，人群嚷嚷，来往之人数不胜数，苏雍快接近小吃摊的时候，被一个瘦子撞了一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那瘦子看似无异，但苏雍第一时间还是去摸了摸怀里的钱财，发现并没有少之后，便没去计较，况且瘦子形色匆匆，想来应该是车快开了。
“老板，给我一份手抓饼吧。”
苏雍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掏钱，可下一秒他愣住了，似不敢相信一般，摸便了兜里的每个角落。
他确实有东西掉了，不过不是钱，而是身份证和客车票。
想起刚才的经过，他断定是那瘦子所为，虽说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放着钱不偷反而偷他身份证和车票，但偷了他的东西，可不会简单善了。
回头看去，他看见瘦子转过一个巷道消失不见，苏雍急忙追了出去。
不远处，瘦子看着手里的车票和身份证，他才刚松了一口气便发现极速而来的苏雍，他急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兜里，快速而逃。
瘦子速度很快，但苏雍更快，哪怕在网吧待了三年缺乏运动，但这点身体素质他还是有的。
没多久的时间，瘦子上气不接下气，且被苏雍堵到了一个角落里，再没去路。
掌握了局势，苏雍没有立刻出手，在他的记忆中，但凡这种人，手里都有东西，要是逼急了，伤人也不一定。
“兄弟，要钱我可以给你，但身份证和火车票你没用，还给我吧。”
苏雍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逼近，同时眼神锁死瘦子，以防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
“老子就喜欢怎么了，有本事自己过来拿。”
瘦子挑衅着苏雍，只见他从兜里拿出一把弹簧刀，并朝着苏雍快速冲来。
看见这一幕，苏雍并没有惊慌，他快速捡起旁边的一根木棍，躲闪瘦子的攻击，同时木棍挥动，砸中了瘦子持刀的手臂。
疼痛瞬间布满全身，瘦子手掌松动，弹簧刀掉落在地，失去了武器，瘦子变得惊慌，他刚想去捡起地上的刀，可苏雍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又是一棍，瘦子被狠狠的抽在地上。
看着高举的木棍，瘦子惊恐，他急忙拿出苏雍的东西，嘴里大声喊着。
“大哥，有话好好说！”
见瘦子服软，苏雍接过了身份证和火车票，回到了车站内，经过这一番闹腾，他的车马上要开了。
角落里，瘦子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没人告诉我，他居然这么能打……”
另一边，胖子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不知道在哪儿买的的薯片，看着瘦子的惨状，他庆幸自己没有露头，要不然躺在这里的就不止瘦子一人。
看见不讲义气的胖子，瘦子立刻来气了，他捡起一块石头扔来，嘴里大骂着。
“你他妈的，死哪里去了，没看见老子差点被人打死。”
知道瘦子此时正在气头上，胖子只能陪笑着。
“哥，我不敢啊，怕疼。”
听见胖子的这句话，本来不打算追究的瘦子火冒三丈，他四处摸索，要不是没东西给他扔了，他非得砸死胖子不可。
“消消气，苏雍已经上了车，我们怎么办？”
胖子转移注意力，知道苏雍离开后，瘦子也恢复了冷静。
“追！”
一字而出，瘦子忍着疼痛站起了身，随后找了一辆车，朝着苏雍离去的方向而去。
大巴车上，苏雍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他双手环抱，看着车内的其他人群。
这世道不安全，什么人都有，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出远门，身上带的几百现金就是这么丢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没有发现异常之后，苏雍看向了手腕上的红豆手链，慢慢的他眼皮加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2008年……
“小雪，生日快乐。”
墨县吕雪小姨家，今天是吕雪十七岁生日，由于她父母不在身旁，加上小姨没有儿女，所以对待吕雪如亲生闺女一般，不仅帮她布置生日现场，还让其邀请小伙伴一起来热闹。
这不，一个浑身名牌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礼盒在祝吕雪生日快乐。
礼盒内是一个水晶球，其内刻有吕雪的名字，下面是一个白色的底座，有数据线接口位置。
女孩对于精美的物品自然是喜欢，除了吕雪之外，其他人也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此地一共有着四人，除却吕雪，其余三人都是她的同学，两女一男。
男孩名叫周如安，父母双职工，从小家境优渥，且喜欢吕雪，每天除了嘘寒问暖，就是各种小礼物以及小零食。
尽管吕雪从不接受，但周如安也风趣幽默，两人算是不错的朋友。
看着其他人羡慕的眼神，周如安露出了应当如此的笑容。
“这水晶球打开后一共七种颜色，还能放歌，一百多首，要是听腻了，可以自己下载，内含内存卡。”
周如安介绍着自己的礼物，光是那七种变化的颜色就已经让人惊奇，听闻还能听歌后，那两个小女孩真恨不得是自己在过生日。
“关了灯才好看，我们试试吧。”
周如安看着吕雪开心的表情，他心里早有了主意，等灯光暗道，水晶球亮起，他和吕雪肩并肩看着，一定会很浪漫。
咚咚咚……
就在周如安准备关灯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所有人都看向了吕雪，不出意外，应该是来给她过生日的朋友。
吕雪打开了门，出现的是苏雍和李旭。
自从那次见过吕雪后，苏雍每天拉着李旭去找吕雪，放学更是一起回家，苏雍口才不差，脸皮又厚，这一来二去，很快便和吕雪熟悉起来，今日也在吕雪的邀请名单内。
“生日快乐。”
李旭从兜里拿出一个口琴递了过来，吕雪开心的接下，对于音乐生而言，乐器是她们无法拒绝的东西。
除了李旭，苏雍准备的也有礼物，正当他将手放进兜里时，周如安不满的声音传来了。
“小雪，我们还是先看水晶球吧，听听这些歌你喜不喜欢，要是不好听，我马上去重新换了。”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男生说话，这是谁也无法忍受的，而且看吕雪的表情，她和那两个人似乎关系不错，这更加让他心里不忿，他还不相信，这两个一看就是一般家庭的人，能在礼物上比过自己。
“差点忘了，一起去看看。”
吕雪笑了一下，随即邀请苏雍和李旭融入其内。
李旭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苏雍却深深的看了周如安一眼，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对手，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房间内，灯光熄灭，水晶球亮了起来，如满天的繁星一般充满了整个房间，一首音乐缓缓响起，仔细听来，是王菲的红豆。
婉转的歌曲加上浪漫的星光，几个女同学很快便沉醉其中，吕雪身旁各自站着苏雍和李旭，一旁的周如安努力的想靠过来，但被李旭给扒拉了出去。
周如安的心思，自然没躲过他的眼睛，好兄弟在旁，怎能让这嘶坏了好事。
原本属于周如安的浪漫就这样被苏雍霸占，他咬牙切齿，煎熬的度过一首歌后便打开了灯。
此时的周如安火冒三丈，若不是吕雪在此，他早就抡起拳头教训两人，但终归还是忍住了。
虽说不会动手，但冷嘲热讽自然免不了，于是乎她看向了苏雍。
“这位同学，今天小雪生日，大家都带了礼物，我看你两手空空，该不会没准备吧。”
周如安脸上带着笑意，苏雍从进门便一直空着手，他断定根本没有东西，打算看其笑话。
听闻此话，苏雍变的不好意思，他准备了礼物，不过看见水晶球后有点拿不出手。
另一边，吕雪也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期待，但就是这个眼神，让苏雍更加无地自容。
“那个……我忘记了……”
苏雍小声的说着，心里已经盘算明天去买一个更好的礼物为其补上。
苏雍窘迫的样子让周如安搬回了一成，他再次开口。
“小雪，不要什么人都做朋友，有些人始终不配的。”
此话一出，苏雍握紧了拳头，他虽脸皮厚，但今天确实是自己疏忽，没想到会遇见周如安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
场面变得紧张，李旭也不好开口，毕竟这种事，还得靠自己。
吕雪大概了解一点苏雍的为人，她不相信苏雍会忘，很快她发现了苏雍一只手一直未离开衣服兜里，像是握紧什么东西一样。
“是不是想给我惊喜，我都看见了，快拿出来吧。”
吕雪打着圆场，她拉了拉苏雍的手，待其出来的时候，苏雍手里握着两条红豆手链。
“哇，你自己做的吗，真好看，我很喜欢。”
吕雪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看见这一幕，那个厚脸皮的苏雍又回来了。
“来，我给你带上。”
苏雍将刻有雪字那条手链带在了吕雪手上，自己则带上了另一条，同时还不忘朝着周如安示意了一下。
周如安被气的不行，他心里发誓，等下一定要苏雍好看！
晚饭时候，苏雍和吕雪两人笑的声音最大，周如安一直握紧了拳头，他在坚持，等聚会结束，连本带利都得还回来。
夜晚九点多的时候，人们陆续从吕雪家离开，周如安提前了一步，他路过苏雍时，低头说了一句只有苏雍听见的话语。
“别在这丢脸，我在星光广场等你，不来是孙子。”
这句话的意思，苏雍太熟了，约架呗，别说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平时有人给他说这样的话，他都从没怕过，只见其嘴角轻轻上扬，和吕雪告别之后，便和李旭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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